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上了同為男子的師弟!

心中不知什麽轟然炸響,衝破了層層壓製,洶湧澎湃而來!

一個踉蹌,陶簡跌坐在椅子上,滿臉的驚恐和不敢置信。

“去年寒冬裏,你來我這裏討西鳴國最珍貴的金蟬花,金蟬花三十年開花一次,天下罕有,隻有我西鳴國皇宮中培育成活了一棵,雖然珍貴,但隻要是你想要的,區區金蟬花又算什麽!”她願意為了他放棄一國之君的位置,更何況是一朵花!

“我雖然心裏明白你要金蟬花是為了什麽,可是我不在乎!但。。。你又是如何對我的?”

“公主,我。。。”陶簡抬頭,正對上西鳴軒滿目悲傷,可是她卻倔強的不肯掉下一滴淚。

“我願意把三十年開花一次的金蟬花給你,隻希望你能把你頭上那根白玉簪贈與我!隻是一根簪子。。。沒想到你當著朝中眾人的麵一口回絕!”在西鳴國有個風俗,如果女子主動問男子要身上的一件飾品,代表了這個女子看中了這個男子,如果男子願意把東西贈與女子,就表明他對那女子也有好感。如此兩人就算定了情。

而當時陶簡當著西鳴國所有皇族的麵當場拒絕了西鳴軒,讓她難堪不已。

“那簪子是我娘的遺物,我又怎能隨意送人!”當日的事,確實傷了她的心,可既然不愛,又怎能欺瞞!

“好!就算如此,那麽,我問你,你要金蟬花做什麽?”她厲聲問。

陶簡閉上眼,沉默不語。

“你不說我來說!金蟬花生於旱地長於旱地,有一絲寒氣就不成活,大都長在南方。它花期又長,三十年開一次花,所以成活的金蟬花少之又少,我西鳴國也就僅此一株!而此花入藥最好的作用就是能抗寒!不管你是天生的畏寒體質還是終年生活在冰天雪地裏,隻要服用金蟬花就可大大減輕寒氣的入侵!陶簡哥哥,我問你,你或者你身邊的人誰需要服用此花呢?”

見陶簡不做聲,西鳴軒苦笑道,“還不是你那被囚禁在小蒼山上的師弟!”

“陶簡哥哥,如果你想說自己隻是關心這個師弟而已,那麽,當日你聽聞她被接回莫離山莊,你那副匆忙離去的樣子,是為了什麽?又或是在靖王府,你不惜來求我,借由王妃的身份去見她難道僅僅是師兄弟情深?”西鳴軒步步緊逼,眼睛緊緊盯著陶簡的臉,不肯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神色!

聽著西鳴軒的話,陶簡心中五味雜陳,心裏不是不知道自己對小四總是過於在乎,她的一言一行不經意間就在自己腦海中盤旋,他一生寄情山水,喜愛逍遙,可心中不知為何總有放不下的東西牽絆著自己。

那年他第一次獨自出門闖蕩,因為江湖閱曆不足在外頭遭了人暗算,身上的錢財被搶奪一空,他靠著一手醫術換取盤纏艱險的回到莫離山莊。

半夜裏不敢嚇著莊裏的人,隻能翻身偷溜進來,因為餓了幾頓直奔廚房裏找東西果腹,正啃著雞腿吃得不亦樂乎,門口就探進來個小小的身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自己看。

他當時一身破敗的衣服,好幾日沒有打理的頭發亂蓬蓬披在身後,臉上估摸著也是灰撲撲的,嘴裏正塞滿了東西坐在廚房的灶台上。

他以為那小人兒見到他如此落魄的樣子不是哭著跑出去找人就是當場嚇暈過去,可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隻見那小人兒站在門外,怯生生的看著他,說道,“小哥哥,那些菜都是昨日剩下的,你右邊廚裏的是今天新鮮的。”

那小人兒,一雙烏黑清澈的大眼睛,強自鎮定卻又難掩害怕之色,廚房裏微弱的燈光下,那雙眼眸猶如璀璨的星眸,照亮了他的心。

她以為他是流浪的乞丐溜進來偷吃東西,陪他吃完東西後好心的在他懷裏塞了許多食物,還對他說,“小哥哥,如果以後肚子餓了就來找我,我把好吃的都給你留著!”

