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規蹈矩,雖然穩妥卻是無趣。
景肆的招牌懸掛出來,便惹得路過食客們紛紛駐足停留。
雖然有著鬼鋪的名聲在外,可也耐不住鎮裏的富貴公子哥日日前來喝酒尋樂,卻毫發無傷的**。
這三兩日,逐漸有零散的食客願意來跟春紅問問酒菜都有什麽,更是願意進來瞧瞧。
即便沒有用膳,卻也是好的轉機和好的兆頭。
蘇玉最近並沒有多少精力投放在照顧零散食客上,隻想著如何能夠將李府的單子做好。
時間如白駒過隙,稍瞬即逝,轉眼便到了李府宴請的時間。蘇玉特意吩咐春紅將景肆裏麵的擺設都換成假山翠竹,看起來頗為雅致。蘇玉特意穿著湛藍羅衫裙,梳著流雲發髻站在景肆外,恭候著貴客。
片刻,就瞧著巷口處有浩浩****的幾輛車駕向景肆而來,惹得周圍人都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李老爺子,老夫人,蘇玉在這兒恭候多時,請慢些。”
蘇玉不卑不亢,那份氣度倒是讓人另眼相看。京城中的親朋貴客們看到蘇玉,便也都紛紛誇讚的說道,“這娘子可是不同尋常,讓我想起京城裏的那幾位郡主,這模樣氣度倒是也不輸。看來,李兄告老還鄉在此處是看中人傑地靈,山水養人呀。”
“各位長輩謬讚,蘇玉擔當不起……”蘇玉嘴裏這般說,但是卻沒有半分惶恐的模樣。
李老爺子落座,招呼著朋友們說道,“此處僻靜,你們莫要隨意亂走動,惹得磕碰到了什麽地方,還要讓老朽去給蘇娘子賠罪。”這般玩笑話,惹得眾人也是氣氛活躍起來,蘇玉便趁機到後廚。
春紅想要像是往常般替蘇玉打下手,卻被蘇玉給婉言謝絕。
“今日的菜肴,片刻都馬虎不得。你就幫我將這些時蔬清洗幹淨,切碎備用便好。”
蘇玉有些緊張的將刀具拿出來,深呼吸一口氣的給自己加油。春紅從旁倒是初次見到她這般模樣,也探頭打量著外麵寒暄談天熱鬧的李府眾人,心裏揣測著為何蘇玉會這般看重對待。
做菜是件備受煎熬的事情,要承受著高溫和油炸烹製所帶來的危險,若是不經意,還會切到手。
蘇玉集中精神的做完這桌菜肴,衣裙都已經被汗水給浸濕,雙腿發軟,根本站不穩。
“蘇娘子……”春紅手疾眼快的扶著她站穩,將菜肴端著想要送出去,說,“您在後麵歇歇吧。”
蘇玉撚著旁邊的糖糕含在嘴裏,闔著眼眸調息了片刻,用手背擦拭掉額頭的汗珠,道,“還是我來吧。”
“這些就勞煩你端著送出去了。”蘇玉用絹布輕輕擦拭著清蒸鱖魚的白瓷盤,雙手捧著向外而去。
八仙桌擺滿各色菜肴和美酒,蘇玉輕輕說道,“若是不冒昧的話,就由我給各位長輩介紹下菜肴。這些菜肴都是偏淡,先從時蔬品嚐,這清蒸鱖魚的細刺都被我剔出去了,可以放心食用。而這幾道甜湯,趁熱喝便好,若是涼了,隻要招呼我便好,我會重新備些溫熱的替換。”
“我囉嗦這般,想來各位長輩心中也是嫌我話多的。這些用膳的流程,想必長輩們比我更清楚。”
“那我便是退下了……”蘇玉麵向著眾人,後退,福身做禮。
而李老爺子卻抬起手,招呼著說,“蘇娘子,你也勞累許久,這裏還特意為你留著位置,便跟我們一同用膳吧。我們都是些男子,是不懂得照顧的。老夫人也缺人陪她說說話……”
“過來坐吧,蘇娘子……”老夫人指著身邊的圓凳,道。
見眾人都沒有出言反對,蘇玉便也是恭敬不如從命的坐在老夫人身邊,貼心的替她布菜。
“離開京城多日,看著你們的氣色倒是蠻好。”李老爺子說罷,舉起酒盅,爽朗的笑著說道。
這群人倒是也苦笑的搖搖頭,言語中有著幾分無奈,“我們的根便在京城,跟你又不同。官場混沌多年,若是能夠離開,我們又何嚐不想像你這樣告老還鄉,兩袖空空的逍遙自在。可是不成,身居京城,總是要有些東西握在手裏,方能夠安身立命,保著榮耀。”
“慎言。”李老爺子又舉起酒,堵住他們有些微醺,嘮嘮叨叨抱怨的話頭。
景肆是蘇玉的地界,李老爺子信任她的為人,卻也懼怕隔牆有耳,若是傳出去,這都是會掉頭的重罪。
“酒醉,酒醉……”幾人也是被忽然驚醒,忙訕笑著說。
聽聞他們言語間頗有不滿和怨懟,蘇玉像是沒有聽見似的,隻是跟老夫人談天。
“這位娘子的手藝真是極佳,我曾經有幸品嚐過當今聖上賜下來的禦菜,這些跟那些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那人的話讓蘇玉頓時有些承受不住,笑著說道,“您真是折煞我了。”
“我不過是願意鑽研些菜肴罷了,哪裏比得上禦膳房的人。”蘇玉說罷,卻忽然想起什麽。
這飯桌坐著的全部是京城裏的達官顯貴,有著許多門路,說不定是能夠知道京城中有哪個將門丟失了千金。蘇玉想到這兒,略微顯得猶豫走神,被李老爺子給看到眼裏,主動詢問,“蘇娘子可是有什麽好奇之處?這些人其餘的不行,見識還是有幾分的。”
“我……倒是真有些想問的。”蘇玉猶豫半晌,問,“敢問各位長輩,京城中如今有幾位將軍?”
那些人皆是怔楞,隨即看向蘇玉問,“這位娘子所提的將軍是?如今但凡是在朝堂上有些許地位的將軍都駐紮塞外邊疆,征戰沙場,若是說賦閑在家的,怕是沒有了。”
“如此這般……”蘇玉略微失望,難不成,她的親生爹娘已經仙逝了?
李老爺子見她的神情不對,也倒是轉移著話茬,說,“你們就知道議論朝政,這酒菜都要涼了,可別辜負蘇娘子的一番心意,快嚐嚐這湯,鮮亮得很。”
“是是是,喝湯……”眾人都是朝堂上的人精,自然看得出意思,便也沒有繼續說起將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