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稱之為左膀右臂,得力幹將的心腹是何等可遇不可求,蘇玉心知肚明。

她更是知道,李景行身側像是言墨這般看重的屬下並不多,內心感動之餘也不忘抬起頭,用手戳著他的金色麵具,問,“你難道真舍得?”

“若是讓言墨隨著我,以後就不能隨隨便便張口要回去,出爾反爾。”

“君子一諾,重如千斤。”李景行斬釘截鐵的回答。

那眼眸裏麵的炙熱誠懇讓蘇玉微微怔楞,垂著頭的時候聽見李景行緩緩開口繼續說,“你我本是同心,若是有朝一日,我身邊所有能用之人都信服於你,我也不會有任何舍不得,反倒是會欣慰開懷。”

“這證明我並沒有愛錯人,這顆心的交付也並未錯了,你可是能夠明白?”

“嗯。”蘇玉感覺心口放著的金鎖滾燙,她猶豫著想要開口跟他將身世之謎坦白。

一則可能李景行也有些門路能夠探聽到線索消息,二來她也不想再戰戰兢兢的瞞著,時不時想起就會覺得於心有愧。

蘇玉剛要張張嘴的時候,卻看到李景行已經抱著她躺下,疲乏的說,“我扛著兩三個木箱子,收拾府邸整日未曾停歇,真真是睜不開眼。”

“好吧。”蘇玉歎口氣,伏在他的胸膛也逐漸沉沉又安心的睡著。

等蘇玉呼吸平穩,李景行猛地睜開眼眸看著她的側臉,溫柔的撫著她的碎發。

他能夠看得出蘇玉的猶豫,也正因如此才不想逼她做出任何往後可能會後悔的決定,即便是等待的過程漫長又煎熬。

他也仍舊希望她能夠完全信任的將身心交付給他,而並非是衝動或者是出於感動。

這般照顧,怕是此生蘇玉都不會知曉。

次日清晨,蘇玉手持著雞毛撣子繞著滿院子追著調皮搗蛋的琪樹,嘴裏還不停說著,“誰讓你去後廚偷喝雞湯的?”

“那若不是茯苓雞湯,是菌湯該如何!火候未到是有毒的,你竟然還敢偷偷拿著給你妹妹喝!”

蘇玉氣得不行,更多惱火是出自於擔憂。

“娘,我也隨著你身邊見識多了,茯苓雞湯和菌湯總是會分辨出來的!”

“況且,以前在村裏也是吃過毒蘑菇的,不過是要頭暈目眩幾日,出現些幻覺罷了,也挺有趣的……”

“你哪裏就生出這麽大的火氣嘛!”琪樹抱著樹便竄上去,不肯下來。

仗著蘇玉並沒有飛簷走壁的武功,琪樹也是看著李景行,無辜的眨巴著雙眼,道,“爹爹,救命。”

“……”李景行此刻裝作視若無睹,在蘇玉和琪樹之間選擇簡直是易如反掌般的簡單。

哪怕是蘇玉拽著兒子的屁股揍得開花,怕是李景行隻會在旁邊鼓掌叫好,然後擔憂著自家夫人的手掌痛不痛,累不累,想要代勞呢。

李琪樹認清楚現狀,也是索性抱著樹梢,低頭看著仰頭的蘇玉,“娘,您就饒了我吧。”

以為爬到樹上就萬無一失?

蘇玉蹙著眉,掌心微微向下的調動著木係異能,隻眨眼間原本承載著琪樹的那結實的樹梢便瞬間斷裂。

琪樹有些慌張的掉落下來,本以為要硬生生的摔在地麵上,肋骨不說是要斷幾根,這腿怕是也保不住要像是蘇誌文似的拄拐幾日。

可誰都沒想到,那絨花樹像是有靈性似的,在琪樹麵朝下的要摔倒時,忽然有跟將他在空中輕輕攔了一下,這遮擋住,摔在地上雖然痛,卻也不會傷筋動骨。

“哎呦,還真是好運氣。”李琪樹揉著屁股和摔疼的胳膊肘,嘀咕著說。

蘇玉擰著眉,抬頭看著絨花樹有些心疼的將掌心收回,唇色比起剛剛慘白些,額頭也滲出些細密的汗珠,腳步有些虛浮沒有站穩。

李琪樹見狀趕緊跑過來扶著她,說,“娘,您別怕,我沒事的。”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是妹妹說餓了,想要喝些雞湯,我又沒有辦法,您別惱我了。”

“還不趕緊回到屋內抄書去?若是天黑抄不完,便什麽都不能吃,別說是茯苓雞湯了,三日都不許吃。”

蘇玉猛地用雞毛撣子拍著琪樹的背部,看著他完好無損的走回到屋內,也不由得鬆口氣。

在後院忙碌的暗影注視著剛才事情發展的所有經過,總覺得有些奇怪。

暗影向來是以觀察力驚人為傲的,李琪樹從樹梢落下來的速度極快,而那樹梢就像是有生命似的。

最奇怪的是,蘇玉跟樹梢伸出來攔截時候匹配著,仿佛是做出些微不可見的動作,難道僅僅是巧合麽?

暗影擰著眉,也很快就嘲笑著自己的天方夜譚和想法,難不成夫人是什麽妖怪,還懂得妖法?

“看來我是這幾日太累了,都出現幻覺了。”

暗影自言自語的回到後院,看著抱著柴火到後廚的言墨,問,“你跟著夫人的時間倒是長,可是覺得夫人有些時候……說不上哪裏有些不對勁?”

蹲坐在木樁前,閑聊的時候提起,言墨仔細回憶著,點點頭認真說,“還真是有。”

“什麽?”

暗影以為能夠跟剛才發生的事情對得上,卻沒想到言墨滿臉崇拜之意的說,“夫人就像是能夠猜透所有人的想法似的,有幾次我饞她做的醬牛肉,她那日便做了……”

“你說是不是很厲害?就像是能掐會算似的。”

言墨說罷,暗影深深歎了一口氣,滿眼都是無奈的瞧著昔日精明的兄弟。

怎短短幾日,就變得如此蠢笨?

“你那幾日,路過屠戶家看著牛肉就走不動路,無意之中提起過許多次,夫人若是還聽不懂……”暗影狠狠翻著白眼,頓時感覺自己跟他討論此事,也是自討沒趣。

言墨愣住,將柴火扔到火堆裏,看著熊熊燃燒的灶火,抬起一隻手撓撓頭,憨憨的說,“是嗎?那可能是我將心裏話說出來了。”

前院,蘇玉想撿起地上斷裂的樹枝,彎腰的瞬間卻被李景行給扶著手腕,說,“我來吧。”

“也好。”

蘇玉淡淡笑著,並沒有跟他推辭,隻是想起那樹梢可能還殘留著一點兒異能的痕跡,心裏猛地跳動了兩下,看著李景行的背影並沒有什麽異樣,才慢慢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