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世皇後

章節名:123

果然又是他!也隻有他,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半夜潛入自己的房間。冷君柔連忙撈起剛褪下的外衣套回身上,還拉攏得緊緊地,杏眼圓瞪地怒問,“你進來做什麽?”

原來,來人是易寒,像上次那樣,他能自個撬門而進,且神不知鬼不覺!他不語,隻是定定看著她,幽邃的黑眸裏盡是複雜難懂的神色。

冷君柔不覺更加來氣,但又心知趕不走他,便決定來個不理不睬,開始走向洗麵架那兒。剛才喝了酒,她得洗個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冰涼的感覺漸漸消除了臉龐的滾燙,她連續洗了兩次,放下毛巾後,回到床前坐下,對易寒,果然做到視若無睹,直至他主動開口,“你今天見過蘭陵王?”

冷君柔身體微微一僵,不應。

“你真的會隨他回京?”易寒繼續道。

頓時,冷君柔又是一陣愕然,他……他怎麽知道蘭陵王和自己的對話?

“想不到你是個如此容易放棄的人!”易寒開始呈現譏諷。

“除此之外,我還有別的辦法嗎?”冷君柔也終於開口,揚起下巴,迎視他。

“對,就算這個計劃失敗,我們應該想別的辦法,而不是妥協。除非,你對古煊還念念不忘,根本就恨不得蘭陵王這樣安排,好讓你重返古煊身邊!”易寒麵色陡沉,眼底射出陰鷙的光,嗓音還愈加暴怒,“敢情你忘了他是怎樣對你?又或者,你們女人都是犯賤,是自取其辱的蠢貨?”

莫名其妙的侮辱,令冷君柔也容倏變,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燒,他是誰,憑什麽這樣指責自己,憑什麽這樣汙蔑自己,自己犯賤與否,與他何幹?他憑什麽做出這樣的定斷?

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了吧,易寒狂怒的俊顏漸漸平緩下來,看著她氣得發抖的樣子,他神色訥訥,嘴唇蠕動,霎時不知所措。

“出去!立刻給我消失!”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響徹整個房間,那威力還幾乎能掀起屋頂。

冷君柔知道,自己不該生氣,不該去在意這種無謂的人,然而她就是忍不住發火,盡管自己答應過蘭陵王說會考慮考慮,可那並不代表自己真的會隨他回京,而且,即便最後真的回京,也是為了兒子,絕非易寒所說的餘情未了。

如今,隻有兒子才值得自己費心思,至於其他人,特別是古煊,在自己心中什麽也不是!不錯,他曾經怎樣對自己,自己清楚得很,無需任何人來提醒,更別提易寒這個唯利是圖的局外人!

易寒表情更是不知所思,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而後,轉身離去。

冷君柔也跟著衝過去,重重地砰上房門,下了閂,壓根沒考慮到這樣對他根本沒用。她整個身子靠在門上,頭仰得高高的,望著空蕩蕩的屋頂,一臉呆然。

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何發那麽大的脾氣,他說的那些話是很難聽,令自己很不舒服,但都不是自己應該去在意的,雖然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可既然選定了與他合作,那就不該破裂彼此的關係,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藍雋說的沒錯,易寒對古煊恨之入骨,堯兒體內流著古煊的血,照理說,易寒也多少對堯兒心懷不軌,自己答應與他合作,其中一個原因正是,要弄清楚易寒到底有何詭計,避免堯兒從一個險境落入另一個險境。

故而,無論如何,自己應該沉住氣,得沉住氣呢!

