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毒藥瓶與情人(1)

有一天,康二私約芳子回來,坐在韓劍雄身邊看報紙。韓劍雄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就盯著康二看了幾眼。康二佯裝沒看見,埋下頭看自己的報。

後來幾天,有康二在場時,韓劍雄總是聞到這股香味。他仔細咂摸咂摸,覺得這股香似曾相識,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裏聞到過。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種香一定曾使他刻骨銘心過,不然,世上味道千萬,他不會隻對這股香如此敏感。

這一天,韓劍雄突然問康二:"你最近好像有什麽事瞞著大家吧?"康二沒有慌亂,而是態度堅決地說:"我沒有什麽事瞞著你。真的。"

韓劍雄在審視技巧方麵受過訓練,懂得肢體表達的那種無聲的語,他能從細小的動作或不經意的眼神中了解一個人是擔驚受怕還是充滿信心,是躲躲閃閃還是有意作假。他現,這幾天康二一直在和大家繞圈子,像火雞一樣,總是設法使自己的前麵留出一塊空地,不希望大家靠前涉足他的內心空間。

在康二又請假外出時,韓劍雄跟蹤了他。他見康二進了一家咖啡館,就在旁邊的店裏買了一件上衣套在外麵,進咖啡廳的洗手間化了一下裝,出來坐在遠處,窺察康二同一個年輕女子聊天。從側麵看,那女子就是他曾遠遠見過一麵的康二的戀人芳子,但又覺得這女子還十分像另一個日本女子。這時,那種似曾相識的香味,突然衝進了他的腦海。這種意識中的香味,使他想起了鬆下杉子。他換了個座位,從正麵觀察了芳子。他驚呆了,這真優芳子居然就是鬆下杉子。

韓劍雄一時想不明白,鬆下杉子為什麽就是真優芳子?回想起來,從他所了解的杉子的身世,與從康二嘴裏了解到的芳子的身世,有一個況似乎是一致的:這個日本女孩的媽媽有中國東北結,對中國人是有感的,是痛恨日本軍國主義者的。

真優芳子為什麽就是鬆下杉子?她倆為什麽會是同一人?

韓劍雄喝著咖啡想著,越想越複雜,越想越可怕。

康二同芳子喝完咖啡分手後,韓劍雄跟蹤了芳子。他本想看一看芳子住在什麽地方,但芳子剛走了一段路,旁邊閃出兩個人,同芳子招呼了一聲。芳子便隨那二人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很快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這一現,使韓劍雄意識到了更大的危險。他想到,真優芳子所在的工作單位中國南滿鐵道株式會社資源調查部,和鬆下杉子的工作單位鬆下豐匯貿易公司,都和金菊花組織一脈相承。

韓劍雄苦笑一下:什麽真優芳子,什麽鬆下杉子,這本來就是一個人嘛,我怎麽老是走不出這個圈子?

韓劍雄在街上閑逛,思緒很亂,他想起今晚是周六,是他同紀貞仁約見的日子。眼前的一些事他想不通,就想向紀貞仁討教一番,並下定決心:這是最後一次了!

果然,紀貞仁在旅館等他。她說:"這幾個周六都不見你人影,我每次在這裏都等你到天亮。"韓劍雄一臉苦相,說了真優芳子、鬆下杉子的況。紀貞仁說:"沒錯。我在哈爾濱時就聽說,日本人正是得知獨樂殿與韓家的關係,才推測到那金鴛鴦可能就在殿中。現在,這芳子又趕到上海同康二相見,你們務必小心。"

韓劍雄本來想把杉子進山窺寶得來玉器行的事說一說,也想把他們行刺宮田和**寬被刺身亡之後的況同她作個交流,但是他實在沒心思再聊下去,把從敵密電中得到的一些報說給紀貞仁後,就走了。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寬宅前幹出那件轟動上海灘事件的醜女人就是他的紀貞仁。

垂頭喪氣在街上走著的韓劍雄,這次又被人跟蹤了。這次跟蹤他的是**地下組織的人。由於紀貞仁提供給**地下組織不少有價值的報,卻又不肯說出報來源,而被地下組織暗中盯查,一直有人在監視著她的行蹤。今晚,地下組織通過跟蹤她而現了韓劍雄,尾隨他七拐八拐到了霞飛路亨通達電器行門前。

就這樣,韓劍雄的落腳之地也落入了**地下組織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