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雙月抬頭,目光如電地射向王公公。

看來,這太後是鐵了心要讓她們進宮。

她雖然知道太後可能不安好心,可是她卻不怕。

王公公沒想到她的眼神如此銳利,心下一驚,卻仍然板著臉,一副高傲而不屑的模樣。

“公公也瞧見了,慕家並沒有多少女眷。”文雙月指著一旁的慕星雯和慕星雪,“三姑娘臉上帶傷,五姑娘年紀尚小,都不適合進宮。不如就由臣女跟著公公進宮好了。”

王公公瞧了慕星雯一眼,露出嫌棄的表情,“那就由世子夫人代表慕家女眷進宮吧。”

“多謝公公!”

慕星雯擔心地看著文雙月,幾次想提出和她一起進宮,都被文雙月眼神製止。

“我很快就回來。”她把慕夫人交給慕星雯扶回房的時候,用極低的嗓音悄悄對她道,“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給太子殿下。”

慕星雯一怔,隨即眼神明亮地對文雙月眨了眨眼。

文雙月微微一笑,這才跟著王公公進宮去。

坐上馬車,很快來到太後所在的懿和宮,王公公把文雙月領到了太後跟前。

“慕家為何隻來了一人?喬氏呢?其他人呢?”太後見到文雙月,尤其見她不怎麽懂皇家禮數,很不高興,“這是何人?”

王公公回稟,“啟稟太後娘娘,這位是定國公世子夫人,也就是威遠將軍的夫人。慕夫人喬氏因為臥病在床,無法進宮,其他女眷也多是有病在身。所以,由威遠將軍的夫人文氏代表。”

“民女文雙月,見過太後娘娘!”

文雙月難得地朝太後跪下行禮,太後卻不悅地板起臉。

“真是不懂規矩!威遠將軍衝喜就找了這麽一個粗魯的婦人?”

文雙月忍住氣,抬頭對上太後不屑的目光。

這太後說話真沒禮貌!果然讓人很討厭!

“你原本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太後冷冷地問她。

“民女是沈侍郎家的二小姐。”

“沈侍郎?”太後疑惑地問王公公。

王公公俯身回稟,“禮部右侍郎姓沈。”

太後微微頷首,“原來是禮部右侍郎家的姑娘。隻是,沈侍郎的二小姐為何會姓文?”

她問這句話時看著文雙月,明顯是讓文雙月回答。

文雙月淡淡地道:“因為民女一出生就被送出府,寄養到其他人家,所以才沒有姓沈,而是跟著養母姓。”

太後皺眉,“就這樣的身世,你也能嫁進定國公府?”

文雙月見太後一臉嫌棄,反而挺直了腰板,“民女雖然身世不怎麽樣,但威遠將軍願意娶我為妻,願意把定國公世子夫人的位置給民女,民女自然身份就水漲船高了。”

太後愕然,顯是沒料到她會這麽回答,語氣神情還如此不可一世,仿佛看見什麽怪物一般,最後變為冷笑。

“嗬……嗬……果然和喬氏一樣上不得台麵!”

文雙月目光一冷。

太後嘲笑她就算了,居然還當著她的麵嘲笑慕夫人,這就太不應該了!

如今她好歹也是代表定國公府的女眷進宮,太後卻如此嘲諷譏笑,這絕對是對定國公府的挑釁!

“太後此言差矣!”文雙月冷冷地道,“太後覺得民女身份低微,民女無話可說。可是太後不該質疑定國公夫人的身份,她那一品誥命可是皇上親封的。太後質疑夫人的身份,就是質疑皇上的金口玉言!”

文雙月的話直接讓太後驚呆了。她根本想不到一個鄉下丫頭居然還能說出這麽犀利的話來!

“你……你怎麽可以如此和哀家說話!你!……你這是對哀家不敬!”

“民女沒有說錯呀!”文雙月一臉無辜,“民女既沒有對太後不敬,更沒有對皇上不敬。民女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對,民女原本就是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物。太後大人大量,可別跟民女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

文雙月說著還裝出一副傻兮兮的模樣,看得太後一時語塞。

“沈侍郎家的二小姐據說從小癡傻,看來傳聞果真不假。”

這時,一名宮裝女子從殿內走出,來到太後身邊。

“娉婷,你怎麽來了?”太後看到女子,臉色稍緩。

“娉婷聽說威遠將軍的夫人來了皇祖母這裏,特意過來見上一麵。隻是……”那女子精致的臉上顯得很是不解,“娉婷怎麽記得威遠將軍的未婚妻是沈侍郎家的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

文雙月看向那女子。這人居然知道沈嬌茹!不簡單哦!

“這是娉婷公主。”太後不悅地瞪了文雙月一眼,“你盯著公主做什麽?真沒教養!”

娉婷公主不屑地勾了勾唇,“所以,沈家的大小姐才是真正的閨秀,沈家的二小姐嘛……隻能是大小姐的陪襯。真不知威遠將軍和定國公夫人怎麽會同意新娘換成沈家的二小姐?!”

太後沉下臉,“所以,是這個女子故意頂替沈家大小姐出嫁的?”

“也許吧。”娉婷公主歎了一口氣,“可憐的沈大小姐!”

“真是豈有此理!”太後一拍桌案,“這種人就應該被杖責!”

“皇祖母說得有理!”娉婷公主笑吟吟地看向文雙月,“你還不趕緊謝太後不殺之恩!”

文雙月愕然了一小會兒,咧嘴笑了,“太後可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啊!”

“那還用說,太後一向仁慈,杖責已經是最輕的責罰了。”

娉婷公主說得雲淡風清,好像杖責真的隻是像扇扇子那麽容易輕鬆。

“公主這話說得不太對哦!”文雙月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娉婷公主,“雖然太後仁慈,但不能用杖責來衡量太後的仁慈。難道公主的意思是,太後越仁慈,杖責的程度越輕?太後越仁慈,杖責的數量也越少?”

太後和娉婷公主顯然沒料到文雙月會把杖責和仁慈如此掛鉤,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這丫頭看似伶牙俐齒,實則胡言亂語,太不像話了!”太後冷冷地道,“杖責免不了。但為了彰顯哀家的仁慈,就杖責十下,不需用力打……”

“看來太後娘娘沒有明白民女的意思。”文雙月嘴角一彎,“民女的意思是,杖責本身就是一種刑罰,根本不能彰顯太後的仁慈。所以,太後既然如此仁慈,怎麽可以隨便對民女進行杖責呢?太後如果對民女施以杖責之刑,隻能說明太後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你!……”太後捂住胸口,直接往旁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