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深夜,京城一片漆黑,但皇宮卻一片燈火通明,尤其是金鑾殿上,滿朝文武百官一個個麵帶凝重,寒噤若蟬,殿外禦林軍也是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懈怠。

兵部尚書王大人跪在地上,冷汗淋漓,他得知邊關將士的棉衣竟然以柳絮和蘆葦絮填充之後,心裏驚慌。自從他擔任兵部尚書,還從來沒有遇到今日這樣大的危機,一旦他處理不好,輕則丟官,重則危及整個家族的性命!

王大人控製住他身子的顫抖,恭敬地對著皇上說道:“臣前年十二月接到聖命,就開始派人準備這批物資,而戶部也協助臣,開始對外采購這批物資,在年前就把這批物資給全麵準備好,並發往邊關。當時臣還仔細整理了賬目,賬目上這批物資和戶部下放的銀子持平,並沒有缺漏!”

王大人說這番話,想要告訴皇上,當時對外采購的時候,戶部也一同參與在內,至於采購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是他們兵部能掌控的。

王大人的話一落下,戶部尚書陸大人站不住了,他戰戰兢兢地上前,暗暗瞪了一眼望王大人,這個家夥簡直就是一隻老狐狸,竟然還把他拉下水。

可是在這個時候,誰碰了這件事,就是掉腦袋的大事,陸大人也是害怕。

“皇上,當時戶部審批的銀子也沒有一絲差錯,當初這一批銀子和往年購買棉衣的銀子相持平,但是臣也把賬本檢查過了,而棉衣是戶部侍郎親自下江南去采購的,養兵是國之大事,戶部不敢推諉,絕對不會在這批銀子上動手腳。”陸大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陸大人慶幸,當初戶部下發這批銀子的時候,他整理了戶部的賬本,並上報了皇上。

“戶部侍郎呢?”皇上聞言,掃視了在場的大臣,卻沒有看到戶部侍郎的身影。

“皇上,戶部侍郎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告假在家。”陸大人聽到皇上的問話,隨即恭敬地說道。

皇上眉頭一皺,立刻傳來禦林軍統領,讓他把戶部侍郎給帶上大殿。

隻是所有人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來的是戶部侍郎在家自縊的消息。

文武百官聞言,臉色各異。

“好!很好!”皇上冰冷的目光掃向了殿下的文武百官,聲音平淡,但是在大殿裏麵的百官都知道,此時的皇上已經處於震怒當中。

“皇上息怒!”百官齊齊跪在地上。

“息怒?”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充滿殺氣的目光落在跪在殿中央,身子有些微顫的戶部尚書陸大xu人,冰冷的聲音說道:“戶部尚書,你有什麽話可說?”

“臣……臣……”陸大人吞吞吐吐,他能說自己識人不清嗎?但戶部侍郎不是他任命的,他要是說這句話,不是暗指皇上有眼無珠嗎?

陸大人欲哭無淚,他萬萬沒想到這樣大的事情竟然是他們戶部的人造成的!

“將戶部尚書押入大牢!”皇上不想廢話,直接摘掉陸大人頭頂上的烏紗帽,押入天牢過後再審。

兵部侍郎跪在地上,耳邊聽著陸大人被禦林軍拉下去的求饒聲,他後脊背的冷汗都濕透了官袍,整個人也是害怕不已。

“查!每一個參與這件事的官員都給朕一個一個揪出來!高光赫、蔣宏放。”皇上喚出兩個名字。

“臣在!”被皇上叫的正是錦衣衛統領和新上任的禦林軍統領,兩個人出列。

“這件事由錦衣衛去查,禦林軍輔之,明早之前,朕要知道具體名單,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不準離開這裏。”皇上冰冷的聲音命令道。

“臣遵旨!”高光赫和蔣宏放隨即快速地退身離開大殿。

在場的其他文武百官一個個心都提了起來,他們知道皇上這是動怒了,一旦誰牽扯其中,烏紗帽被摘是小事,就怕連命都沒有了,想到這裏,尤其是心中有鬼的那些官員,一個個恨不得將腦袋埋在地上。

皇上說完,也起身離開了大殿,回到禦書房,他眉頭依舊緊鎖。邊關的將士是明梁得以安寧的保證,不管是他,還是先皇,就算明梁遭受再大的災難,都不敢動用邊關軍資。加上這些年來,陰隋對他們明梁虎視眈眈,大戰小戰不斷,一旦軍資受到影響,勢必會影響到軍心,到時候就是整個明梁亡國的時候。

但他萬萬沒想到,朝中竟然有人敢打軍資的主意,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皇上手重重地拳在書案上,臉上陰沉不已。

一旁的衛公公看到皇上這個模樣,他小心翼翼地勸說道:“皇上,小心龍體!”

