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墨鳳的心意

考試周終於來臨,臥病在床的夏錦年不能參加考試,閑著也是無聊,就試著做點手工,想賺點醫藥費回來。可恨的是每天考試的時間都很短,墨鳳很快就會回來,一看見她沒有乖乖躺著睡覺,就會極其霸道地將她所有的手工材料統統沒收。

“無聊!無聊死了啊!”夏錦年唯有拖著謝依曦訴苦,“我怎麽會撿隻烏鴉回來管自己啊!這個不許,那個不許,我以前也沒發現他這麽蠻橫霸道啊!”

以前鳳凰別扭歸別扭,傲慢歸傲慢,但也隻有被她呼來喚去的份兒,可是自從她住院開始,情況就好像起了變化,被呼來喚去的那個人,變成了她。

墨鳳總是將那幾句話掛在嘴邊——

“時間不早了,你快點睡覺。”

“養病就要多休息,你快點睡覺。”

“有時間做這麽難看的手工,你還不如睡覺。”

……

夏錦年欲哭無淚:“都快睡成豬了!”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謝依曦一巴掌拍過去,“我倒情願跟你換換,你去考試,我躺在這裏睡懶覺,身邊還有帥哥噓寒問暖,生怕我著涼,生怕我受累,生怕我沒吃飽。”

夏錦年捂著被她拍痛的肩膀:“換!我跟你換!考試的時候有方欣然幫著作弊,考完以後還能偷個閑,同男友去遊戲裏打個小副本,你砍怪來我加血,郎情妾意得簡直堪比花前月下!”

謝依曦撐不住笑起來。

“怎麽樣?”夏錦年就要掀被起來,“我認真的,我們換換吧。”

謝依曦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身後有個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換什麽,嗯?”

前一刻還態度囂張、活力十足的夏錦年立刻躺平在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用一種有氣無力好像三天沒吃飯的軟弱聲音道:“依曦啊,我有點不舒服,想先睡一下,你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門。”

謝依曦吃驚地睜大了眼,墨鳳他到底幹了什麽呀,怎麽把夏錦年嚇成了溫馴至極的綿羊。

墨鳳倚在門邊斜睨著她:“你怎麽還不走,沒聽見她說不舒服想睡覺嗎?”

她那不舒服分明就是假裝的!謝依曦想要據理力爭,可是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墨鳳趕了出去,緊接著她的書被扔在了她懷裏,病房的門也隨之緊緊地關了起來。

“該死!”謝依曦恨恨地跺了跺腳,有心想要拍門呐喊吧,轉頭看看醫院這時人好多,護士也好多,要吵過頭了估計用不著墨鳳動手,護士就先把她清理出去了,她隻好咬咬牙扭身就走!

哼,了不起麽!走就走!回去找她家的帥哥會長打城戰去!最要緊的是很快就要放寒假了,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到時一個月都不能見了,那感覺簡直堪比地老天荒,還是趁著這兩天彼此能夠見麵,珍惜相處的時光吧。

謝依曦走了,病房裏立刻安靜下來。

夏錦年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裝睡,可是裝著裝著就有點憋不住了。太安靜了,連墨鳳的腳步聲都聽不見,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倒是有種被盯視的感覺一點點蔓延開來,讓她極為不適,不單覺得手腳擱的不是地方,好想挪一挪,就連臉頰都微燙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眼睫微顫,悄悄地將雙眼掀了一道縫,隻見墨鳳斜倚在門邊,單手托著下巴,唇邊勾著抹懶散的笑意:“怎麽,不接著裝睡了?”

死鳳凰的視力居然這麽好,隔這麽遠都能看清她偷睜了眼。

夏錦年索性不裝了,掀被坐起來問:“我到底還要過多久才能出院?”

墨鳳走過來替她將被子拉上:“要不了多久,再過兩三天吧。”

“這就表示我現在身體沒什麽大礙了?”夏錦年滿懷希冀地望著他,“那你沒收走的手工材料可以還給我了吧?要不我一直睡睡睡,真的很無聊。”

墨鳳回望她的目光意味深長起來:“你不想睡了嗎?”

