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小築內,丫鬟小蘭花一路飛奔至她房內,“公子!公子!”
“什麽事這麽急?”她坐在窗邊正捧著書看,自打南郡回來,師父日日忙著進宮朝議,而她倒是始終一派清閑自在。
“大公子回來啦!”小蘭花叫嚷著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紅暈。
“大師兄回來了?”聽小蘭花這麽一說她也激動起來,“什麽時候到的?”
“聽說是今兒個一早到的,剛麵聖完,這一刻怕是快到山莊門外了!”
大公子回來可把府裏這些小丫鬟高興壞了,要知道她們家大公子可是打了勝仗的大英雄,真正的英姿颯爽英雄氣概,把她們這些個小丫頭們可給迷壞了,小蘭花還聽說大公子進城時城中大半的小姐姑娘都爭相去看了!
“太好了!”她放下書就要出門。
“唉,公子等等!披上衣服再出門啊!”小蘭花拿著外衣也跟著她家公子出門,心裏不禁愕然,原來不止是她們這些小丫頭才喜歡英雄!
沈晨陽幾乎是被人潮簇擁著走進山莊大門的。
山莊大門一落,隔開的是滿城來瞻仰他風采的老百姓,可是這門內。。。卻。。。
“都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回去做事!”管家付南眼見這群小丫頭眼裏隻剩下大公子連姑娘家的矜持也不要了,忍不住出聲訓斥。
沈晨陽星夜兼程的趕回來身上還穿著一身戎裝,雖說頭發衣衫略微淩亂,但在這些小丫頭眼裏她們大公子真是好一個英雄豪傑!
沈晨陽環顧四周,臉上並無多少表情,神情冷峻的由付南帶著回報恩閣。
要說這沈晨陽,其父原是彥國大將軍,對慕容家一片忠心,當年若不是他叔叔沈適臨時倒戈出賣了慕容皇室和沈大將軍,燕家也沒那麽容易奪位。
沈晨陽自小在莫離山莊跟著荊之痕長大,脾氣秉性和他師父倒是神似,都是常年一張冰臉,對誰都不假以顏色。
回了報恩閣,他脫了盔甲正準備洗漱一番,便聽得門外的敲門聲。
“什麽事?”他並沒有去開門,正脫了內衣準備洗個澡。
門外那人便敲得更用力。
他懶得去理會,舒舒服服的躺在熱水裏閉上了眼。
這些年來四處征戰,吃穿住行都沒個規律,他雖然從小的誌向就是征戰沙場,但小時父母百般疼愛,之後在莫離山莊也是眾人服侍著的,哪裏受過那樣的苦?光是這熱水澡就夠他想念的了。
誰知門外那人等了半天沒反應,一個腳力便把門踹開,隨即一聲洪亮的女聲傳來——
“沈晨陽!給我滾出來!”
“師姐,師姐,消消氣消消氣!”莫青廷一手拽住正往裏衝的人,一邊向房內巡視找她大師兄好向他提個醒,這次師姐是真的生氣了!
眼神剛掃到屏風,便見後頭隱隱卓卓的一個身影,隻是那身影。。。竟然未著寸縷!
她慌忙轉過身去,臉上一片緋紅!
沈晨陽隨意披了件袍子出來,“雪怡!你這又是怎麽了!”才在皇宮外分道揚鑣,他以為她回了梅師叔那兒,誰成想竟然跑到這裏來了!
“我怎麽了?”雪怡可不顧他是不是隻穿了件單衣,反正在軍營裏那會兒,可顧不得男女身份之別,大夥兒都是同吃同住的,“沈晨陽,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些都是什麽!”
雪怡把手裏一疊書信朝沈晨陽麵上摔去,一臉的憤恨樣。
“師姐。。。”莫青廷去拉師姐的袖子想替師兄求情卻被她一手揮開,“小四,你不許替他說話!我今兒個非要他好好解釋一番!”
沈晨陽正在莫名,見地上散落著的書信,便撿起來看。
隻看一封他便明白雪怡為何要發脾氣了,隻是——“解釋?為何要解釋?”又不是他的錯!
