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烈女怕纏郎,可若非是兩情相悅,久處不厭,就算是手段再多也隻會徒增厭惡。
就如同淩雲郡主如此這般,雖然李景行點頭應允,可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到齊王府,眾人看淩雲郡主隨著歸來,言墨還背著,自是心裏有些犯嘀咕。皇宮裏安插來的鶯鶯心中暗暗記著,想要將消息傳回去。
李景行要回到後院書房時,淩雲郡主卻開口挽留道,“今日良辰美景,若是我孤孤單單的在此處等候,怕不是有些荒廢,聽聞王爺府裏是有著幾壇好酒的,不若給我些許,能夠宴飲敞懷。”
李景行擰著眉,並沒有回答。
賢太妃那日在皇宮裏所說的真相,若是真的,那麽當年謀殺鎮國將軍的幕後真凶就極有可能是跟陳家有關聯。
畢竟陳家主張議和,最大的阻力便是先帝的依仗,威名赫赫,戰無不勝的將軍。
淩雲郡主作為掌上明珠,或許能夠知道些內幕怕也未可知。酒後吐真言,若是能探聽一二,倒是也不算虧本的生意。
李景行默默想著,回頭對言墨說,“你取兩壇酒,到庭院涼亭處,我換身衣衫便來。”
“那便好。”淩雲郡主對此不知,心底暗暗竊喜,看來也並不是全然無可能的石頭一塊。
兩人推杯換盞,彼此都懷揣著心事。言語之中你來我往,倒是誰也沒有探聽出什麽消息來。
自是知道淩雲郡主酒量甚好,千杯不醉,可真是對上,李景行卻也知道坊間有些傳聞並非是虛幻編撰出來的。
一壇酒都快要見底,可淩雲郡主的眼底卻還是清澈,不停地在試探套著他的話,想要問出是否有篡位奪權的野心。
李景行隻裝出有些微醺的醉意來,打著太極,敷衍。
蘇宅,魯將軍心底難受,也是差春紅去後院做兩道簡單的熱菜佳肴,喝著黃酒,抒發鬱結。
春紅看著魯將軍那般痛苦,倒是盯著蘇玉,如今怕是沒有人比王妃的心底更是苦澀,可她卻總是笑臉迎人的勸慰著旁人,倒是像極了無事,著實令人心疼。
酒過三巡,屋外的許慕寒忽而風風火火的衝進來,看著滿院坐著的人,有些怔楞,到嘴邊的話也吞回去不知該如何說。
許氏瞪著他,也隻能是拱手拂袖的行禮說,“魯將軍,蘇大哥,是慕寒唐突了……還請莫要怪罪。”
“無妨,都是自家人。”蘇誌文讓出身邊的空位來,說,“隻你看似有什麽要緊事?”
許慕寒盯著蘇玉,此處無聲勝有聲。眾人也都是將延伸齊刷刷的盯著蘇玉,魯將軍甚至是還打了一個飽嗝,隨即又趕緊用手掌掩著嘴。
蘇玉無奈的輕笑著,說,“怎麽?外麵又有什麽流言蜚語是關於我的,你若是不說出來,恐怕在座的叔伯長輩們都要操碎了一顆心。”
蘇玉故作輕鬆,抬起手想要夾著麵前有些滑嫩的清炒時蔬到麵前餐碟裏,卻聽許慕寒說,“你竟還有心思麽?淩雲郡主都登堂入室,進了王府!”
“你胡說些什麽!”許氏皺著眉,想要攔住。
而蘇玉的手夾著時蔬也有些不穩,看翠綠的根掉落在桌上,尷尬的露出笑意,吩咐春紅趕緊將殘羹剩菜收拾走,盡量恢複著平靜的麵容,說,“又是從誰口裏聽來嚼舌根的話……”
許慕寒看她被蒙在鼓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自己的雙眸,說,“是我親眼見著的!今日有同僚約我去馬場,我本是沒有興致的,可他們偏要拽著去,想討些好彩頭。我便拗不過,隻能前往……”
“可在馬場竟看到了齊王,在場何人不是攜著內府女眷,還要是正室夫人。據說禮部有大人,帶著最近極為寵愛的妾室到場,都被狠狠的詬病了一番,說是不懂規矩,怎能壞了體統。可齊王呢?你在這裏吃酒,他卻是跟著淩雲郡主一同的……我難道是瞎子不成,這兩隻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馬場那般多人,你隨便抓來一個都會說的跟我一般無二。”
許慕寒直來直去的說著,蘇玉的臉色眼見著變得不好。
許氏給許慕寒是使著眼色,想要拽著他攔住,莫要繼續說下去。
可蘇玉卻撐著苦笑,裝作無意的替李景行辯解道,“可能是逢場作戲,淩雲郡主府邸裏的那些男寵也沒有能夠登得上台麵的,若是想去,一個是皇後娘娘的胞妹,一個是皇弟。自然是可以的……”
許慕寒看她這般委曲求全,恨得是一顆心都在滴血。若是蘇玉是他的夫人,拍連她稍微皺皺眉,都會不忍,別說是出去看旁的女子一眼,就算是路過擦肩都會自我控製。
可齊王呢?說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海誓山盟,海枯石爛永不移。
許慕寒都已經將這顆心給放下了,他卻扭頭就跟淩雲郡主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若是你說的那樣,我何至於氣得跑回來跟你說?那馬場都快要散了,淩雲郡主忽然裝著崴腳,躺在地上便是不起。誰知道齊王是如何想的,竟然讓身邊的侍從背著她進了齊王府,如今還沒有出來呢!聽聞是在內院飲酒作樂!”
“閉嘴!”許氏狠狠的訓斥。
許慕寒卻盯著蘇玉繼續說,“你在蘇宅已經住著大半月的光景,我不知你跟齊王之間到底為何爭吵,可他身為你的夫婿總該是過來瞧瞧。這算是什麽……”
蘇誌文看著蘇玉咬緊嘴唇的模樣,也是有些惱怒,開口道,“妹子,你若是說一句話,我便隨著你回王府。”
“任憑是什麽皇親貴胄,也不能這般欺負你。你是有著大哥撐腰的!”
蘇誌文說罷,蘇玉卻搖著頭,起身說,“各位長輩叔伯,大哥,你們也聽到了,今日這頓宴請是我的過錯,沒有招待好,你們繼續,若是飲酒就從後院取出來。我要回去一趟,淩雲郡主的腳傷,我也該要替王爺瞧瞧才是……”
蘇玉得體的起身,春紅已經將準備多時的披風蓋在她的肩頭,低聲說,“我陪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