“當然不……”夏錦年話到一半,忽然想起他昨晚的威脅,立刻臉紅紅地搖了搖頭道,“想睡。”

墨鳳湊近了她一些,緊盯著她的唇道:“不想睡?”

夏錦年欲哭無淚:“想睡!”

墨鳳就笑得極為溫柔起來,替她整好枕頭,還握起她的手道:“那你睡吧,我陪著你。”

天都還沒黑呢,睡個鬼啊!

然而夏錦年也就隻能腹誹這麽一下下而已,根本不敢大聲反駁出來,因為墨鳳這家夥昨晚居然死不要臉地威脅她說:她要不睡,他就要親她!

天知道她當時聽見這句話時,情緒淩亂成什麽樣子。因為她喜歡他歸喜歡他,卻還沒考慮好要不要立刻同他展開一段戀情呢!他也沒有挑明,隻是言行日漸親密,還好像天經地義一般,開始用一種強勢的姿態來幹涉她的生活,甚至說出要親她這樣的話,也不想想,他還不是她的什麽人呢,憑什麽這樣做啊!

夏錦年閉上眼睛碎碎念到一半,忽然發現自己怨念十足,而且怨的還是墨鳳沒同她挑明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禁大為窘迫,臉上又更燙了一些,也不敢再睜眼,隻是往被子裏躲了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她這鴕鳥的模樣落到墨鳳眼裏,引得他微微一笑,心裏那聽見她說要跟謝依曦換換的鬱悶也不知不覺消散一空,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些,看著她臉上的紅雲漸漸褪去。夏錦年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進入了甜美夢鄉。

這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的夢裏,可會有他?

墨鳳覺得杜銘這家夥天生就是來同他作對的,他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守在夏錦年身旁,看著她靜靜入睡,不想杜銘就在外頭敲了門。

當然,要早知道是這家夥,他才不會開門。關鍵就在於他上當受騙了,杜銘這小子居然無恥地沉了嗓子扮醫生,喊了兩聲查房,哄得他開了門後再想拍上就來不及了。

墨鳳滿腔憤恨地堵在了門口,神色不善地斜睨杜銘:“你來幹嗎?”

杜銘伸手推他:“我找錦年。”

墨鳳一揚下巴:“不好意思,她不在,你明天再來吧。”

要比無恥,杜銘也不輸他,挑釁地望著他道:“沒關係,我不介意進去等她。”

一個不情願,一個偏要見,這兩人目光對在一起,就差沒有電閃雷鳴了。

夏錦年當然沒有睡得那麽沉,她已經被他們驚醒了,好氣又好笑道:“墨鳳,你讓杜銘進來。”

哼,棋差一著!墨鳳無奈地閃身讓道,心裏暗自後悔,剛才怎麽忘了用法術屏掉聲音,讓夏錦年繼續沉睡。

夏錦年對杜銘微微一笑:“我已經好多了,你用不著來看我,還是溫習功課重要。”

“早兩天就溫習好了。”杜銘無視墨鳳的黑臉,溫聲道,“考完就要放假了,你一個人回去不方便吧,要不要我送你?”

夏錦年還沒來得及回答,墨鳳就強勢插話:“沒這個必要!”

杜銘挑眉:“我沒有問你。”

墨鳳張揚:“我可以替她做主。”

“你確定?”杜銘這句話是對墨鳳說的,然而他的目光卻望向夏錦年。

夏錦年扶額:“墨鳳!我智商正常,精神健全,人格獨立,不需要你替我拿主意。”

墨鳳倚到了門上,一臉抑鬱。

夏錦年又對杜銘抱歉一笑:“謝謝你考慮這麽周到,不過寒假很短,你不用為了我耽誤回家的時間,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不好。”杜銘言簡意賅,“我不放心。”

墨鳳冷哼一聲:“我會送她回去。”

杜銘倒也直接:“那就更不放心了。”

夏錦年頓時無語,把臉埋到被子裏,好想死。

桃花運什麽的是好事,但是老天爺要不要這麽慷慨,一送就送她兩朵桃花,而且還是兩朵都十分強勢,相互對看不順眼,一見麵就要吵架的桃花啊!

