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雙月緊緊握著欄杆的手忍不住輕輕顫抖著，心中是無盡的憤怒與悲涼。
雖然不是原主，但她依然能感覺到原主心底那種難以述說的心情。
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下手，若不是有特殊原因，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母親並不是孩子的母親，孩子也不是母親的孩子！
文雙月深吸一口氣，繼續問沈嬌茹，“你知道你母親為什麽讓你對自己妹妹下手？”
“母親說不喜歡她，說她是掃把星，會害了我們全家。”
沈嬌茹的話讓場上所有人愕然。
“掃把星？這女人真是掃把星？！”
“她肯定已經給她家帶來很多倒黴事了！要不她母親怎麽會說她是掃把星！”
“如果是掃把星，我就能理解她母親的做法……”
“就算被認為是掃把星，作為母親，也不該做這麽狠的事吧？！”
那些女子各自發表著意見，有讚成的，有反對的，議論得不亦樂乎。
文雙月平靜地聽著那些女子的議論，沒有說話。
慕星雯擔心地看著她，握住她的手，“月兒，別難過了……”
“我不難過。”文雙月淡淡地道，“我現在很高興，終於知道了她們的想法。”
“月兒……”慕星雯真的難以想象，一個母親怎麽會因為自己的孩子是“掃把星”而充滿嫌棄和厭惡！
這樣看來，她母親對她是真的好，至少沒有因為她的臉變成那副恐怖模樣而嫌棄厭惡她。
她隻是替文雙月感到悲哀。
“月兒，咱們走吧，不要理這些人。”
“嗯，當然不理她們。”文雙月淡淡地應著，“不過，我還要再問幾句。”
她看向有些呆滯的沈嬌茹，“因為你母親不喜歡你妹妹，所以才把她送出府寄養嗎？”
“是的。”
“後來你妹妹回來，你故意處處排擠，也是因為你母親的授意嗎？”
“那是因為我也不喜歡她。”沈嬌茹恨恨地咬牙，“她還搶了我的未婚夫！”
“你別忘了，大婚那日，是你讓自己妹妹替你上的花轎！你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麽讓她替你上花轎？”
“因為……我不想嫁給一個快死的人！我不想當寡婦！”
沈嬌茹的話讓場上眾人嘩然，也讓畫舫內的慕星衡霍然起身。
他狠狠捏住窗框，臉色鐵青。
文雙月目光微閃，唇角勾起，“因為你不想嫁給快死的威遠將軍，所以就把自己最不喜歡的妹妹騙上花轎，替你出嫁。是不是這樣？”
“對。”沈嬌茹道，“我不喜歡她，所以我要讓她替我受苦，替我受罪。”
沈嬌茹的話再次讓眾人震驚，她那一貫以來表現出的柔弱和善良也讓所有人忍不住暗自嘲笑。
“既然你讓自己妹妹替你出嫁，為什麽還責怪她搶了你的未婚夫？”文雙月不客氣地繼續追問，她就是要把沈嬌茹的真實一麵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因為威遠將軍醒了，那他就還是我的！”沈嬌茹雖然有些呆滯，但眼中仍然不自覺地流露出恨意，“文雙月一個傻子，根本不配嫁給威遠將軍，不配成為定國公世子夫人！”
畫舫內的慕星衡已經驚呆。
這真是他一向覺得善良、識大體的沈大小姐麽？！
這真是她真實的一麵麽？！
為什麽她真實的一麵卻讓他感覺如此不真實！
慕星衡心裏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臉色黑沉得可怕。
這就是他的命定貴人？能為他帶來好運的命定貴人？需要陪著他一輩子的命定貴人？！
外頭，文雙月對於沈嬌茹的回答非常滿意。
很好，果然還是催眠術的效果最好！
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沈嬌茹的真麵目！她想繼續偽裝也不行了！
還有杜氏！惡名傳開，她想洗白也難了！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變成大聲議論的時候，文雙月收回催眠目光，沈嬌茹慢慢清醒過來。
當聽到耳邊那些議論，那些看不起她的各種嘲笑，沈嬌茹才有些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文雙月！你……你這個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麽？！”沈嬌茹對著文雙月的畫舫用力揮拳，沒有半分淑女形象。
“你們不要相信她！你們不能相信她！”見其他女子望向自己的眼神十分奇怪，沈嬌茹發瘋似地對著文雙月大聲怒吼，“這女人一定使用了什麽妖術！她會妖術的！她上次還在街上和一個道士打賭！她真的會妖術！她就是用妖術讓我說出和事實相反的話！公主，各位小姐，你們千萬別相信她！”
沈嬌茹的話讓眾女子怔了怔。
妖術？
文雙月會妖術嗎？
她們倒是都聽說過醉仙居門前那場比試，原來就是眼前的女子！
眾人不禁對沈嬌茹的話起了疑心。
文雙月見沈嬌茹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在眾人心裏種下疑慮的種子，不覺眼眸一暗。
看來，這沈嬌茹並不是隻會裝腔作勢的白蓮花，內裏還是有些本事的！
“我能使用什麽妖術？我不過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孩！”文雙月眨了眨眼，一副小女孩的模樣立刻展現在眾人眼中。
“這些事實可都是你親口所說！我怎麽可能左右你的想法，讓你故意說反話？！”文雙月一臉無辜，“你先問問，咱們蒼龍國的國師木靈道長有沒有這個本事再說！算了，今天不跟你計較了！我要回去了！”
文雙月說著，拉上慕星雯走進船艙，隻餘另一船的人站在那裏麵麵相覷。
文雙月此時很放心，沈嬌茹已經翻不出什麽浪花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不是那麽容易根除的！
回到艙內，對上慕星衡黑沉得可怕的目光，文雙月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歹毒？故意在那麽多人麵前讓沈嬌茹說出這些？”
慕星衡平靜地看著她，“我知道，你用了攝心術，這些都是事實。”
“你一定非常難過失望，因為你的命定貴人居然是這麽一個人！”文雙月也平靜地與他對視，“我破壞了她在你心裏的形象！所以，你一定很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