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謝安上朝回來,喜氣洋洋,隨行的還有一位宮裏的宦官;各位謝家仆從也都笑眯眯的。

謝安召集大家到了大廳,那公公用奸細的嗓音叫道:“聖旨到!!!”

眾人慌忙跪倒在地,隻聽那公公展開一道金黃色的卷軸讀道:“奉天承運,吏部尚書謝安,多年為朕操勞,殫精竭慮,為朕分憂。朕為表其忠,任命謝安為尚書仆射兼領吏部加後將軍,賜錢三十萬,絲絹一百五十匹;望謝卿勉力勤奮,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欽此!”

那公公讀罷,廳中所有人都喜笑顏開,老爺升官了,還是個二品的大官,不但吏部尚書還兼著,連軍職也給了,尚書仆射那可是僅次於尚書令的副丞相的官啊。

謝安重禮謝過公公,送他去了,眾人都上前道賀。

謝安笑著吩咐給眾人打賞,鬧哄了一陣後。

謝安等大家安靜下來,將韓暮拉到麵前向大家道:“今天還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我已經決定,收吳興人士韓暮為義子,他比琰兒還小幾歲,諸位以後見到他就叫他三少爺吧。”

“哇,你成我哥了啊。”謝玄笑著衝過來抱著韓暮。

眾人哄堂大笑,紛紛恭喜謝安和韓暮。

今日雙喜臨門,謝安自然大為高興,轉頭吩咐管家趕緊去準備酒席,晚上肯定有一幫官員要來祝賀。那管家喜滋滋的去了。

袁崗和俊傑等人湊到韓暮麵前,俊傑道:“二哥好福氣啊,這就被謝大人看上了啊。我怎麽沒這麽好運氣呢?”

袁崗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道:“你能和二弟結成結義兄弟,這福氣還小?”

俊傑撓撓頭道:“也是。”忽然朝韓暮擠擠眼道:“那我以後叫你三少爺還是二哥啊?”

“你皮癢了是不?”韓暮眼一橫,俊傑大笑逃開了。

當晚,謝府張燈結彩,大擺筵席。京中有頭臉的人物幾乎都來了,十幾桌酒席在正廳中擺起,仆役婢女流水般川流不息,上菜上酒。廳上人聲鼎沸,氣氛十分熱烈。

韓暮被謝安拉著坐了首席,用畫著水墨紅梅的高大屏風與外邊隔開。席上坐的皆是高官厚祿,大家士族的代表人物。

席上八人,除韓暮外全是名震天下的人物。首席,謝安,尚書仆射兼領吏部加後將軍;然後依次是,藍田侯侍中王坦之;司馬昱,會稽王,輔政大臣;張玄,驃騎將軍,禁軍首領;陳薑,禮部尚書;宋福海,大內太監總管,王彪之,尚書侍郎。

韓暮首次見到這麽多赫赫有名的人物,史書上倒是不時見到這些人的名字,但是當這些人活生生的坐在你麵前同席喝酒,這種感覺隻能說是如夢如幻、荒謬絕倫了。

眾人齊賀謝安晉升之喜,觥籌交錯熱鬧不休。幾杯酒下肚,謝安尚未開口說話,那禁軍首領張玄便憋不住了,眼光在韓暮臉上掃來掃去,問道:“謝公,恕下官眼拙,這位公子我好像沒在貴府見到過。”

眾人早有此疑問,但主人不介紹,直接詢問於理不合。張玄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年少得誌有些狂傲,所以他出口相詢,大家自然求之不得,停杯細聽。

謝安笑道:“張將軍也太急了吧,我還未開口介紹,你就忍不住了。早這麽急你家老太爺恐怕孫子都抱手上逗樂了吧?”

眾人轟然大笑,張玄麵紅耳赤。謝安此語是暗喻張玄性急,又笑他張玄眼光甚高,看不上尋常女子,至今未娶正妻。

張玄生的修長挺拔,氣宇不凡。難得的是年輕有為,京中官宦女子不知有多少上門提親,但張玄眼高於頂,沒一個看的上的。知道內情的人都了解,張玄的心目中隻有一個人,那便是謝家才女謝道韞,但無奈謝道韞也是高傲女子,尋常人她也看不上,在她眼裏,張玄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了。這也難怪,謝家人個個風流瀟灑,個個是天下仰慕的名士,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裏,天天耳濡目染,怎麽能怪謝道蘊眼光高呢?

謝安待眾人笑罷才舉杯道:“今日這酒席本是是為了此事而擺,我已經收了這小子為義子,韓暮,和各位伯伯叔叔見禮。”

韓暮忙起身叔叔伯伯的一陣叫,麵相敦厚老實的王坦之道:“謝大人,你這義子見了我們在座各位,不見一絲一毫的拘謹,坦然自若,有大將之風啊。”

眾人一陣附和,謝安道:“我的眼光能錯了麽?他本是世交之子,他父親原來便是追隨吾弟謝萬的吳興韓參將啊。”

眾人恍然大悟,那司馬昱忽道:“韓暮,韓暮,是不是那個審銅錢,玩輪鞋的韓暮啊?”

這坐席上數司馬昱的地位最尊,他為人隨和,眾人也就無所顧忌。但是他開口說話,眾人馬上便靜了下來。

韓暮羞愧難當,吳興這麽點破事,被人傳爛了。起身拱手道:“正是在下,在下無知胡鬧諸位大人見笑了。”

座上之人倒有一大半聽說過此事,這時才想起來,看著這個少年,很難將談笑間破懸案這件事和他聯係起來。

謝安見眾人光顧說話,舉杯道:“小兒輩之事,諸位以後能提攜便提攜,今後見麵機會多多,不久韓暮便要以中正上品入朝為官,到時候有什麽指教你們自管說去,今日雙喜臨門,還是以飲酒為好,稍後我請道蘊為大家撫琴一曲消消酒氣如何?”

張玄眼光大亮道:“謝小姐回來了麽?這次有耳福了。”

謝安揶揄他道:“哎,猴急之人,三句話就露了馬腳,這不擺明告訴我,你假公濟私調用禁衛軍天天在監視我謝府麽?”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張玄似是被謝安欺負慣了的,也不惱怒,悶頭喝酒吃菜。眾人你來我往,喝了個盡興。

韓暮酒量不錯,這晉朝的酒水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的米酒啤酒一般,沒什麽力道。

陳薑和宋福海是皇帝身邊的人,在此多有不便。在謝安的示意下,眾人頻頻勸酒,一會功夫便將席上的陳薑和宋福海喝的東倒西歪,醉臥當場。

謝安也不客氣,直接叫了仆役扶二人上車送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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