“嗬!”皇上聽到衛公公的勸告,他語氣冰冷地說道:“有些人巴不得朕早點死!”

衛公公聞言,嚇得跪在地上……

翌日李攸然從容華嘴裏得知邊關棉衣的事情,她眉頭一皺,隨即說道:“子淵那邊打算怎麽處理?”

“今日皇上將好些個官員給罷了,還派了欽差大人前往江南調查,據說這件事,江南的商人也參與其中,恐怕這一次,江南要血流成河了。而主子已經下了命令,讓二爺聚集整個禧銀閣的力量,采購棉衣,發往邊關,緩解這次危機。”容華也不隱瞞,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擔憂不已地說道:“這樣,禧銀閣不就暴露了嗎?到時候皇上那邊怎麽交代?”

李攸然知道,禧銀閣是徐鴻卓最後的保障,徐鴻卓一直在皇上那裏隱藏他是明梁最大銀樓東家的身份,李攸然也知道,就算皇上再寵信徐鴻卓,對於這件事,皇上一定會有猜忌,到時候徐鴻卓雖然是辦了好事,但是最後恐怕在皇上那裏討不到便宜。

容華聽到李攸然擔憂的話語,隨即出聲含笑地說道:“夫人您放心,主子已經給了卑職密信,如果皇上問起主子怎麽讓禧銀閣采購棉衣送往邊關的,那是因為主子拿了徐家北府的宅子全部抵押給了禧銀閣。”

“什麽?”李攸然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愕的表情,而後她嘴角頓時抽了抽。

這個男人竟然會想出這樣的理由出來,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他拿這個宅子抵押給禧銀閣,要是皇上知道了,不知道該什麽想,恐怕皇上感動之餘,還有些氣惱,畢竟這光乎國之生亡的大事竟然依靠一個大臣的宅子才能緩解危機,不知道皇上知道之後臉麵會不會無光?

不過想想,這家夥還真不是一個吃虧的主,想必事後皇上為了麵子,一定會重重地補償給徐鴻卓的。

李攸然好笑地搖頭,隨即問道:“皇上知道禧銀閣的東家是誰嗎?”

“夫人放心,禧銀閣的曆史比明梁的曆史還要久,是江湖人士創辦,皇上知道這件事。”容華對著李攸然說道。

李攸然聞言,她疑惑不解,徐鴻卓怎麽和江湖人士牽扯在一起了?

容華看著李攸然疑惑的模樣,解釋地說道:“主子的師父就是禧銀閣的前任東家,後來傳給了主子。”

李攸然聞言,恍然大悟起來。

“那現在,我是不是要收拾行禮離開這個徐府呢?畢竟如今這個宅子被你家主子給抵押出去了。”李攸然似笑非笑地對著容華說道。

容華聞言,他輕笑出聲,對著李攸然說道:“夫人放心,如今這事還沒有傳到京城,你先不急著收拾。”

李攸然歎了一口氣,說道:“昂哥兒已經到達京城,我已經把他安頓好了,過些天他就要去嶽府居住一段時間,明日我去拜訪嶽府,而後就可以離開這裏,和子淵匯合,我也不放心他在那邊的情況。”

容華聞言,他想了想,說道:“如今邊關發生這樣的大事,主子恐怕焦頭爛額,您這去,主子恐怕陪不了您。”

李攸然聞言,她輕笑出聲,搖搖頭,說道:“放心吧,你家主子本就是一個忙碌的人,他能陪我才怪了!我如今在京城,也不放心他在那邊的生活,還是過去比較好。”

“這……”容華聽到李攸然的這句話,有些猶豫。

李攸然看著容華一副擔憂的模樣,她接著說道:“放心吧,我過去不會給你家主子添亂了,這件事也是和你家主子說好的,將來恐怕我們呆在京城的時間不會很多,既然如此,還是早去那邊,也好適應那邊的環境。”

容華聞言,也不再勸說,恭敬地說道:“那好,卑職就去準備準備。”

李攸然點頭,她想到明日去拜訪嶽府,“對了,明日要去嶽府,您幫我打聽一下嶽府主人的喜好,準備一些合適的禮物。”

“是,夫人!”容華聞言,恭敬地應道。

李攸然待容華離去之後,她叫來雲棋,“雲琴的身體恢複得如何了?”

“夫人放心,容夜給雲琴看了,說身上的毒已經全部解了,就是還是有點虛弱。”雲棋回道。

李攸然聞言,點頭說道:“明日去嶽府拜訪,幫我準備好明日的衣裳。”

“是!”雲棋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