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蘇妹妹今日隨著我前來,是為私塾的事情……”
秦夫人見兄長的神情有些不對,想到他在京城多年,卻從未娶妻,更無婚配。
若是對蘇玉出現什麽非同尋常的感情豈不是……今日是她的罪過?
且不說一頭是自己的兄長,一頭是蘇妹妹,就說看李景行那副醋壇子的性格,自然也是不好招惹的。
秦藍玉猛地回神,回想起蘇玉曾經說過她已經嫁做人婦,並且育有兩子的事情,眼眸微閃。
“私塾原本就是廣納生源,並非是針對誰,若是有天資聰穎的孩童,我自然是願意的。”
秦藍玉也並非是傳聞中的那麽古板,蘇玉看著他,倒是覺得流言傳聞也是有些胡編亂造。
“秦姐姐曾經說過,夫子是從京城回來的,敢問,為何要舍棄京城的官位,回到鎮裏?”
自古都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明明已經在京城中謀取一官半職,是尋常人幾輩子都渴望卻做不到的事情,而為何要自請回來,這私塾收取的銀兩不足兩錢,隻能夠維持基本生存罷了。
“我原本刻苦讀書,本是想要謀取功名,為百姓造福的。”
“可偏偏朝中這般混亂,結黨營私不說,更是紛紛站隊。”
“若是不從眾撈取些油水,坑害百姓,便是站不到一起去。我多次諫言,可是……”
不用多說,坐在龍椅上的那位自然是不聞不問,秦藍玉的性格倔強,是被逼得急了,又無法改變朝局,與其留在京城裏賭氣,不如回到鎮裏教書育人。
倒是也秉持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兄長……”秦夫人有些擔憂,說,“此處雖然沒有外人,可你言語仍舊是要小心些。”
“人言可畏,你剛剛回到鎮裏,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到了,傳出去,豈不是殺頭之罪過。”
“你是不知道人心叵測的,總歸是要小心謹慎些!”
秦夫人提醒的說道,蘇玉也是微微笑著,點頭說,“夫子心胸坦**,不畏人言,可是好歹要顧忌些。”
“總不能讓秦姐姐為您操心。”
蘇玉說罷,秦藍玉感覺腿部的傷痛已經減輕許多,說道,“不如我們去前院看看兩個孩子吧。”
“也好。”蘇玉心裏忐忑,隨著秦藍玉到前廳。
有了蘇玉的囑咐,琪樹琪花兩人倒是不敢多動,正襟危坐的挺直脊背,就算是糕點擺放在旁邊,都隻能默默流著口水,不敢多碰一下。
直到聽見外麵有腳步聲傳來,就趕緊站起來。
“娘親,姨姨……”兩個奶團子開口,也有些奇怪的打量著秦藍玉,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
看到蘇玉微微點頭的模樣,便也是趕緊開口道,“夫子……”
琪樹彎腰拱手,深深鞠躬做了禮數,看著旁邊琪花站著並沒有動彈的樣子,又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袖。
琪花也趕緊學著他的模樣,喊了一聲“膚質。”
聽著那言語不清,可愛至極的模樣,秦夫人也是露出笑容,而秦藍玉看著兩個孩童。
生的白白淨淨,倒是也有禮貌,顯然是被教養的極好。
若是換做那調皮搗蛋的,早已將這糕點盡數吞下,或者是將屋內的擺設給挪動位置。
可他們年紀雖小,卻能夠坐得穩,已經實屬不易。
秦藍玉不能夠久站,便循著一處地方稍微落座,看著兩個奶團子,問,“你們叫什麽?”
“我叫李琪樹。”
“我是李琪花。阿娘總是喚我琪花……夫子也可以這般叫我。”
兩個孩童的回答都有著各自不同的性格在裏麵。
琪樹雖然活潑好動,調皮貪玩,但是該能夠穩得住的時候,性格還是隨著李景行,格外沉穩。
但是琪花就像是原本的蘇玉,單純又可愛,偶爾冒出童言童語也令人忍俊不禁。
“你們以前可讀過什麽書?”秦藍玉問。
李琪樹皺著眉,像是認真思索,又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隻是偷聽牆根的時候,聽過幾句論語。”
“我會背誦三字經!”
琪花脆生生的說著,秦藍玉原本有些認真的模樣被她瞬間給都逗笑。
蘇玉在旁邊原本有些擔心,但是看到秦藍玉的眼神,跟秦夫人對視一眼,彼此相視一笑。
看來,私塾的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
“我眼下這副模樣,私塾怕是要兩三個月以後才能夠恢複。”
“到時候讓兩個孩子來便是。”
“若是蘇……蘇娘子,想要讓兩個孩子提前學習些,便可以送到這兒來。”
“我左右也是閑著,可以私下傳授他們些旁類的學識。”
觸類旁通,博學多聞,秦藍玉能夠憑借著自身的能力考到京城中的官職,自然是有些底蘊的。
蘇玉求之不得,忙起身感謝說道,“今日的事情,還多謝秦夫子。”
“不用如此客氣,你不是也幫我了麽?”秦藍玉指著自己的腿,淡淡的笑著。
蘇玉客氣的頷首,本來秦藍玉是想要留著她們用午膳,可秦夫人不能夠離開府邸太長時間,若是留蘇玉單獨在這裏,又怕惹來非議,所以隻能作罷。
秦藍玉將蘇玉送到府邸門外,卻看到有一道身影背對著門站著。
“相公?”蘇玉到嘴邊的“李景行”被吞進去,當著眾人的麵,隻能脫口而出如此親昵的稱呼。
李景行轉身,嘴角揚起弧度,拎著手裏熱乎乎的桂花糕,說,“聽聞你到這裏,我正巧買了些你喜愛的桂花糕,怕涼了。就來接你們回去。”
“阿爹!”
“爹爹。”
琪花琪樹歡快的喊著,撲到李景行的懷裏,看著這副其樂融融的模樣,秦藍玉微微蹙蹙眉。
“既然你來接她,那便不用我了。”秦夫人打趣的說著,惹得蘇玉臉紅,推了推她。
蘇玉走到李景行的身邊,將桂花糕接過來,略微嗔怪的說,“買個桂花糕而已,還得如此興師動眾,搞得人盡皆知?難不成是要讓鎮裏的人都知道我貪嘴?”
“我沒有那個意思。”李景行瞬間氣勢弱下來,輕聲略微帶著幾分哄的意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