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府和徐家北府同在一個街道,兩家府邸相隔不是很遠。
嶽家也算是京城的世家,嶽院長曾今是太子太傅,當得起當今的聖上叫一聲“老師”,而如今嶽家的掌舵人乃嶽院長的嫡長子,當朝的吏部尚書。
故人常言,父母在,不分家,可是嶽家卻不是這樣,在嶽老辭在當今皇上登基之後,就辭去太傅一職,在離開京城之前,他給自家的兩個兒子分了家,嶽府身為先皇恩賜的宅子,嶽老給了自家的嫡長子,而嫡次子也分了大部分的家財出去另立門戶。
而如今嶽老的嫡次子在京外當官。雖然很少回京,但是和大房的關係不錯。
嶽老和嶽老夫人伉儷情深,這輩子嶽老並未納過一個妾,和嶽老夫人感情很好。嶽老夫人和皇後娘娘有些親戚關係,當得上皇後娘娘叫一聲姨母。當年嶽老辭去太傅一職之後,就回祖籍——潭州創辦了嶽鹿書院,嶽老夫人曾隨嶽老一起前往,後來水土不服,加上身體的緣故,隻能被大兒子接回京城。
當嶽老夫人得知嶽老在嶽鹿書院出事,她寫了一封家書,讓嶽老返回京城。而這次李子昂來京也和嶽老一起同行。
這些都是容華在李攸然到嶽府拜訪之前和她說的嶽家的事情,讓李攸然心裏有了一個底。
李攸然在拜訪嶽府的時候,先給嶽府下了拜帖,卻沒想到邊關的雞毛信讓嶽家的當家人嶽大人此時不在府上。不過這番李攸然帶著弟弟而來,主要是拜訪嶽老夫人和嶽夫人兩人,弟弟在將嶽家住一段時間,李攸然帶著誠心而來。
李攸然和李子昂一進嶽府,李子昂立刻被管家帶去了嶽老的書房,而李攸然也隨著嶽老夫人的貼身婢女帶去了嶽老夫人的院子。
這一路上李攸然看著嶽府花園重樓疊翠、小橋流水,甚至極盡奢華的後院,她心裏頓時有了一個底,嶽家的底蘊還真是深厚啊!雖然這個宅子是開國皇帝所賜,但是要維持著宅子的體麵,還得花費一番功夫,所以說,嶽家如今的掌舵人雖然是吏部尚書,當將來可不一定啊!
“晚輩李氏拜見嶽老夫人!”李攸然朝著嶽老夫人行了一個禮。
嶽老夫人在李攸然踏進來的時候,快速地打量了李攸然一番,說實話,她對李攸然也是很好奇,當初她聽說徐老將軍給自己的兒子訂親了,而女方是一個普通家族的女子,讓不少人驚訝不已。當時她還覺得有些可惜,如果徐老將軍的夫人還在世,恐怕不會給自己的孩子訂這一門親事。
後來徐鴻卓被傳戰死沙場,李攸然也被徐家的人欺負被休出京,嶽老夫人歎氣搖頭,她以為徐家的輝煌就此隕落,沒想到徐鴻卓會假死歸來,且他還說他和他家夫人的休書不成立!
嶽老夫人萬萬沒想到,老頭子在潭州竟然和徐鴻卓的夫人以及妻弟有一些淵源,從老頭子的話語中不乏有對麵前女子的誇讚,還說她的弟弟將來成就會讓人大吃一驚。
當時嶽老夫人聞言,她驚訝不已,看來他們還真是鼠目寸光,沒想到徐老將軍還真是老謀深算,給自家的兒子訂的媳婦不比京城世家的女子差。
如今一看,嶽老夫人含笑點頭,這女子禮儀得體,不卑不亢的模樣果然讓人不容小視。
“徐夫人快請起!”嶽老夫人收回眼裏的打量,含笑地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站了起來,朝著一旁的嶽夫人行了一個平禮。
按理說,李攸然的年紀比起嶽夫人還小一倍,甚至可以說算是晚輩,但她們倆相公同朝為官,且徐鴻卓又是嶽老的徒弟,李攸然想了想,還是給嶽夫人行了一個平禮,加上李攸然還是一品浩命夫人,李攸然這個平禮還算是合理的,也給了嶽夫人一個麵子。
嶽夫人含笑地避過,隨後說道:“徐夫人您太客氣了,快起來!”
李攸然應聲站了起來,說道:“今日拜訪,晚輩打擾了!”
