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熬得饑腸轆轆、口幹舌燥,也沒人理會。還不知要關多久,為了節省能量,後來不再說話,靠牆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終於,房間響起一個通過變聲器的聲音:“欺負人很過癮麽?被人欺負又如何?”

三人迅速睜開眼,但不知道攝像頭隱藏在什麽地方,也不知道音箱在什麽地方。

張哲看了葉楓一下,葉楓會意:“這位老大,我們實在無意冒犯,這手機……”他還想說是撿來的,但想想對方的能量,又過了一夜,會什麽都沒查到嗎?改口說道:“實在對不起,我們願意賠償!”

有如此能量的人,不會在乎幾千塊的手機,但不能被冒犯了!

那個聲音冷笑:“你賠償得起嗎?”

張哲和葉楓互相對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既然你們說是‘撿’的,那手機上原有的鑽石吊墜,也落你們身上了?”那人有點譏諷的說,“墜子、手機、侮辱人的精神損失費,你們一人賠十萬吧!”

這條件,聽得三人心驚肉跳。鑽石吊墜肯定是子虛烏有的,還侮辱人的精神損失費,也太欺負人了吧?

“你、你怎麽不去搶!”葉芝心直口快,忍不住就頂了一句。Fuck!有十萬我還去偷東西嗎?

“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門已上鎖,不會有人送食物。你們可以試著逃跑!”

嘲諷和玩味的話,讓他們很明白,對方不差錢,就是要整他們玩!錢要的不少,卻又不會是天文數字。

“前輩!冤有頭債有主,這跟我沒關係,我是當鋪暫時保管,您看是不是可以把我另外算?”張哲忙爭取,這也忒冤了。

“沒義氣!”葉芝很想飛他一腳。

張哲暗道,義氣?昨天我還不認識你誰呢!現在跟你講義氣,又不能減輕你們什麽,平白負債十萬,我傻啊!

“跟你沒關?東西在你手裏,還裝了你的卡!跟你沒關?另外算是吧?OK,他們一人十萬,你二十萬!”

張哲差點像唐伯虎裏麵的對穿腸一樣噴血!我擦,這什麽人啊!要敲你敲大人物去,玩我們有意思嗎?

“活該!”葉芝卻是很解恨的幸災樂禍。她也不傻,說多錯多,鄙視完張哲,果斷沉默。

“你們有五天時間考慮!”對方說完就不出聲了。

三人麵麵相覷,葉芝有點奇怪,小聲說:“怎麽給、給那麽久?”

張哲沒好氣:“不給飯、不給水,你還能堅持五天?”

葉芝回瞪了他一眼,也無語,那就是不答應死路一條了!

相依為命活著的兄妹倆,互相看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我們答應,你呢?”

“我……”張哲欲哭無淚,我比你們多一倍啊!

葉芝又小聲嘀咕:“活該……”

“答應,出去再想辦法吧。”張哲內心很悲壯,我為什麽要這麽快換卡呢?我為什麽要另外算呢?

葉楓努力站起來,“老大,您還在嗎?我們答應您的要求!不過您也知道我們的情況,麻煩多給一點時間我們籌錢。”

沉默了一會兒,才有回音:“想騙出去再說?”

張哲苦笑:“即便出去了,我們能逃得出您的手掌心麽?”

對方似乎很滿意他們的識趣,“好。我不會逼你們馬上籌到錢,但你們也別想逃,逃到哪裏都會被抓回來,那後果就不一樣了。”

“不敢、不敢。”葉楓忙說。

“如果籌錢困難,我也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做事抵債。”

此言一出,張哲和葉楓迅速的互相看了一眼,難道這才是對方的真正用意?甚至……整個手機就是一個局,就是為了讓他們做事?可有這樣能力的人,還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們三個做呢?

“您說,有什麽我們可以做到的?”

“你們的特長!當我有需要你們幫我取東西的時候,你們要隨叫隨到、守口如瓶。”

“一定、一定!”葉楓知道能讓這人指定要偷的東西,肯定不簡單,但這會兒也隻能答應了。

“我呢?”張哲苦笑,我可沒這特長啊!