“你——”雪怡沒想到他竟然毫不在乎,心裏更是氣憤,抬腳就要去踹沈晨陽,莫青廷大驚來不及多想就飛身去擋。
“小四——”
“師弟——”
兩人同時驚呼出聲,還是沈晨陽反應快一把撈過莫青廷往後退去。
她跌倒在大師兄懷裏,雖然大師兄拉了一把可還是碰到了些,想站起來竟然站不穩。
“小四,你沒事吧?師姐有沒有踢到你?”雪怡趕緊去看莫青廷,後悔不已。
“你這個女人怎麽總是這麽莽撞!”沈晨陽把懷裏的人扶到椅子上坐好。
“小四,都怪師姐,是師姐不好,傷到哪兒了?”這時的雪怡早就把剛才的憤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現在隻擔心莫青廷有沒有事,別說她打小就疼她,要是讓自己師父和師伯知道她準是要挨罵的!被自己師父罵兩句就算了,怕就怕莊主師伯,他那樣冰涼涼的一個眼神過來她怕是連站都站不穩。
“沒事師姐,沒傷到哪裏。。。”她忍著痛勉強擠出個笑來。
“還笑!你是銅皮鐵骨還是刀槍不入來替我擋她這一腳!”見她應該無甚大礙,沈晨陽便開始教訓起她來。
“大師兄。。。”她委屈的低下了頭,“我也是不希望看到你和師姐吵架。。。”
“你就別說她了!”雪怡瞪了沈晨陽一眼。
“不說她,說你!”
“我怎麽了?”雪怡的火氣又攛掇上來,“你倒還有那臉說我?沈晨陽,你給我說說清楚,這些書信是怎麽回事!”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他們一回到燕城去宮裏拜見了皇帝出宮後,她本來是往家裏走,隻是半路上有侍從把這些書信遞到她手裏,說是給大將軍的,她以為是哪裏的急件先拆了看起來,卻不知原來是那些小姐姑娘寫給他的悄悄話!
她當時就氣得調轉方向朝莫離山莊趕來。
在山莊裏遇上小四和她抱怨一番,小四拖著她不讓她來找他,可是她哪攔得住自己!
“這些書信又與你何幹?”他沉了聲說道。
“你——”雪怡萬萬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好你個沈晨陽!打了勝仗得了名利就把想著把我甩開了?”
“師姐!你知道師兄不是這個意思!”她趕緊出聲替大師兄解釋。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師姐現在氣頭上哪兒聽得出師兄那是氣話!
“他就是這個意思!”雪怡紅著眼,“你若嫌棄我了,剛才在陛下麵前怎麽不反對賜婚?你大可拒絕這婚事啊!”
沈晨陽被雪怡鬧得頭疼,背過身去不理她。
見他如此,她心中更是委屈,撲簌撲簌的掉下淚來,“這兩年,我跟著你在戰場上拚殺,從來都是無怨無悔,你如今功成名就了便如此這般刻薄!”
“雪怡。。。”沈晨陽原先也隻是氣不過她亂發脾氣又無辜踢傷自己師弟才脫口說的狠話,現下眼見她委屈的落下淚來,心裏早已後悔不已,隻是不知該如何安慰。
“師姐,你錯怪師兄了!”莫青廷拿了自己的袖子去給她擦淚,“這些書信雖然是小姐姑娘們寫給大師兄的,可她們要寫大師兄又怎麽阻止得了?信是直接送到你手上的,大師兄根本連一眼都未看。再者,你信誓旦旦要找他理論,師兄他剛回來疲憊不堪的,被你一鬧自然心頭火起,說出那些話也非他本意。師姐和師兄在一起那麽些年難道還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嗎?師姐竟然說出那些誤會的話來,讓我聽著都心寒!”
“我。。。”雪怡也知自己說的過分,聽了莫青廷的勸解更是明白了過來,抬眼去看沈晨陽,瞧他也是一臉的後悔。
“師姐,你我好久未見,去我院裏好好聊聊吧。”
“恩。”雪怡正好得了台階下,抹了眼淚跟著莫青廷離開了報恩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