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寧有潔癖,他住的雖然不是總統套房,但幹淨舒適的程度卻和總統套房不相上下。梁小嘀掃視了一周後,用仇富的眼神看著何蔚寧,低聲咕噥:“這哪裏是在節省經費……”
何蔚寧抱著手臂倚在桌旁,輕笑道:“和我住在一起,很委屈你嗎?”
逆著燈光,梁小嘀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好強撐起一個笑容,弱弱地說:“可這裏隻有一張床啊!”
何蔚寧用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回敬她,梁小嘀頓時無語。
看著她愁雲慘淡的臉,何蔚寧的嘴角揚起一個饒有意味的笑:“我去弄點吃的。”
半小時後,何蔚寧帶了比薩、糕點,還有餃子等食物回到房間。梁小嘀早就洗完澡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窩在**看電視。
其實她已經困得不成樣子,但她還是不敢隨便睡過去。
“大夏天你不怕起痱子?”何蔚寧皺眉,放下食物,走過去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毯子,隻見她正穿著清涼的T恤和短褲,白白嫩嫩的手臂和修長的腿露在外麵,曼妙的身姿竟然讓人移不開眼。
何蔚寧一愣,耳根竟有些發熱。
梁小嘀下意識驚呼,氣鼓鼓地把毯子拽了回來:“我冷!”
何蔚寧頓時滿頭黑線,看樣子她好像很煩自己?
“我又不會吃了你。”
梁小嘀嘴角扯開一個幹巴巴的笑:“我不舒服。”
“生理周期到了?”他抱臂,似笑非笑。
“當、當然沒有!”梁小嘀的臉瞬間就紅了,現在的何蔚寧在她眼裏,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驚豔了時光的美好少年了,現在的他根本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外加無良上司!
她索性倒下,窩在毯子裏,悶悶地說:“我好困,我要睡了,晚安。”
何蔚寧坐在她身邊,無可奈何地看著她,也許,是時候告訴她真相了。
第二天,何蔚寧一大早就起了床,在沙發上窩了一宿的他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軀。
房間靜悄悄的,他甚至能聽到梁小嘀細密的呼吸聲。他走到梁小嘀床前,陽光破窗而入,灑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嘴唇紅得像剛吃了櫻桃。
何蔚寧看著眼前的女孩子,眼角眉梢都繾綣著無與倫比的溫柔。
半小時後,梁小嘀也醒了過來,不過,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浴室裏的水聲吵醒的。
“這麽早就洗澡……”
起床氣不可抑製地發作,梁小嘀頂著一頭“爆炸頭”不爽地起了床。門鈴突然作響,嚇得她一個踉蹌。穿好鞋,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她迷迷糊糊就跑去開門。結果拉開門,出現在她麵前的卻是白惠子那張麵容精致的臉。好似一盆冷水澆在頭頂,梁小嘀瞬間清醒過來。
“你怎麽在這兒?”白惠子本就尖細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
梁小嘀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向後倒退了兩步——完了完了,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在何蔚寧的房間留宿了一晚了!
“怎麽回事?”聽到聲音的何蔚寧推門出來,他裹著白色的浴袍,露出了纖長白皙的小腿。
白惠子瞪大雙眼,手指顫抖不已:“你、你們……”
梁小嘀張口就要解釋,可話還沒出口,何蔚寧伸出胳膊從後麵猛然把她圈在懷裏,故作疑惑地問:“怎麽了?”
梁小嘀瞬間僵化了。
“啊啊啊!”白惠子被這個“柔情蜜意”的畫麵衝擊到,把手裏的袋子塞給何蔚寧,轉身蹬蹬蹬跑開了。
何蔚寧淡定自若,對白惠子的背影說了一聲:“謝謝你的早餐!”
梁小嘀對何蔚寧徹底無奈了,看來隻好走一步算一步。
時間眨眼到了9點,梁小嘀準時來到酒店大廳和眾人集合。不出所料,她剛一出場,眾人八卦的目光就像X光一樣把她掃了個遍。梁小嘀深吸一口氣,抬頭就迎上了白惠子仇視的目光,氣氛驟然變冷。梁小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隻好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先一步上了大巴,等待出發。
子公司剛剛成立,一切運轉都需要總公司的人指導和幫忙。琴姐一開始跟梁小嘀說,這邊人手不夠需要支援,這才把她調到一組,可當她抵達子公司後,卻發現事情完全不是這樣。現在何蔚寧正在會議室和子公司的高管們開會,而總公司的其他同事早就按部就班各忙各的去了。一切井井有條,根本沒有人需要梁小嘀去做什麽。
不如去熟悉一下環境?打定主意,梁小嘀向三樓的露天陽台走去。
“梁小嘀!”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在看清來人是誰後,梁小嘀震驚到了極點,因為那人正是她高中的同桌——林慧。
林慧看到梁小嘀的臉後欣喜若狂,三兩步就撲上去抱住她搖啊搖,梁小嘀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搞得不知所措,視線裏一片地動山搖。
“STOP!”小嘀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頭暈,嗬嗬。”
對比林慧的興奮和激動,梁小嘀心裏隻有深深的顫抖。如果有人問她,這輩子你最不想見到誰,她一定會斬釘截鐵地回答——林慧就是其中一個。
其實林慧人並不壞,對梁小嘀也蠻好,隻是,高中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讓她不想再麵對她。
“你怎麽會在這兒?你也在這兒上班?”林慧眨巴著眼睛問。
……
“哦,不算是,我是來出差的。”梁小嘀隨口答了一句。
兩人邊走邊說,林慧越來越激動,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興奮地說:“我請你吃晚飯吧!我再叫個人來,你絕對猜不到誰在這裏!”