在山莊時他喜歡帶她去屋頂,她看著滿目的繁星,他給她講自己在外遊曆的趣事。

她一身青色衣袍站在黑夜和星辰下,一頭青絲隨著夜風輕舞,調皮的輕擦過他的臉龐,伸出手,劃過手背,絲絲酥麻鑽心入肺。。。

溶溶月色下,美得如夢如幻,清露晨流般的氣息,漱雲鳳鳴般的聲音喚他,“二師兄。。。”

娘生前總喜歡和他講仙女的故事,但他從來不信,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神仙!

可是,她飄飄然清冷絕塵之姿卻深深的印刻在自己心中!

西鳴軒指責他愛上了自己師弟,他本該嚴辭否認,可是為何,他的心裏總是會時常想起那張絕世容顏!

“難道,我比不過一個男子嗎。。。”似是喃喃自語,西鳴軒黯然了雙眸,不敢再去看陶簡臉上痛苦的表情,因為她知道他的內心在掙紮,不敢承認這不容於世的感情卻又放不下。

“隻是。。。不知當你看到一個不再完美的莫青廷,你還為如此在乎她嗎。。。”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你這是什麽意思?”陶簡突然睜開眼,直視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自她把自己和雪怡抓來,西鳴軒這個人心機深沉不可能隻是軟禁他們二人而沒有其他舉動!

“什麽意思?”想到莫青廷現在的樣子,西鳴軒臉上笑得得意,“如果我現在讓你見一見你的好師弟,你覺得怎麽樣?”

“你——把她抓來了!”他早該猜到她囚禁雪怡是為了引小四前來!“她在哪裏,你把她怎麽樣了!”

“既然你急著想見她,我就如了你的願!來人——”西鳴軒喚來侍從,“把人給我帶過來!”

一身青色衣袍上被血水浸得早已看不清顏色,一頭青絲散落在臉上,卻遮不住慘白的麵容。身上到處是刀劍的傷,衣服被劃破,露出猙獰的傷口,傷口因為冰水的浸泡血肉翻露!

她被人扔在陶簡腳下,無力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嘴角卻突然扯出一抹笑,隻聽她微弱的聲音傳來,“西鳴軒。。。你也。。。不過如此。。。還有。。。什麽。。。折磨人。。。的法子。。。盡管。。。咳咳。。。”連咳嗽都沒有了氣力。

陶簡身子一軟,幾乎是跪跌在她的身邊,用手輕輕捧住她的臉,喉中哽咽,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小。。。。四。。。”

聽到這一聲,她眉心微蹙著睜開眼,看到陶簡滿臉的淚水心疼的看著自己的樣子,突然猛的把他推開。

“小四——”陶簡被她推倒在地,看她掙紮著想要離開自己,他撲向她,把她結結實實抱在了懷裏!

再也抑製不住強烈的心疼,他抱著她,跪坐在地上,痛哭出聲!

她試圖掙紮逃離他,卻根本再沒有半分的力氣,隻能任由他抱著自己,他的淚水沾上她肩上的傷口,疼得她渾身發顫。

“小四。。。小四。。。你怎麽了。。。小四。。。”陶簡去握她的手,她驚呼一聲抽回了手,他這才注意到她左手上纏著紗布,隻是那紗布上早已黑紅一片,浸滿了血水。

“小四,你的手。。。你的手怎麽了?”他驚恐不已,見她不回答,轉頭去看西鳴軒,“她的手怎麽了?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我隻是想知道,斷了一根手指的莫青廷究竟還會不會讓你魂牽夢縈念念不忘!”西鳴軒一直冷眼旁觀莫青廷和陶簡在自己麵前的樣子,斂去心中最後一絲悲傷,絕情的說道。

“西鳴軒!”陶簡怒吼一聲,身上散發出懾人的怒氣,似是要把她碎屍萬段!

“我早就說過。。。既然我注定過不了想要的人生,就隻好毀了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