那現在怎麽辦?難道跑去把他叫回來?不,打死自己也不會這樣做,而且,根本沒必要,事到如今,隻能順其自然,有什麽事,先過了今晚再說。

拿定了主意,冷君柔站直身子,緩緩走向床榻,重新褪下外衣,繼而上床。

興許喝了酒的緣故,今晚她無需折騰太久,很快便帶著倦意進入夢鄉。

另一廂,易寒離開冷君柔的住房後,並沒直接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來到客棧走廊的盡頭。

淡淡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拉長了他高大頎長的身影,在這寂靜的黑夜裏,掩不住的孤獨和落寞。

不錯,他是孤獨的,自懂事以來,他便孤零零一人,“母後”紅顏薄命,親娘遠嫁異國,那些勾心鬥角的後妃皆視自己為眼中釘,“父皇”則流連叢,從沒對自己給予關切。

盡管如此,自己並沒有認輸,並沒有放棄,隻因為,自己要替娘親報仇,替爹爹報仇。經過二十年的隱忍和磨練,自己終於強大起來,不但殺死那個色鬼“父皇”,還順利繼承了皇位,開始了對付古家的報仇之路。

父債子還,古敖這昏君和寧妃這賤人害得娘親慘不忍睹,自己勢必將這一切報複在他們的兒子身上,再說,若非古煊,小曦不會為情自殺,冉兒也不會遲遲不肯下手幫自己。

一切的一切,注定了自己不能放過他們一家,自己非但要古敖斷子絕孫,還會收複整個東嶽國,用事實證明給他們,自己是得罪不得的,他們九泉之下定會死不瞑目,為曾經的所作所為追悔莫及!

夜漸漸轉深,且愈加的寂寥,易寒懷中種種回憶,懷著種種仇恨,靜靜呆立了好長一段時間,離開之後,去到他住房隔壁的一間,裏麵住的是神秘人容太妃,也是他的……親娘。

容太妃也尚未睡,看到他,一向冷漠的眼神立馬起了暖意,連帶嗓音也是罕見的溫柔,“問過她了吧,她確定會遵照古揚的安排嗎?”

易寒不立即應答,徑直走到桌子邊,坐下。

容太妃也跟了過去,不追問,默默注視著他。

一會,易寒總算做聲,布滿敬愛的黑眸一瞬不瞬,“娘,你放心,不管用什麽辦法,我都務必令她聽從我的提議,務必令那古揚跟隨我們的計劃走,寒兒絕不讓您這些年來所受的苦白白忍受。”

“嗯,娘知道,娘相信你,我的寒兒是天底下最棒的男子漢,隻要你想的事情,結果都一定會實現。”容太妃粲齒,即便是一抹淺淺的笑,卻足以顯示了她的欣悅,顯示了她對易寒的疼愛。

易寒也笑了,身子忽然微微一側,依偎在她的胸前,多少次,他曾渴望這樣的依偎,而也是多少次,他隻能在夢裏重溫和回味,如今,他終再也不用那樣,而且,很快他可以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享受這遲來的溫暖。

容太妃麵色更加柔和,俯視著胸前的人,她的思緒不禁回到很久以前,每當這樣的情況下,她才意識到時間的飛快流逝,二十多年的日子,似乎隻是轉眼之間,但願,這美好溫馨的畫麵,以後能持續下去。

“對了娘,是否每個女人都對她第一個男人念念不忘?即便她被傷得遍體鱗傷?”驀地,易寒問了一句,已經抬起頭來。

容太妃身體一僵,連帶那溫柔的表情也僵住了,看著他,她不答,反問,“寒兒似乎對那冷君柔有著特別的感覺?”

易寒也神色稍怔,剛剛浮上腦海的某個倩影,由模糊轉為清晰。

“那丫頭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子,可娘親認為,她不是寒兒該招惹的人!”容太妃繼續道,語氣恢複了嚴肅。

“娘親是怕我受苦?娘親覺得她是個死心眼的人?即便古煊死了,她還是無法對別的男人動情?”易寒也開口。

“寒兒風度翩翩,神勇威武,又是一國之君,天下女子供你任意選擇,又何必把心思放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女人身上?冷君柔,不管她是誰,不管她的結局如何,都不是你值得投以心思的。”容太妃雖沒正麵回答,卻已經表明了心態,語氣中蘊藏著對易寒的自豪,還有對冷君柔的輕視。