“哪裏的話,徐夫人快坐!”嶽老夫人應聲。
李攸然坐了下來,看著嶽夫人臉上擦著厚重的妝容,卻難掩著臉上的疲憊,李攸然想起邊關發生的事情,如今文武百官還沒有被放出皇宮。據說嶽夫人和嶽大人感情還是不錯,不擔心嶽大人是不可能的。
李攸然出聲,也不再拐彎抹角,隨即出聲說道:“嶽老夫人、嶽夫人,晚輩今日過來,是有些唐突,但是過幾天晚輩就要離開京城,前往邊關,隻能提前過來拜訪你們,家弟比較單純,性子也比較直,接下來一段時間,他要在嶽府和嶽老學習,如果他做錯了事情,嶽老夫人和嶽夫人你們隻管教訓他,別客氣。”
李攸然的話語頓時讓嶽老夫人笑了,不過她笑了之後,說道:“真是一個寵弟的姐姐!”
李攸然聽到嶽老夫人的調侃,無奈一笑,“沒辦法,家父家母早逝,晚輩隻有一個弟弟,隻能幫他到這個了,將來的路還是他自己走的,我也幫不了他太多。”
“他有你這個姐姐,不錯!”嶽老夫人還是誇讚道。
李攸然一聽,臉頓時不好意思地紅了。
嶽老夫人看著李攸然尷尬的模樣,失笑了,剛才她還覺得李攸然大膽,現在看來,還是一個丫頭,沒想到還害羞,真是好玩。
不過……
嶽老夫人收起臉上的笑容,擔憂地對著她說道:“徐夫人,你應該知道邊關發生的事情。”
“我知道!”李攸然收起臉上的羞澀,點頭肯定地回道。
“自從消息傳到京城,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從昨夜到現在,老朽的大兒子還沒有回府,老朽不擔心是不可能的,而你現在去邊關,合適嗎?畢竟子淵正忙著處理事情,根本就無暇分心照顧你。”
嶽老夫人的話一落下,李攸然肯定地說道:“老夫人,謝謝您的一番話,其實晚輩也知道,但如今晚輩在京城實在擔心他,再說了,晚輩遲早都得前往邊關,您也知道了,徐家的職責,身為邊關將軍,徐家人一般都是在邊關保家衛國,晚輩不可能讓相公這輩子一個人在邊關,晚輩打算追隨他,恐怕將來少回京城,既然如此,還不如早去,還安了自己的心。”
“你……你竟然有這個想法,邊關可不同京城,一般人是受不住的。”一旁的嶽夫人聞言,忍不住插嘴說道,滿臉驚訝地看著李攸然。
李攸然無奈一笑,說道:“當初相公假死的時候,晚輩也經曆了不少事情,一般人沒有經曆過的,晚輩都經曆過了,至少去了那裏,相公不會常年不在家,這樣就好了!”
嶽夫人聞言,看向李攸然的目光都不一樣了,她終於理解之前婆母說的,徐鴻卓的夫人可不簡單,但是她還一笑而過,有什麽不簡單的?現在看來,不容小視。
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在京城嬌養的貴女恐怕都沒有眼前這個女子的豁達,怪不得當初徐老將軍不在京城給自家的兒子挑選媳婦。
嶽老夫人聞言,也是對李攸然有了一番欣賞,她看向李攸然的目光帶著善意,說道:“放心吧,你弟弟在嶽府,不會被人欺負的,怎麽說他都算是老頭子的弟子。”
李攸然聽到嶽老夫人的承諾,她站了起來,躬身朝著嶽老夫人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大禮,“謝謝!”
當李攸然離開嶽府的時候,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在來之前,她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好在這段時間裴嬤嬤給她訓練了禮儀,讓今日在嶽老夫人和嶽夫人這對世家出生的婆媳麵前沒有丟臉。
李攸然想著剛才嶽夫人親自送她出門那一副熱情的模樣,李攸然側頭看向陪在她身邊的裴嬤嬤,含笑地說道:“裴嬤嬤,今日我的表現不錯吧?”
裴嬤嬤聽到李攸然的問話,她恭敬地回道:“夫人,您讓老奴刮目相看。”
李攸然舒了一口氣,她輕笑,“能得到裴嬤嬤的誇讚,真讓我心悅。”
“嗬嗬!”裴嬤嬤聞言,頓時笑了,她打趣地說道:“看來平時老奴對夫人太嚴厲了,讓夫人太擔心。”
李攸然擺擺手,“沒事,嚴厲得好,總算給自己,給子淵丟臉。”
她說完這句話,看向車外,她隨後有些惆悵地說道:“過幾日就要離開這裏了,說起來,我和子淵一起來到這裏,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想到離開那麽快,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
“其實,夫人您可以不離開京城的。”裴嬤嬤聽到李攸然有些感傷的話語,隨即說道。
李攸然聞言,頓時笑了,一掃臉上的愁雲,“那怎麽行,夫唱婦隨吧!”
李攸然的話剛說完,隻見馬車突然刹車,她身子一個不穩,像前傾,一旁的裴嬤嬤及時扶穩李攸然,厲聲對著馬夫質問道:“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停下來。”
“夫人,前……前麵給錦衣衛給擋住了……”馬夫聽到質問,戰戰兢兢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