誰?難道又是哪個高中同學?
畢竟是好些年沒見的老同學了,梁小嘀也不好給她臉色看,支吾了一下就答應了。
林慧今天也閑著,兩人晃到下班時間,就一起出去吃飯。路上,林慧打了一個電話。麵對梁小嘀的疑問,她表情神秘地說:“待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小時後,兩人來到了S市一家有名的西餐廳。
當看到坐在對麵的人時,梁小嘀臉色一變,身體裏的血液也仿佛突然停止了流動,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林慧的哥哥——林誠。
怎麽會是他?梁小嘀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如今的林誠,身材肥碩,胡子邋遢,哪裏還看得出當年俊秀的模樣。
梁小嘀當即喝了一大口水,以澆滅自己心中無以言說的懊惱之火。
“怎麽樣,很意外吧?”林慧笑得花枝亂顫,根本沒注意到梁小嘀鐵青的臉色。
“我妹不說我還真認不出你,小嘀,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雖然長相變了,可林誠骨子裏的優越感並沒有變,說話語氣還是那樣高高在上。
“如果不是林慧帶我來見你,我也認不出你來。”梁小嘀幹笑著,偷偷瞥了眼手表,有種想逃的衝動。
“我嘛,還是那樣。我妹妹跟我說你來了,就立刻拉我來見你,為此我還推掉了好幾個約會呢!哦,對了,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梁小嘀笑容裏滿是尷尬。
“看來你和高中時一樣,異性緣差。”林誠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
喂,他什麽意思啊!從小到大追她的人一直不少,這也叫異性緣差?
雙唇緊抿,梁小嘀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瞪著林慧,隻見林慧心虛地對她笑:“我哥也沒有女朋友,嘿嘿,你們倆還挺有緣的是不?”
誰跟這個大胖子有緣啊!梁小嘀差點拍案而起,但理智戰勝了情感,她最終還是禮貌地又喝了一大口水。
“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妙不可言啊!我記得高中那會兒,小嘀沒少圍著我轉,還給我寫過情書來著。”林誠微微一笑,慢慢把手覆在了梁小嘀手上。
像是觸電一般,梁小嘀猛地把手抽了回來,臉色驟然變了:“林誠,你說話就說話,碰我的手幹嗎?”
語氣轉變太快,林慧和林誠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梁小嘀迅速起身,拿起包就要走。林慧一看,馬上攔住了梁小嘀,低聲勸道:“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前些年出車禍在醫院裏躺了很久,腦子都躺壞了!”
“誰腦子壞了?林慧你說誰腦子壞了啊?”林誠不樂意,也跟著站起來,指著梁小嘀說,“要不是林慧死皮賴臉拉我出來見你,你以為我願意見你啊,你別忘了,當初寫情書給我的人可是你,你現在裝什麽清高啊!”
“你說什麽?”梁小嘀轉過身,聲音都在顫抖。兩人的對話引來周遭無數人圍觀,原本安靜的餐廳頓時熱鬧起來。
林誠見梁小嘀怒視自己,輕蔑一笑:“嗬嗬,我誇你幾句漂亮,你就真把自己當仙女啦?就你這種姿色,周圍一抓一大把!我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
“你說是誰的福氣?”
一個清冷中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仿佛一道清泉,一下子就把憤怒中的梁小嘀澆醒。她回過頭去,隻見何蔚寧正向自己走來,強大的氣場和高貴的氣質讓眾人驚呆了。
一個身姿挺拔,一個又肥又矮,強烈的對比下,林誠顯得那樣可笑。
何蔚寧的臉上掛著冷冽的笑,目光直直地看著林誠,又問了一遍:“你說是誰的福氣?”說話間,他伸出手,把梁小嘀攬進了懷裏。
梁小嘀驚得啞口無言,刹那間,她隻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我……”林誠臉憋得通紅,“你又是誰?”
