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朗月一行四人前腳剛剛踏進護國大將軍府的大門,就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小廝強行帶到了簡繁星所居住的木棉軒裏。
“跪下!”簡繁星一聲斷喝。
雪梨嚇得腿肚子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蘋果提起今天出門前朗月所吩咐換了的衣裙,雖然一臉可惜十分不舍,但是最後也不得不麵對著簡繁星一眾人等跪了下去。
“你們是耳朵有問題,亦或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簡繁星雙目如刀,恨不得當場就把殷素兒和朗月母女倆一刀一刀的切割了。
朗月往上翻了一個白眼,雙手交疊抱臂放在胸前,顯然是完全不把簡繁星一眾人等放在眼裏。
“嘖嘖嘖,夫人,你看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儼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欠揍樣子!”趙如意趁機在旁邊添油加醋,一如既往的陰陽怪氣。
“殷姨娘,你可知罪?”簡繁星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敢問夫人,我殷素兒何罪之有?”到了如此地步,殷素兒也不得不強硬了起來,一改往日溫柔嫻淑,幹脆豁出去了,心想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你未經同意,擅自離府,你可知罪?”簡繁星一拍酸枝木做成的桌子,手掌因為用力過猛而感到一陣劇痛,但也隻好強忍了下去。
“哪條律令言明,一個已婚婦人未經允許不可以出門的呢?”朗月兩隻食指互相不停的交叉敲擊,漫不經心的問道。
“雖然沒有國法規定,但是護國大將軍府裏自有家法可循。”簡繁星惡狠狠的盯著朗月,心想我就不信自己這個千年的狐狸還鬥不過你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
言畢,雙手向後用力一揮,兩個五大三粗的惡仆馬上衝了進來,朝殷素兒和朗月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她們的手臂,意圖把她們強行按下跪倒在地上。
“我看你們誰不知死,竟然敢動大將軍最心愛的女人?”朗月雙手一用力,便甩開了這個惡奴的雙手,心裏感激那貨樂某天每天叫自己跳騎馬舞強身健體,而且還教了她一些一路長拳、詠春拳以及嶺南劍法等現代功夫,要不然在“天下第一豆腐腦”的時候,她怎麽能三拳兩腳就把綠衣少女簡玉英打得撲街了呢?
兩個惡仆馬上給鎮住了,不由得鬆開了原來按在殷素兒和朗月後背上的大手。
“大膽,小叫花子拖油瓶,你竟然妄圖用大將軍來壓夫人!”趙如意頓時火上加油,現在的她唯恐天下不亂。
“趙姨娘,你的意思是說夫人在家裏的權力比大將軍還要大很多了麽?”朗月幹脆把自己剛才把玩著的一隻食指放進了嘴巴了,若無其事的舔了一下,盯著趙如意的眼神有點天真無邪。
“小叫花子拖油瓶,別妄想在這裏挑撥離間!”對於朗月一陣見血的話,簡繁星先是一愣,接著便老羞成怒,一下子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畢竟是給人說中了千年狐狸的心事嘛。
“怎樣?是不是給我戳到了痛處呢?”朗月乜了簡繁星一眼,舉起自己一雙芊芊玉手,一邊說這話一邊細細欣賞著,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好像此刻這世界上就隻有自己這雙手最要緊了似的。
“胡說八道!”給說中了心事的簡繁星,聞言更是怒不可竭,剛沾到凳子上的屁股立馬又彈了起來。
這幾年,郎非凡從來不曾踏進木棉軒裏一步,就是因為簡繁星憑著娘家簡國公府裏強大的勢力暗地裏做了不少傷害他的事情。朗月雖然不知道,但是她剛才的話歪打正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難怪簡繁星發飆了。
“喲喲喲,你看你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把咱們平時大方得體溫文儒雅的夫人,可氣成了一副什麽的樣子?”趙如意這一番話,可謂是一箭雙雕,既諷刺了簡繁星平時在眾人麵前裝模作樣假仁假義,又把朗月的罪過無形中完全放大了。
“就是。如果我是夫人,那麽肯定會讓這小叫花子拖油瓶吃不了兜著走的。”郎珍對於下午在脆香酒樓時郎月讓榮華拎小雞仔一樣拎著自己出去,感到很沒麵子一直耿耿於懷,此時趁機想挑起簡繁星的火氣,以便好好的教訓郎月一番。
“來人呐!把這小叫花子拖油瓶扔進茅房去好好反省一番!”果然,簡繁星完全動怒了,一聲令下,有所動作了。
“你這惡毒的婦人,又有什麽資格處置我了?”朗月完全不懼這女人的狠心,聲音雖然不高,但是“惡毒”兩個字卻說得非常清晰。
“就憑你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每天吃著郎家的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郎珠,一張開大口,便露出了她血淋林的本來麵目,“所以想怎樣處置你,就怎樣處置你!”