她幹脆閉了嘴,躺下來看桃花大戰,看著看著,覺得這兩人吵架的聲音其實挺催眠,於是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墨鳳替她掖被子的動靜驚醒,她蒙矓間發現一室靜寂,揉了揉眼睛問:“杜銘走了?”

墨鳳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走了。”

夏錦年倦倦:“你們吵出結果來沒有?”

“小勝一場!”

“你說了什麽把他勸走了?”

“說?”墨鳳不以為然,“說有什麽用,行動才是王道!”

夏錦年緊張地坐了起來:“不要告訴我你們打架了!”

墨鳳冷哼一聲:“他打得過我嗎!”

夏錦年納悶:“那你到底幹什麽了?”

墨鳳的笑容忽然有些曖昧起來,令夏錦年心裏掠過一絲不安。

“我也沒幹什麽。”

夏錦年怎會相信,望著他等下文。

墨鳳果不其然地語出驚人:“我就是親了你一下。”

啊啊啊!夏錦年如遭雷劈。

看見她這模樣,墨鳳有些挫敗:“你這是什麽表情啊?”

夏錦年還在持續僵化中,無法作出任何回應。

“隻不過親了你一下,你用不著這麽如喪考妣吧?”

夏錦年抽了抽嘴角,覺得腦子裏不斷地往外蹦詞,就是找不到最合適的那一個。

“要不這樣。”墨鳳妥協了,“我讓你回親一下,咱倆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忍無可忍!夏錦年終於爆發了,一把扯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去:“墨鳳!你怎麽不去死啊!”

太可惡了!居然在她毫無心理準備,甚至毫無知覺的時候偷親了她!

墨鳳生怕她動作太過劇烈牽扯到傷口,連忙接住枕頭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聽見這話,夏錦年微微一怔:“你沒親?”

“親了。”

夏錦年咬牙切齒道:“那你還說不逗我了!”

墨鳳趁她不備,伸指在她額頭上重重一點,笑道:“就這樣而已。”

這樣?夏錦年手捂著額頭,情緒終於漸漸平靜下來,盡管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卻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然而墨鳳卻目光深沉地湊了過來:“你要覺得不滿意——”

夏錦年被他的目光和異樣低沉的語聲迷惑,一時有些怔忡,隻睜著眼等他下文,卻沒想到他出其不意地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可以重親一次。”

這吻帶著一點點鬆實竹葉的清香,隻是那麽輕輕一擦,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覺得是錯覺一場就已經結束,唯有那一抹餘溫仿佛還似有若無地逗留在她的唇上,久久不去。

先前那出離的憤怒沒有再次席卷上她的心頭,有的隻是一點點清淡的甜,一點點酸澀的羞,還有一點點回不過神來的恍然如夢。

接下來的兩天裏,夏錦年還處於迷亂的角色轉換過程中,時常神思恍惚,一會兒微笑,一會兒又蹙眉,看得謝依曦暗暗心驚。

考試全部結束後,趁著墨鳳在替夏錦年辦出院手續,謝依曦迅速地鑽到了病房裏,把手擱到了夏錦年的額頭上,十分擔心地問:“我說錦年,你確定自己跳樓摔下來時,沒摔到頭嗎?”

“沒有啊。”夏錦年迷惑不解,停下了手裏正在收拾東西的動作,“要摔到了頭,我還能好端端在這裏同你說話嗎?”

謝依曦想想仍然不放心,伸手就挽了她的胳膊往外拖:“走走走,去找醫生做個腦部檢查。”

夏錦年囧囧:“你什麽意思?”

“我覺得你這兩天有些古怪,懷疑你患了創傷後壓力綜合征。”

“謝依曦!”夏錦年十分黑線,“你知道創傷後壓力綜合征會有什麽症狀麽?”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亂說!”

