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違紀約會(3)
這時,俄僑裝束的達娃肩上搭著一大摞做西裝的毛料走進了院裏,抓起靈兒的手說:"讓你跟緊我你偏不聽話,你看,差一點走丟了不是?"說完,用生硬的上海話,向走出屋來的阿伯推銷起毛料來。阿伯說:"我不買布料。你也別光顧做買賣賺錢,要把這漂亮機靈的小姑娘弄丟了,你可賠大本了。"達娃連聲"謝謝"地走了。
樓裏的女子沒有出屋,在窗裏看著眼前的一切,眼裏閃出幾絲機警。
達娃領靈兒走到遠處的拐角處,一身小商販打扮的韓劍雄走出來,拿出一張他親手繪製的紀貞仁畫像讓靈兒認。靈兒一笑一指,說:"從樓上下來的那個阿姨,就是她!"達娃在靈兒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靈兒苦笑一下,說:"達娃,你弄疼我了。"韓劍雄剛想張口再問什麽,靈兒搶話道:"樓裏隻有阿伯、老媽媽和那個女子,沒現有什麽異常的況。"韓劍雄也用勁親了她一下:"真是小人精兒!"靈兒一推他,說:"你親得更疼。一會兒得給我買糖人兒,我要一大把。"
韓劍雄挑起裝有香皂、手帕、針線和廉價飾的"叮當擔",一路"吆喝"著朝剛才靈兒進的院落走去。他有些冒失地敲響了院門。阿伯有些不耐煩地走出來:"剛走了一個,又來一個。走吧,走吧,家裏不缺東西。"韓劍雄纏著不走:"阿伯細看看,也許就有件中意的。"阿伯說:"不需要,不需要,你到別家轉轉。"
這時,紀貞仁從樓裏走出來,說:"阿伯,我正缺點東西,讓他進來我瞧瞧。"她走到韓劍雄擔前,並不留意看他,而是認真地挑起貨來。她挑了一條圍巾,放下錢,還是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進了屋。
回到住處,韓劍雄現錢裏夾著一張白紙。他用藥水一塗,字跡顯現:晚七點,沙利文咖啡店。
韓劍雄同大家商議,去不去赴約?怎麽去才最為安全?最後,大家一致同意,必須去見紀貞仁,但要有防備措施,以防萬一。紀貞仁設計抓捕韓劍雄的可能還是存在的。
達娃等人提前兩個多小時到沙利文咖啡店附近偵察況,沒有現異常,才讓韓劍雄按時赴約。
韓劍雄進了沙利文咖啡店,仍然懷著提防之心,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觀察了一番,才上前與紀貞仁相見。倆人在一個靠窗的桌前坐定,先從靈兒說起。
"中午,我在樓上聽到那孩子的喊聲,我並沒有多想,等我下到樓下,一見那孩子那雙番茄的眼睛,一下就有了警覺:這孩子不是迷路誤入別家門的,這裏麵一定有況。但我又一時難以判斷這孩子是受哪派哪門指使。因為這段時間,我的工作沒有什麽大行動,也沒出現什麽紕漏。後來,又從窗裏看到了那個俄僑姑娘,就知道這和日偽人員無關。他們是很少雇用俄僑的。我想,如果有況,一是有可能是共產國際組織所為。我從莫斯科回來後,又歸屬了**地下組織,不再同共產國際生關係。他們用這種方式來找我是有可能的。二是我想到了你,我給你留過地址,也知道同你躲逃的有個俄羅斯姑娘。盡管我不認得她,但我觀察到她在樓下曾機警地朝樓上一望。後來,你就來了。我一直站在樓上監視著院內院外的動靜,你一出現我就現了你,就寫了那紙條等你敲門。"紀貞仁一口氣說完,喝了一口咖啡。
韓劍雄不說話,隻是聽她說,眼睛不時地掃視周圍。
"你放心,沒有人知道你我在這裏相會。隻要我一人在場,我就不會抓捕你。也不知怎麽搞的,最近我心裏,經常個人感占據上風。說心裏話,我倒是怕你被**地下組織或共產國際報組織抓走。隻要蘇聯內部那場殘酷的政治鬥爭不結束,他們就不會放過你。一旦被捕,你必死無疑。我不想讓你死。"紀貞仁抓住了韓劍雄的手,"劍雄,自從我們那次分手後,我一直非常想你。有時候想得一夜一夜睡不著覺。"
韓劍雄對於紀貞仁的溫表達有些不大習慣了,他往回抽了抽手,說:"我一直被各派追殺,我的心時常沉浸在寒氣裏。尤其前些時候你下手抓我,我心裏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