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府邸,秦夫人的車駕已經等候多時。
“倆孩子起床遲了,勞姐姐等候。”蘇玉牽著琪花琪樹到馬車內,抱歉的說道。
秦夫人溫柔的搖搖頭,見琪花甜甜的喊了一聲“姨姨”,瞬間心都被融化了。
“快來讓姨娘抱抱。”秦夫人沒有子女,見到她更是分外心喜。
路上琪花倒是哄得秦夫人很開心,車駕到私塾門外,卻發現大門緊閉。
吩咐丫鬟去問問情況,卻聽門房說,“夫子這兩日身子不適,在家裏休養,過幾日再來吧。”
蘇玉不知何故,倒是也不敢貿然開口做出什麽決斷來,隻等著秦夫人決定。
“兄長是絕對不會無故居家的,若是不嫌勞累,娘子便隨著我去兄長府裏看看吧。”
秦夫人說罷,蘇玉點點頭,也不好拒絕。
秦夫子的府邸在鎮裏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到門房處,管家見來人便不由分說的驅趕。
丫鬟回來跟秦夫人說罷,她便是掀起簾幔,蹙著眉,說,“怎麽?我來瞧瞧兄長,也要被擋在外麵?”
“小姐……”管家是隨著秦氏多年的老仆人,見到她也是有些慌張,忙跑到車駕旁邊拱手問安。
“這些日子,總是有許多富貴人家跑過來,想要跟少爺說進私塾的事情。”
“少爺被吵得煩了,就吩咐我們隻要看到陌生人,就通通不允許放進去。”
秦夫人倒是理解,輕聲問道,“兄長怎麽了?我去私塾,聽聞是身體不適?”
管家麵色有些為難,道,“少爺前些日子,沉迷讀書,不小心掉到了屋外假山剛搬走還未來得及修繕的坑裏,這……腿給摔斷了。”
“前些日子請郎中來看過,說是要臥床幾個月才行。”
“少爺不信邪,非說自己可以,逞強第二日就下床走了兩步。這便是又嚴重了……”
管家歎口氣,秦夫人回頭瞧著蘇玉,也有些抱歉的笑笑,說,“我家兄長的性子就是如此。”
“你進去跟兄長說一聲,我今日是帶著閨中密友前來有事要與他說。”
“正巧,我的閨中密友也是醫者,也能夠替他看看。”
管家見狀,不疑有他的讓侍從出來迎接,他去通報。
秦夫人回頭看著蘇玉,說道,“妹妹,我又是不經過你的意願,擅自攬了這門差事。”
“隻是我想著,你若是能夠將兄長的傷給瞧好,他便是承了你的人情。”
“這兩個娃娃到私塾以後,也會多多關照提點些,妹妹……不怪我吧?”
秦夫人說罷,蘇玉便笑著搖頭,道,“醫者,自然是為人診治的。即便秦姐姐不說,我也會給夫子看。”
“況且,我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深閨千金。自然知道姐姐是一番好意。”
略施人情,才能夠得到反饋。
這也算是一種交易罷了,蘇玉低頭看著琪花琪樹,說道,“待會兒你們安靜的在前廳等著,莫要隨意跑鬧,切記不要碰任何東西,知道嗎?”
“知道了。”琪樹牽著琪花的手,懂事的說著。
蘇玉和秦夫人隨著管家到後院,進門便看到抱著書卷坐在木塌的俊俏公子。
公子的腿耷拉著,眉間綁著抹額,有些憔悴,倒是有點兒話本子裏病弱書生的樣子。
聽到聲響,他抬起頭看著秦夫人說,“你怎麽來了?是受欺負了?”
“兄長……”秦夫人蹙著眉,對於他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是有些尷尬,回頭看著蘇玉。
蘇玉跟在後麵,不做言語。
秦藍玉瞧著她,也有些尷尬的放下書本,咳嗽兩聲說道,“你怎麽還帶著外人來了?”
“這是我的閨中密友,蘇玉,也是醫者,給你瞧瞧腿。”
秦夫人說罷,對蘇玉點點頭,她便走過去。
秦藍玉想要將腿收回來,卻有些來不及,腿腳被蘇玉握在掌心,本來就白皙的皮膚更是透著紅暈。
“男女授受不親,你……你怎可如此的莽撞!若是被旁人看見,該如何作想?”
蘇玉低頭揉著關節處,垂著眸問,“這裏疼麽?”
“不疼。”秦藍玉搖搖頭,但隨著蘇玉又按了兩下,便承受不住的低喊出聲。
蘇玉拍拍裙擺,站起身看著秦藍玉說,“我已經嫁做人婦,又有兩個孩子。”
“身為醫者,眼睛裏自然是沒有男女之分的,所以秦夫子不必掛懷。”
“剛剛我替你已經診過,應當是摔斷了骨頭。”
“給您診治的郎中本來是將骨頭都已經接起來了,可您應該是費力的踩著地,導致骨頭又錯位些。”
“您忍忍,我將骨頭幫你接回來。”
蘇玉想著回頭找些絹布讓他咬著,剛遞出去,卻被秦藍玉給推著拒絕。
“男子漢,怎會如此的痛都忍不住?”
蘇玉看他這般逞強,也並沒有強求,隻是用手快速的替他將骨頭重新接好。
秦藍玉咬著後槽牙,額頭瞬間彪出冷汗,秦夫人看見也是擔心不已的湊過來,詢問,“兄長,可感覺有什麽不妥?”
“沒有。姑娘手穩,竟然是比那郎中給我接骨的時候還要少些疼痛。”
“的確是好手藝。”
秦藍玉說罷,看著表情雲淡風輕的蘇玉,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我猜著,夫子應該是忍不住行走的。敢問府中可是有木板?大約這麽長,這麽寬。不要太厚。”
蘇玉用手比量著,詢問。
秦藍玉不知為何,隻是點點頭對外麵輕聲叫著管家進來,尋了兩塊板子。
“請再給我找些麻繩,絹布帶子也好。”
蘇玉看著手裏已經找來的物件,蹲著替秦藍玉將傷腿給夾起來。
這裏並沒有石膏,用木板稍作代替,也勉強能夠用得上。
“這稍微固定,夫子若是找到些木棍作為輔助,撐著倒也能夠單腿行走些。”
“隻是還需注意,別受力太過,大約著兩三月就能恢複如初。”
“傷筋動骨一百日,夫子莫要心急,導致病情反複,那才是麻煩了。”
蘇玉提醒著,秦藍玉一反常態,倒是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