謝依曦雙手叉腰盯著她:“好吧,就算不是這種毛病,我也懷疑你摔傷後留下了後遺症。要不怎麽一天到晚恍恍惚惚,同你說話你就總是走神,問三句也答不了一句,甚至還會對著自己的手指頭傻笑。”

被她這麽驀然一說,夏錦年還真是無言以對,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覺得我手指頭比較漂亮啊。”

好冷的笑話!謝依曦差點就扶著門框吐去了。

不巧這時章清芳進來,看見她這模樣就認真緊張起來:“依曦你吃壞東西不舒服了?正好在醫院,走,我陪你去看下。”

呃,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

謝依曦同夏錦年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爆笑起來。

章清芳被她們笑得一頭霧水。

門上被人輕輕敲了三下——

“各位,笑夠了沒有,可以走了吧?”

夏錦年笑著抬眼,看見墨鳳倚在門邊,一雙眼角微微上挑的鳳眼裏含著笑,專注地隻望著她的臉。

這一刻的視線對接是兩天來頭一回,身周嘈雜的人聲仿佛立刻就退到了極遠的地方,聽起來渺茫而不真切。夏錦年不知怎麽就坦然了下來,目光裏再沒有緊張慌亂,也沒有羞怯無措,心裏那些此起彼伏的雜亂情緒也瞬間跑了個無影無蹤,唯有喜悅甜蜜蕩漾不去。

就這樣了吧,就是他了。

彼此喜歡是件很幸運的事情,不需要再遮遮掩掩,患得患失,顧慮不安,甚至不需要再去想今後的事情,隻要此時此刻能相守在一起,就已經是幸福。

夏錦年微微一笑,轉身將最後兩件東西塞入背包,但還沒來得及背起,墨鳳就已經搶先拎了起來,順便,空著的右手自然而然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情況不對啊!”謝依曦眼尖,立刻繞著他倆緩緩踱步,掃向夏錦年的目光滿是曖昧。

章清芳也睜大了眼,有點意外地望著他倆。

的確,墨鳳同夏錦年兩人時常吵吵鬧鬧,看上去關係親密,但那種親密裏隨意的溫馨多過你儂我儂的曖昧,她這還是頭一回看見他們像情侶一樣手拖著手。

好在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倆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又極其和諧相配,章清芳隨即就笑了起來,笑容真誠而清澈。謝依曦還在繞著他倆轉,嘿嘿笑道:“有古怪哦你們兩個,還不快點給我從實招來!”

“快走吧!”夏錦年瞟了她一眼,“你家的會長又不在,你就別擠眉弄眼了。”

謝依曦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跺跺腳道:“夏錦年!不帶你這麽毒舌的……”

可惜,話還沒嚷完,夏錦年已經拖著墨鳳飛快跑了出去。

考試剛結束,學園裏氣氛一片輕鬆歡騰,到處都能看到成群結隊相互談笑的人。

一路上,謝依曦一直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隻有夏錦年時不時地就哀哀輕歎一聲。

“煞風景啊你!”謝依曦不滿,“平安出院了又拐了校草,連考試也賴掉了,你的人生已經開了外掛,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啊?”

夏錦年憂鬱道:“就是考試啊,我不想假期還要溫書。”

章清芳要去買東西,早在醫院外頭就同他們分道揚鑣了,此時謝依曦毫無顧忌,張口就道:“傻了你啊,溫什麽書?學我啊,讓方欣然幫忙,隨便混混就過去啦!”

墨鳳輕笑起來:“方欣然不幹了!”

謝依曦一愣:“怎麽?”

“剛才一考完她就飄過來找我訴苦,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因為幫你作弊以後,她心裏一直有種深深的罪惡感,覺得對不起辛苦講課的教授,對不起花錢送你上學的父母,也對不起將來無知的你。”墨鳳眼波輕轉,“她還說她這一周都沒睡好覺,每夜都望著你那沉靜的睡顏,被負罪感默默地啃噬著心靈,唯有窗外的明月和清風落雪明白她苦澀的心情。”

一長串話聽完,夏錦年被雷得裏嫩外焦,謝依曦眼都直了,下巴差點砸在腳背上。

“她每晚都盯著我睡覺?”

墨鳳憋著笑點頭。

謝依曦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墨鳳軒眉一揚:“怎麽,你現在不是不怕鬼了嗎?”