“你帶著的兩本書,算你五千塊。以後繼續收各種稀罕當品,送來給我,估價後給你扣。”

聽到六百塊當的龐帥淘來的兩本“古籍”,能夠抵銷五千塊,張哲舒坦一點,但一想到還有十九萬五千的債務,也無法輕鬆。“前輩,我隻是在校園裏收點東西,都是以淘汰的電子產品為主,收不到多少稀罕東西啊。”

“那是你的事。”

張哲無語,忽然心中一動,隻是一個學校有限,能否擴大到其他學校呢?學生不識貨的多,不會那麽狠,範圍一大,能淘到的東西也更多了。再甚至擴大到……

反正他也沒什麽課了,大家都忙著聯係實習,能借著這次壓力把當鋪擴大,當成事業來做,興許便是一個機會!

危機——危中有機。

“那……前輩,我們這也算是給您辦事,雖然是不入流的小事,但如果被其他同行欺負,能不能報您的名號?”在東大,張哲是主場,環境熟悉。擴充到其他大學院校、甚至中學,社會上,就需要有靠山了。

聽到張哲這話,葉楓暗暗佩服,這家夥有狠人潛質啊,這樣懸殊劣勢,竟還敢跟對方談條件。而他也很期待這個結果,不管對方是黑還是白、還是灰,應該多少是個人物,能罩著他們的話,有時候也能減輕很多壓力。

在他們緊張之中,那人思考了幾秒鍾,說道:“你們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也不能想著報我的名號,等會兒會給你們一個電話,隻要不是太大的問題、不是太頻繁,會幫你們解決一下。”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的真正實力,但得到這樣一個承諾,張哲和葉楓兩個還是頗有一絲安慰。至少沒有讓這個債務白背,希望能夠利用好!

……

對方竟然真的就這麽放了他們!

或許實力太懸殊的緣故,根本不需要、或者說他們不夠格簽什麽字,把他們帶走的,還是之前的那些大漢。方式也一樣,依舊是套上了頭套,帶著離開那裏,最後用麵包車繞了一些圈子,把他們放在街上。

下車之前,已經替他們解開了手上的膠布,也摘掉了頭套。

看著呼嘯離去的麵包車,葉楓和葉芝都長鬆了一口氣。張哲目光追著麵包車,卻沒有看到車牌。

“找、找個地方吃東西。”葉芝摸著肚子,似乎餓得不行了。

他們的東西已經給還了,看時間已經到下午四點多了,雖然沒有足足一天一夜,但也兩餐沒吃了,更重要的是,一點水也沒喝!

“我看你是憋著上廁所吧!”張哲一邊翻看回來的書包,一邊調侃了一句。

餓過頭了,反而不是最難受。但沒喝水則很辛苦,而且這麽長的時間,即便沒喝水,也積蓄了不少需要釋放的東東。

“去你的!膽小鬼,沒義氣!”葉芝以鄙視來轉移話題。

張哲已經檢查完了書包,除了從龐帥那裏收到兩本‘寶典’沒有了之外,其它東西都還在,包括那個罪魁禍首的手機!

看他怔住,葉楓瞄了一下他拿在手上的手機,苦笑道:“人家還真的在乎這個手機嗎?隻是覺得我們這些刁民、毛賊竟然敢冒犯他們,被我們拿過的手機,已經不屑要了。”

都已經這樣了,張哲不至於把氣撒在手機上,就繼續用這個新手機。不過他還有很多問題,想要跟他們問清楚。

“走吧!泄洪去!”

“……”

就近找了一個餐廳,先奔赴廁所暢快淋漓了一番。在點了食物、大家都各自灌了幾杯水,然後才有心情說話。

“現在老實說,到底怎麽回事?”張哲嚴肅質問。二十萬啊!沒憑據、不能報警、反抗不了,至少要知道個真相吧?

他們不是第一次,葉楓也不知道,他看向葉芝。“芝芝,哪弄來的?”

葉芝不情願的瞪著張哲:“你最、早被抓過去!問題是出、出在你那裏!”

“你是……結巴?”張哲脫口說道,隨即覺得這樣說不好,一般有缺陷的人,都忌諱當麵說出。

果然,葉芝像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樣磨牙,似乎要撞過來咬人,葉楓的臉色也不好。

葉芝真的有點小結巴,不算嚴重。但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又是在敏感的年紀,這瑕疵壓力就不小了。對於這個帶刺的小丫頭,張哲知道他們身世後,也沒那麽討厭。小學時候就父母雙亡、和哥哥相依為命,說不定口吃就是那時候出來的毛病。也肯定會被同學笑話,這也讓她自卑後變得偏激吧!