易寒再一次笑了,輕輕的,依然帶著敬意,他突然站起身,先是對容太妃注視一會,辭別,“時候不早了,娘早點休息吧。”

容太妃點頭,順著他的腳步,送他到門口,直至他出去,她才關上門。

回到床上後,她滿麵思雲,許久才從中回神,緩緩閉上了眼睛……

——

蘭陵王府。

寧謐典雅的書房裏,古揚埋首案前,眼睛看著書籍,心思卻在別處。

距離那天與冷君柔見麵,已有五天時間,兩人沒有再見過,一來,他想給她時間好好考慮;二來,為了上京,他得安排好這邊的事務。

其實,即便她遲遲不給答複,他都有信心她最後必定答應自己的要求,畢竟,憑她一個弱女子,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她根本沒得選擇,根本做不出什麽來不是嗎?

因此,她隻能像其他女子一樣,躲在夫君的護翼下,相夫教子,讓夫君疼著,寵著,同時也任勞任怨,逆來順受。也因此,自己這個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叩——叩——”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古揚暫停思緒,張口對外應了一句,“進來。”

房門被緩緩打開,進來的是他的得力助手格爾。

格爾神色匆匆,行過禮後,刻不容緩地稟告出某個消息,“王爺,京城來的密報,冷家堡取代九江提督承包了全國漕運,他們為了擴建,新開辟數條水路,不顧百姓反對和抗議,甚至利用武力鎮壓百姓,如今整個九州至東江,百姓叫苦連天。”

古揚麵色大變,下意識地問,“皇上呢?”

“不少官員已上奏皇上,可惜大部分都被堵在刑部之外,而且,就算奏折真的會抵達皇上手中,也未必能改變什麽。因為這次冷家堡能取代九江提督,正是皇上出麵,據說為了拉攏冷睿淵,皇上還將原本屬於孝端皇後的兒子——希堯皇子交給冷睿淵的女兒,當今的良妃娘娘撫養,皇上還有意封良妃為皇後,徹底取代孝端皇後。”格爾繼續詳細匯報,麵色凝重,眉頭深鎖。

古揚更是悲憤異常,他萬萬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難道皇兄真的“老”糊塗了?之前為了冷睿淵一派,不惜那樣對待冷君柔,如今又是為了冷睿淵,搞得民不聊生,怨聲四起,那個冷睿淵,不就是一個江湖盟主嗎,值得皇兄付出這麽多?

“王爺,那您的計劃還要進行嗎?皇後娘娘要是回宮,等於和良妃作對,和良妃作對,等於和冷家堡作對,根據目前情況,我想皇上未必能采納您的建議。”格爾接著道,轉為憂心忡忡。

古揚下意識地點頭,眉心也皺得像個川字,是的,若然此事真實,自己的安排定會遭到阻攔,弄不好,君柔還會被殺害。

“對了格爾,你確定這消息是十成準確?”古揚忽然問。

“屬下確定,因為這在九江一帶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格爾說著,又問,“王爺要不要把此事跟皇後娘娘說一下?”

“暫時不要!”古揚抬了抬手,“我先仔細想想,你也別讓其他人知道。”

“屬下明白,屬下遵命!”

古揚再次頜首,令退他,然後,陷入沉思……

——

同一天,京城,皇宮。

禦書房裏,整個氣氛也非常凝重和嚴肅,古煊麵若霜降,黑眸冷冽,緊緊盯著手中的奏折。

李浩則滿臉憤慨,忍不住發出怒斥,“這個目中無人的冷睿淵,分明是不把皇上看在眼中,當時他接管漕運,明明答應過不會改變原狀,可現如今,竟出爾反爾,藐視聖旨,弄得民怨四起,連累皇上被百姓誤會,如今宮外都流傳著各種對皇上不利的消息,他們說皇上……”