“嘿嘿,那是我看在我娘麵子上才勉強張嘴吃你們郎家一口飯的。”郎月的話明顯是想氣死眾人而自己不用償命。
“來人,把這忘恩負義的小叫花子拖油瓶給我趕出護國大將軍府裏去!”簡繁星更加生氣了。
“看誰敢動她一根毫毛?我殷素兒便和他同歸於盡算了。”殷素兒說完,從長袖裏滑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這是她用來防身用的,平時都是放在自己的枕頭底下,今天出去才藏進了袖子裏的。
“好呀,好得很呐!就怕你殷姨娘說得出而做不到罷了”趙如意完全不相信如花似玉正當年的殷素兒真的會跟人家同歸於盡,她早就恨不得殷素兒這個讓郎非凡愛也愛不夠疼也疼不完的妖孽死了,聞言馬上出言相激。
“難道你們就不怕傳到大將軍耳朵裏,他回來把你們一個兩個剁了?”殷素兒又抬出了這一招,但是人家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我們怕什麽?死無對證,難道不會隨便編個理由比如你被人玷汙了自己想不開抹了脖子之類的借口,一下子就搪塞了過去嗎?”趙如意更加得意了,心想我看你這個妖孽怎樣收場?
“好吧,我這就死了,成全了你們吧,但願我死了之後恩怨兩不相欠了,隻要不再為難月兒便行。”殷素兒早就在前夫塗放死去那一刻心裏就冷了,現在麵對著一群冷血的四腳動物,心裏更加淡漠,說完,真的舉起手中的匕首抹向自己的脖子。
“娘親,別做傻事!”郎月失聲叫道,手疾眼快,伸手一把躲過了殷素兒用力刺向脖子的匕首,心裏不由得又痛又驚,顫聲說道,“即使你再死一兩百遍,這些喪盡天良的家夥也不會同情你,千萬別巴望人家會大發善心放過咱們!”
“月兒,娘剛才錯了!”差點到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殷素兒,剛才親眼目睹了簡繁星殷素兒以及郎珠郎珍眾人的冷血,現在馬上醒悟過來了,哽咽著對朗月說道,“娘親一時糊塗,不曾替活著的月兒考慮,以後再也不會做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
郎月點了點頭,用力的朝殷素兒伸出了雙手,殷素兒也不約而同的把自己一雙柔夷朝郎月伸了過來,母女倆緊緊握了一下,用力的朝對方點了點頭。
趁兩人不備,簡繁星朝趙如意遞了個眼色,郎珍和郎珠也互相對視了一下,四人心有靈犀地拿著家夥,朝郎月母女倆身後慢慢逼近。
突然,一隻被驚嚇的野貓發出令人發怵的淒厲叫聲,朝眾人撲將過來,四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全四仰八叉的跌倒在了郎月和殷素兒的身後,一個勁兒的叫疼,眾丫鬟仆役馬上圍了過來,一時之間,木棉軒快要亂成了一鍋粥。
如夢初醒的殷素兒轉過身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四人。
郎月把目光投向那隻野貓衝出來的地方,發現那貨樂某天躲在角落的一大片陰影中,正朝自己調皮的眨巴著那雙特有的濃眉大眼,一會兒朝自己做個鬼臉一會兒一本正經。
“別賣萌了!”郎月心裏這樣想著,緊跟著嘴角用力的抽了抽,很久沒有笑過的臉上終於綻開了一個小小的笑容,盡管很僵很硬,但是也很生動很明媚,一點兒也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