“沒別的意思……”張哲回到話題:“好好說,我已經夠悲催了,我得死個明白吧。”

“一中某個三八的。”葉芝有點不情願的說道。“昨、昨天下午,在商場見她們,牛、牛B哄哄的……教訓她一下。”

葉楓解釋了一下:“我妹是八中的,不如一中、三中這些重點中學。大概一中女生高談闊論貶低其他中學,所以動她們了……”

“什麽叫不如?得到的資源、待遇不一樣,怎麽比?”葉芝辯駁。母校就是你一天罵八次,也不許別人罵一次的地方。她清楚不如重點中學,甚至本身也未必喜歡,但其他人說出來,感覺就不一樣。

張哲明白了幾分。失主是中學女生、結伴逛街時在商場被偷,就算技術再好、躲開了監視器,也得靠近才行。那樣幾個女生多少會有印象的,她的家長有敢隨便抓人,報警、或找商場調看錄像也不難。

隻是真的如此嗎?他隱約覺得還有點什麽激怒了對方。

那為什麽會先找到他呢?如果是手機內置了追蹤器定位的,那也應該還在葉芝手裏就能追查到呀?

對於這個疑問,葉楓想了一下,“搞我們的人,一定是那女生的長輩,肯定很忙,開始應該隻是下麵的人,用不同的方法尋找;如果有追蹤器,或許女生自己都不知道,等消息傳達到他那裏,就是晚上、手機給你之後了。”

張哲拿出手機,放在桌上看。

“有追蹤器,趕、趕快扔了!膽小鬼。”葉芝又嘲笑起來。

張哲自嘲的笑了笑:“都這樣了,他還能找不到我嗎?我就自己用,讓他定位好了。葉芝記不記得那個女生什麽樣子?我們可以通過找到她,來了解她家的背景。”

“我哪裏記得?”葉芝白眼。“就算有印、印象,還要去一中守株待兔麽?”

張哲皺了皺眉頭,“這也不是辦法……那樣的話,我們還沒有知道她的背景,那人已經知道我們的動作了。報警?不說證據不足,可能還會被砍死。”

“所以,我們現在隻有一條路。”葉楓無奈的說。

說起這個,三人都有點沮喪。二十萬,對他們還是非常有壓力的數字。

……

飯後張哲就和他們分開了,共患難、還有同樣的問題,雖然沒有深交,也算是朋友了,互換了手機號碼。

張哲直接打了一個車回東大,他也不富裕,要是平曰反正沒急事,一般會選擇公車。現在不一樣了,二十萬,直接把他的消費觀改變了。一萬塊,會想著省吃儉用盡快還上,二十萬是他怎麽省也省不出來的,所以幹脆不省了。

哥也是欠債二十萬的人物了!學生裏麵這樣也不多吧?二十塊的打車錢都慳吝,哪裏有魄力挑戰二十萬的欠債啊!

剛上車,手機響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手機的鈴聲,讓他不習慣。

“老畢?有事嗎?”來電的是他的同學好友畢立宇。

“我有事?你沒事吧?”畢立宇有點緊急的問。

“我?我沒事啊。”

“你不是被人抓去了嗎?”

“你怎麽知道?”張哲有點驚訝,這麽快就已經傳揚開了嗎?不過昨晚就是在校外附近,會被熟人看到,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是真的了?你現在情況怎麽樣?”畢立宇的語氣嚴肅了幾分。

張哲在出租車上,不好詳談:“我現在回去,到宿舍再說。”

“好。”

畢立宇,自稱小宇,人稱小畢。因常被YD男們有意調侃讀成“小逼”,後來幹脆勒令大家都叫老畢,這至少還有星光大道的老畢頂著。他和張哲是同班同學、也是舍友,大二下學期的時候,終於耐不住,叫上張哲一起在校外租房子。

東山大學在這方麵管理不算特嚴,有閑錢的、有男女朋友的、長時間玩遊戲的、有特殊業務的……往往都在保留學校宿舍的同時,在校外另外租房子,隻是偶爾回來應付一下不多的查房。用經貿係學生的話來說,這是保證了學校經濟利益、又拉動了學校附近經濟的雙GDP貢獻,是愛國行為。

張哲要回的宿舍,當然是校外的宿舍。他現在的當鋪“辦公室”、“貨倉”等,也都在那裏。對此,畢立宇也沒有什麽意見。事實上他開當鋪最初就是一個點子,是老畢的大力支持,才讓他付諸行動了。

回到宿舍、打開門,張哲有點驚訝,因為除了畢立宇外,還有兩個人!他沒想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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