姚教授點頭:“我也記得,那天正好下雨,我忘了帶傘,車子又停的有些遠,還是他想到拿了傘,將我送到了車子上。”
“這麽細心?”錢夫人眯眼道,“不會是想套著你們辦什麽業務吧?”
也難怪她多想,她雖然不涉及丈夫銀行內的業務,但是耳濡目染,也是聽了不少。
“那倒是沒有。”陳夫人卻道。
姚教授也微微搖頭:“他隻說,若是日後我需要辦什麽業務,可以直接找他。所以後來我便又托他辦理過幾次,也聊的有幾分熟悉了,他聽說我和這興隆錢莊的原主人有幾分舊識,便還給我的利息多調了一分。”
“竟還有這等好事,那我也要去問問他!”陳夫人笑道。
她們一直在誇讚龍河,阮惜時眸中微光掠過。
之前她隻覺得龍河是個腦子聰明,幹活利索的人,但現在看來,這個龍河沒有那麽簡單。
“好了,你們總聊錢莊的事,也不嫌惜時無聊!”宋萍插嘴道。
“對對對,差點就忘了惜時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啊,才不愛聽這些呢!”陳夫人道。
阮惜時軟糯的笑了笑:“其實我現在也在錢莊學習呢,若是陳夫人過來,說不定我正好能接待到。”
“哦?你不是應該還在上學麽,怎麽去錢莊了?”陳夫人好奇。
“最近阿爹身子不適,我去錢莊幫他的忙。”阮惜時乖巧的說。
大家聞言,互相看了一眼,心裏都是一個想法。
章鎮江那麽一個渣男,怎麽配擁有這麽好的女兒!
阮惜時卻是渾然不覺,她們非常擔心,阮惜時在這個家裏的處境。
這麽乖巧懂事的孩子,肯定會被欺負啊!
“你下次什麽時候去錢莊?”陳夫人問。
“明天是禮拜六,學校休息,明天應該會去。”阮惜時輕聲說。
她看見了陳夫人若有所思的神色。
“怎麽又去那個破錢莊,明天難道不是去捉鬼嗎!”崽崽在意念裏喊。
差點把崽崽忘了。
阮惜時再一次感歎要是平日能屏蔽掉崽崽,讓它聽不到自己說話就好了,一邊安撫它:“白天人太多不方便,我們晚上去。”
“最好是這樣,你可別忘了,你還有不到三個月,陰血咒就又要發作了!”崽崽哼唧一聲,提醒她,“本大爺可不會救你第二回了!”
“知道知道,我不會忘的!”阮惜時立刻道。
崽崽這才不吭聲了。
阮惜時安撫完崽崽,菜也上來了。
眾人沒有再談錢莊的事,大概是考慮到阮惜時在場,隻時不時聊一些學生時代發生的事,聽的阮惜時津津有味。
……
第二天一早,阮惜時吃早飯的時候,剛想跟章鎮江提今天要去錢莊的事,章薇卻突然開口:“阿爹,我聽說妹妹這段時間在錢莊學習,我也想去可以嗎?”
阮惜時手裏的勺子微頓了一下,看向她。
章薇今日難得在家,又起了大早,還特意換了身沒穿過的新衣服,阮惜時還以為她有什麽事呢,原來是也打算去錢莊。
應該是她聽到了前段時間阮惜時去錢莊的事,所以特意等著今天跟著一起去。
真是可笑,章薇竟然還想染指錢莊!
章鎮江一聽,眉頭就蹙了起來:“你去什麽錢莊,今日不去學古琴了?”
“古琴課交的錢,前段時間就已經用完了。”章薇道。
章鎮江愣了下,下意識的看了眼秦姨娘。
以前這些事都是柳湘湘負責的,他隻知道孩子們大概去那裏,卻不知道什麽時候交錢。
他就像古代整日昂首挺胸的將軍,隻負責指點江山,至於這江山平日裏怎麽維護,就不關他的事了。
做的不好,那都是家裏女人的錯。
按理說,這些現在都該由秦姨娘負責的。
秦姨娘哪兒知道學琴這事,急忙就想解釋,卻聽章薇先道:“其實也是我自己不想學了,所以才沒有告訴秦姨娘要交費的事情。”
她說著看了秦姨娘一眼。
秦姨娘滿腔的解釋卡在嗓子裏,反倒是一怔。
阮惜時垂眸掩去暗色。
章薇這是在向秦姨娘示好?
是因為覺得柳湘湘回不來了,所以急著再找一個靠山麽?
阮惜時在心中冷笑。
要是這話給柳湘湘聽見了,隻怕是要再次被氣的吐血。
她養的不是一個女兒,而是一個白眼狼!
章薇又輕聲對章鎮江道:“阿爹,我隻是想和惜時一樣,幫您分憂而已,阿爹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吧?”
她流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仿若被拋棄了一樣。
章鎮江不由就心軟了。
畢竟是自己從小喜歡的女兒,還是有感情的。
何況柳湘湘和章婷都已經被趕出去這麽久了,有什麽怨,他也不會再發在章薇的身上。
反正一個女兒也是帶,兩個也是帶,章鎮江還是鬆口了:“好吧,吃完飯你們跟我一起去錢莊。”
章薇這才鬆了口氣,目光如涼水般掃過阮惜時。
阮惜時低下頭繼續吃飯,仿佛沒有看見她的眼神。
吃完飯,章鎮江帶著她們去了錢莊。
到了錢莊阮惜時才知道,龍河已經解決了王大戶的事情,更是得到章鎮江的青睞。
據說章鎮江,似乎還想要那個空缺的協理的位置給他,隻是盯著這個協理的位置很多,龍河資曆又不夠,章鎮江顯然是還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機會。
阮惜時想到昨天陳夫人她們說的話,特意留心觀察了一下,果然發現龍河接待的客戶都有一個共同點。
都是老客戶。
雖說興隆錢莊老客戶占大多數,但老客戶的錢多半已經存在錢莊裏了,來這兒的大部分都是取錢的,可以說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反倒是那些新客戶,隻要存上一筆錢,都算他們的提成,所以其他人都鉚足了勁去接觸新客戶。
這麽一來,龍河的舉動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她還用了小紙人,想聽聽龍河跟這些老客戶說了些什麽,結果章薇卻一直在說話,聲音都快蓋過紙人了。
“阿爹,這賬目是什麽意思啊?”
“阿爹,你瞧這記賬方式,好奇怪啊!”
“阿爹,你教教我好不好!”
阮惜時被吵得不厭其煩,索性找了個學累的理由,溜到樓下去圖個清靜,順便繼續觀察龍河。
剛到樓下,她就見陳夫人進來。
跟著陳夫人一起來的,還有上次那位穿著灰色緞袍,來借一萬塊大洋的男人。
陳夫人挽著他的胳膊,看來那位便是萬和米莊的陳老板。
陳老板臉色似乎不太好,阮惜時看見,他頭頂上飄著一團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