“我去!”謝依曦快哭了,“這跟她的身份沒關係好吧!你要午夜夢回時一睜眼,發現有人坐在你床邊,用一種幽幽的眼神盯著你看,你什麽感覺?”

明知道不厚道,夏錦年還是憋不住悶笑了起來。

謝依曦跺腳:“再說她是鬼啊,夜出朝沒不就是她的習性嗎,她居然說她失眠!過分啊!明顯是在找借口偷懶不幫忙,還扯那麽多大道理來損我!”

她越說越惱,抽身就跑:“不行!我要找她理論去,下回她要再盯著我睡覺,我就跟她絕交!”

“哎——”夏錦年想攔卻沒攔住,眼睜睜看著她一溜煙跑沒了影。

墨鳳這時才笑吟吟道:“考試的事你不用再擔心了,假期也用不著溫書。”

夏錦年一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墨鳳得意洋洋:“我做的卷子上都寫了你的名字。”

夏錦年訝然了好一會,心裏掠過許許多多的問題,最後隻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會及格嗎?”

墨鳳:“……”

墨鳳吃憋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了,夏錦年一路都是彎著嘴角笑回去的。她和墨鳳手牽著手所過之處,回頭率簡直堪稱百分之百,女生們的心也玻璃一般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好在大部分女生喜歡墨鳳就如同喜歡偶像,心裏清楚這種暗戀是注定沒有結果的,再認真看他們兩眼,覺得墨鳳像眾人頭頂那輪耀眼的皓日,夏錦年則是背景一般的藍天白雲,這兩人立在一起倒顯出各種和諧來,因此隻沮喪了一會兒,便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令人痛苦的事實。反正不管墨鳳同誰在一起,她們都隻能遠觀。

然而也有人覺得無法接受,譬如路薇。

前陣子舞會的事情已經讓她暗恨上夏錦年了,此時所見又剜心剜肺,她一時按捺不住,丟下同行的女伴就迎著夏錦年而去。

“好久不見啊,錦年。”路薇的下巴微微上揚,笑得傲然。

看她來意不善的樣子,夏錦年有些警惕道:“你有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見你終於出院了,身為校友當然要過來問候一聲,表示一下關懷。”路薇眼裏笑意轉濃,“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到底為什麽要跳樓啊?大家有傳你暗戀沈醫生被拒,失戀想自殺的,也有傳你同沈醫生暗中交往關係親密,卻因移情別戀遭遇情殺的。兩種傳言聽起來都煞有介事、證據確鑿的樣子,我實在不知道該信哪個,不如你給我一個標準答案吧。”

果然是來挑釁找茬的。

夏錦年微微一笑,剛要答話就聽見墨鳳不耐煩道:“你智商過及格線沒有?有點獨力思考能力行不行,別這麽幼稚,連流言八卦都聽得深信不疑,還跑過來問人標準答案!我告訴你,標準答案就是——關你什麽事!”

從來沒有被人甩過這麽重的話,路薇一時回不過神來,呆愣在了那裏,過了片刻臉色泛白,緊咬了嘴唇才沒有讓眼淚奪眶而出。

為了避免口舌糾紛敗壞心情,夏錦年拖了墨鳳就走,不想路薇在他們身後語帶哭音地叫嚷著:“墨鳳,你欺負女生算什麽本事!”

墨鳳轉身就要駁斥,夏錦年按住他,回身看了看路薇:“拜托你醒醒,地球不是因你而轉動,世界也不是因你而存在。除了你家人,你朋友,別人沒有義務讓著你包容你,更不可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我覺得你說別人欺負你前,最好還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墨鳳沒有欺負你,我也沒有欺負你,我們隻是想讓你認清一個事實,公主病也是病,得治。”

路薇被她劈裏啪啦一長串話噎得氣抽不上來,臉色通紅,眼淚也終於忍不住雨一般落下。

“再見了,路薇。”夏錦年轉身,“祝你假期愉快,希望我們開學再見麵時,你會懂得尊重別人也是尊重你自己的道理,我想那樣的你,一定會比現在的你更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