“怎麽停了?往下說啊。”古煊抬眸,挑了挑眉頭。

李浩稍作沉吟,還是如實轉達出來,“他們說皇上是昏君,是色皇帝,為了寵愛良妃娘娘,是非不分,又有人說皇上是膽小鬼,懼怕冷家堡的勢力,任由冷家堡亂來。”

古煊聽了,沒有預期中的發怒,隻是心頭被濃濃的苦澀所填滿,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浩,發出一個自嘲的笑,繼而令退他,“朕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李浩也憂心焦慮回望著他,結果,還是遵從退下。

室內安靜下來,古煊重新舉起手中的奏折,反複閱讀。

這件事,其實早幾日就已經發生,自己也派李浩去查探過,得出的結果與那些奏折中的一模一樣,而且,還聽到了朝廷官員不敢轉達的埋怨。

昏君?色皇帝?是非不分?膽小鬼?

和冷家堡合作,不可否認是由於看中冷家堡的實力,為了能夠如虎添翼;把漕運轉交給冷睿淵負責,是因為九江提督的貪汙,至於冷睿淵擴大經營,是意料之外,況且,自己也想不到會引起這麽嚴重的後果。

至於說什麽膽小鬼,為了討良妃歡心,那純屬無中生有。冷家堡的江湖勢力確實不可忽視,但假如真的要對峙起來,朝廷兵力遠遠強過冷家堡,然而,這內戰一爆發,帶來的將是無法估計的後果,受苦受難的必是數不勝數的平民百姓。另外,還會給那些虎視眈眈的異國韃子一個趁虛而入的攻打機會。

這些顧慮,導致了自己的“昏庸”,“好色”和“膽小”!

記得很小的時候,父皇就曾問自己,這世上做什麽的人最累。自己當時想不出來,父皇便說,當皇帝最累。

是的,皇帝要憂國憂民,要日理萬機,要勤於朝政,要勵精圖治,高處不勝寒。

當初父皇尚有母妃可以傾訴和分擔,而自己呢?在這佳麗無數的後宮中,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朝廷當中,除了藍子軒,沒人值得毫無隱瞞地信任,可如今,藍子軒跑了,為了那丫頭,不惜放棄了自己這個與他一起長大,共同奮鬥了二十年的“好兄弟”。

李浩倒是個可以分擔的人,但也因為這件事,自己不願放下身段對他。

所以,自己好累,真的好累,當初,要不是太後自作主張,把詔書給改了,自己經曆的又是怎樣一條路?或許沒有現在的尊貴和威嚴,但起碼,也沒有現在的無奈和辛苦!

古煊還在悲哀沉思中,林公公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輕聲宣報,“皇上,良妃娘娘還有小皇子求見。”

古煊回過神來,疲憊不堪的腦海被“小皇子”三個人所刺激,想也不想邊道,“準見。”

林公公出去了,再次進來的人是一大一小,大的正是一身華服,經過一番精致打扮而顯得美豔無比的冷若甄,小的是酷似古煊的小希堯。

冷若甄巧笑倩兮,嫋嫋走近後,先是給古煊行了一個宮裏。

小希堯則直接奔至古煊的腳邊,興奮地呼喚出一句,“父……皇!”

口齒不清的一聲父皇,彷如一杯透心的清泉,令古煊所有的煩惱頃刻頓消,心頭感動,將小希堯迅速抱起,不停地親吻他。盡管那丫頭很可惡,罪該萬死,但不得不感謝她,給自己留下這麽可愛體貼的小人兒,或許,等他再大一些,懂事了,自己便不用愁著找不到人傾訴心中的悲苦。

冷若甄不著痕跡地留意著,一會,欣然道,“看來臣妾把堯兒帶來是個明智之舉。”

古煊身體一僵,暫且推開堯兒,讓他站在自己的腿上,深邃的黑眸往前,直射向一直嬌笑滿麵的冷若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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