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然收起心裏的疑惑,對著黃氏問道:“村裏麵其他人的田地也是種出那麽多粟米嗎?”

“相差無幾,我們家基本上各家各戶都不會餓肚子,哪家有餘量的,還會拿出去賣呢。”黃氏聽到李攸然的問話,隨即道。

“賣?”李攸然聽到黃氏話裏麵的這個詞,腳步頓時止住,“你們還拿粟米去賣?是賣去哪裏?”

黃氏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得問我家當家的,都是裏正幫忙的,其他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夫人,到我家了,您要進去坐一坐嗎?”

她們說著說著,就走到了黃氏的家門口。

李攸然看著屋子,雖然是泥磚子做的屋子,但是屋子的質量不錯,她看了看周圍,村裏麵大多都是這樣的屋子,說明這個村子的村民生活質量確實很好。

“不用了,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進去吧,對了!”李攸然指了指黃氏手中的竹籃子,說道:“這個野菜叫馬齒莧,雖然酸酸的適合你的口味,但是如今你懷著身孕,還是少吃點才是,這東西,吃多了容易滑胎。”

黃氏聽到李攸然的話,嚇得眼睛瞪大了,特別是李攸然最後的這一話嚇得她手中的竹籃差點掉在地上,驚悚地說道:“您……您說是真的?”

“你不信,可以問問大夫,告辭!”李攸然說完,轉身離去。

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李攸然臉上的笑容全部散去。

“夫人。”雲琴看著李攸然一臉嚴肅的模樣,輕聲地問道:“有什麽不對嗎?”

李攸然聽到雲琴的問話,停下腳步,轉頭看她,“剛才那個婦人說,他們家的粟產量多少?”

雲琴聽到李攸然的問話,回想剛才婦人的話,再想起賬本記錄的,她眼眸頓時一縮,“夫人,莊子那裏的賬本作假!”

“查!”李攸然厲聲對著雲琴說道。

雲琴聽到李攸然的話語,點頭。

回到莊子,李攸然依舊有些困惑不解,那麽多年來,唐誌以主人自居,他沒必要去做假賬,到底為什麽他賣一個糧都要做假賬呢?

不僅僅是李攸然有些不明白,雲琴和雲棋兩個丫鬟都納悶不解,此時的兩個丫鬟正在唐誌的書房裏麵翻箱倒櫃的。

兩個人簡直就把書房翻了一個底朝天,都沒見到另一本賬本。

兩個人空手返回李攸然的院子。

“夫人,找不到其他的賬本,您說會不會根本就沒有作假的事情?”雲棋滿心疑惑地對著坐在上首的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聽到她的話語,冷笑了兩聲,說道:“沒有作假?難不成一年上千石的粟米難道被老鼠吃了?這隻老鼠的胃口也太大了,也不怕吃了那麽多糧食會被撐死!”

李攸然的這番嘲諷的話語頓時讓雲棋給噎住,隨後她無奈萬分地說道:“可是現在奴婢們找不到證據啊?難道這書房裏麵有什麽暗格,唐誌能把東西給藏起來?”

雲棋的話一落下,李攸然腦子裏突然劃過什麽,她猛地站了起來,“雲棋,剛才你說什麽?”

“呃……”雲棋被李攸然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住了,隨後愣愣地將剛才她的話重複了一遍。

李攸然聽完之後,終於抓住了剛才她腦子裏麵抓不住的字眼,“對!暗格!剛才你們去唐誌的書房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暗格之類的?”

李攸然的話落下,雲棋和雲琴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雲琴搖搖頭,說道:“夫人,我們沒有注意到。”

也就是說,剛才雲棋和雲琴根本就沒想到這一點。

李攸然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她朝著兩個人說道:“你們再去找找,算了!我和你們一塊去!”

她說完這句話,腳步輕快地朝著唐誌的書房走去。

書房裏麵地上一片淩亂不堪,當李攸然踏進去的時候,看到這一番情景,嘴角猛地抽了抽。

雲琴和雲棋兩個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雲琴最後解釋道:“夫人,剛才我們倆光顧著給你匯報了,一會我們再收拾。”

李攸然聽到雲琴的解釋,無力地擺擺手,說道:“先找東西。”

雲棋和雲琴聽到李攸然的話語,開始新一輪的翻箱倒櫃起來。

李攸然避過腳邊的障礙物,目光看了看周圍,隨後視線定格在一個黑色的飛馬陶瓷擺件上。這個陶瓷的擺件很小,僅僅有嬰兒的拳頭那麽大,加上這個陶瓷的擺件又放在書房裏麵不起眼的位置,如果不注意看的話,就很難看到。

李攸然對這個飛馬陶瓷頓時好奇起來,來到這個世界那麽久,她還沒有認真地欣賞過這個時代的工藝水平呢。

李攸然朝著飛馬陶瓷走過去,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打量著。

嘖嘖,這個時代的工藝陶瓷水平還是不錯的,看看,這匹飛馬做得多好啊,馬匹上的鬃毛根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攸然心裏讚歎不已,踮起腳,伸出手,想要拿起來,近距離去欣賞這匹馬。當她的手碰到馬匹,正準備拿起來的時候,她眉頭一皺。

“夫人,奴婢幫您拿!”雲棋不經意看到李攸然的動作,隨即走過來,對著她說道。

李攸然聽到雲棋的話語,收回手,看著她說道:“雲棋,這陶瓷馬怎麽拿不起來呢?”

“嗯?”雲棋聽到李攸然的話語,疑惑不解,“奴婢瞧瞧。”

雲棋伸出手,確實如李攸然所說的,這匹陶器馬仿佛給固定在書架上似的,怎麽也拿不起來。

雲棋就不信這個邪了!

雲棋咬咬牙,想要使勁地把這匹陶啟馬從書架上拔出來,她用的勁都差點把書架給晃動了。

在一旁的雲琴看到雲棋正在使蠻力,這臉色都變得漲紅了,雲琴驚訝,拿這小東西用得著那麽費力嗎?

“雲棋,你試著扭一扭。”李攸然看不下去了,一會書架都被雲棋給弄倒了,甚至連這匹陶瓷馬都被弄壞了。

雲棋聽到李攸然的話語,“嗯”了一聲,扭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裏麵突然聽到一聲“哢嚓”的聲音。

聲音清晰地傳在屋子裏所有人的耳朵裏。

“什麽聲音?”李攸然豎起耳朵,對著雲琴和雲棋問道。

雲棋和雲琴也正用目光搜索屋子裏的一切,卻無法找尋到聲音從哪裏發出來的。

“雲棋,你再扭一下那匹馬。”李攸然記得這個聲音是從雲棋扭了馬之後才發出來的。

雲棋聽到李攸然的話語,重複地扭陶瓷馬,而後“哢嚓”、“哢嚓”、“哢嚓”的聲音在屋子裏麵響起。

李攸然和雲琴順著聲音,終於找尋到這個聲音是從一副山水畫的後麵傳出來的。

雲琴看著李攸然要伸出手撥開山水畫,生怕會有暗器,立刻阻止了李攸然的舉動,“夫人,且慢,讓奴婢來!”

李攸然聽到雲琴的聲音,動作一頓,好笑地轉過頭,說道:“沒事,這又不是多費力氣的活。”

“不不不!還是讓奴婢來!”雲琴快步地走了上去,同時朝著雲棋使眼色,會意的雲棋立刻以一種保護的姿勢來保護李攸然。

李攸然看著兩個丫鬟如臨大赦的模樣,頓時哭笑不得。

雲琴打開山水畫,發現在裏麵竟然有一個暗格,暗格裏麵放在一本書。她拿起這本書,翻開了一遍,隨後走到李攸然的麵前,遞給李攸然,“夫人,正如你所料,唐誌做了假賬,這本賬本記錄了他賣糧的買賣。”

李攸然接過賬本,簡單地翻開了一遍,隨後輕笑道:“真是藏得夠隱秘的!”

那不是嘛,要不是李攸然無意中看到這匹小的陶瓷黑馬,好奇心下,想要拿過來看看,還不知道這匹不起眼的黑馬竟然是暗格的開關呢!

“夫人,奴婢不明白,這粟米買賣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唐誌又必要另外做一本賬本,然後還藏起來。”雲琴困惑不解地出聲說道。

李攸然聽到她的話,搖搖頭,將手中的賬本遞給雲琴,說道:“你拿去,和之前的賬本比對比對,看看這個莊子的收成到底是多少。”

“是,夫人。”雲琴無奈地接了過來,夫人真像是甩手掌櫃,真是一點都不想管家啊!

李攸然看到雲琴臉上無奈的表情,笑了笑,將目光轉向雲棋,說道:“越裏正過來重新簽訂租地鍥約的時候,帶他過來見我。”

“是。”雲棋應道。

第三天,越裏正來到莊子,聽說李攸然要見他的時候,戰戰兢兢的。

“越裏正請用茶,你不要緊張,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也不是什麽大事。”李攸然看著緊張的越裏安撫地說道。

越裏正聽到李攸然的話語,笑得有些不自然,說道:“夫人,您有話盡管問,老朽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好!”李攸然聽到越裏正的回答,很是滿意,接著說道:“我發現之前唐誌會把莊子裏麵種出來的粟米會拿起買賣,我想知道,粟米的買家是誰?”

“哐啷!”

李攸然的一句話一落下,越裏正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他猛地站起來,低頭看著地上粉碎的茶杯,有些無措起來。

李攸然看著越裏正驚惶無措的模樣,眼睛一眯,隨即道:“越裏正,您還好嗎?有沒有被茶水燙到?”

越裏正聽到李攸然的話語,立刻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故作鎮定出聲而道:“老朽沒事,謝謝夫人關心,對不起,老朽失手了,對了!您說唐老爺……哦,不!唐誌他賣糧,老朽怎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