“我?”何蔚寧輕笑,“難道這還不夠明顯嗎?”
說著,他又把梁小嘀摟緊了一分。梁小嘀傻傻地縮在他的懷裏,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被安全感替代。
“不可能!她、她剛還說自己沒有男朋友!”林誠看向林慧,林慧頭如搗蒜。
“情侶之間吵架很正常,今天分手了明天就和好的事情也很常見。我們之間的事,她為什麽要跟外人說?”說著,何蔚寧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梁小嘀,聲音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剛才惹你生氣,是我的不對。”
梁小嘀被這番話弄得一愣,抬起頭傻傻地與他對視。外人看來,這可不就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
“我……我不生氣了。”梁小嘀吞吞吐吐地說出一句話。
“好,那我們回家吧。”何蔚寧摸了摸她烏黑的頭發,在眾人的目光中牽起她的手。轉身之前,他不經意地看向林誠,淡淡地說,“以後豬油還是少吃點,不惡心自己,也別惡心別人。”
話音一落,林誠的臉霎時變成豬肝色。
一出餐廳的門,梁小嘀再也憋不住,立馬笑出聲來:“你真是太厲害了!最後那句話說得太絕了,他都快氣死了!哈哈哈!”
她的樣子活像隻快樂的小兔子,何蔚寧也情不自禁跟著笑起來。
“對了,何總監,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出來吃飯,路過。”
“哦。”梁小嘀並未多想。
何蔚寧嘴角揚起,路過,哪有那麽巧?要不是自己不放心跟著她,又怎麽會及時地替她解圍?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麽,搖了搖兩人握住忘記撒開的手,說,“我還沒有吃飯,一起吧。”
把車停在路邊,何蔚寧帶著梁小嘀來到鬧市裏的大排檔坐下,周遭炊煙嫋嫋,熱鬧非凡。
梁小嘀眼神探究地看了看衣服纖塵不染的何蔚寧,他鎮定自若,並未有什麽不對勁。
“你確定,我們真的要在這裏吃?”
“為什麽不確定?”何蔚寧掏出紙巾,把梁小嘀麵前的桌子擦了擦。
“你潔癖的病好了啊……”梁小嘀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何蔚寧被這句話逗得一樂,搖了搖頭,說:“這裏的燒烤很好吃,你會喜歡的。”
烤串很快就送了上來,何蔚寧開了瓶啤酒。梁小嘀見了,也學著開了一瓶。
“女孩子要少喝酒。”何蔚寧皺了皺眉。
梁小嘀沒有理他,倒了一大杯給自己,滿不在乎地說:“其實借酒消愁也不錯啊。”
何蔚寧看了她半晌,鄭重其事地開口:“小嘀,剛才在餐廳,我不是在演戲。”
“我知道啊,我也沒有在演戲,我的確不生氣了!”
“我不是指這個。”何蔚寧好笑地搖了搖頭。梁小嘀看著他,一頭霧水。
“我這個人,在女孩子麵前比較木訥,也不會說話。不過,我的感覺不遲鈍。這段時間以來,你對我的情緒變化,我都能感覺到。小嘀,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討厭我了?”
“我哪敢討厭總監……”梁小嘀打哈哈,“你想多了。”
“我沒有想多,那天我去機場接你,你對我的態度雖然看起來和以前沒多少差別,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在逃避我,你為什麽要逃避我?”何蔚寧眼神探究,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梁小嘀被問得一愣,他是明知故問還是在裝傻?
“也不算逃避吧……聽說你有女朋友了,為了避嫌,我還是離你遠點好。”梁小嘀笑容苦澀,“萬一不小心讓你女朋友誤會了什麽,那就不好了。”
“女朋友?”何蔚寧皺緊了眉頭,“誰告訴你我有女朋友?”
“小菲啊,好像,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梁小嘀一臉篤定。
怪不得……何蔚寧好氣又好笑,怪不得她對自己的態度會180°大轉變。
“我沒有女朋友。”何蔚寧表情嚴肅,“我鄭重地告訴你,我沒有女朋友。”
梁小嘀被這個架勢嚇到,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他說他沒有女朋友?
她晃了晃腦袋,突然覺得思維極其不清晰,這不是在做夢吧……他沒有女朋友,那麽自己這段時間的傷心難過到底是為了什麽?
何蔚寧還想再說什麽,可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臉色一沉。掛了電話後,何蔚寧目光帶著些許歉意,起身道:“臨時有些事,我叫車送你回酒店吧。”
梁小嘀還保持著那副震驚的表情,呆若木雞地點了點頭。
晚風很涼,梁小嘀拎著食物遊魂一般回到了酒店。
何蔚寧重新開了一間房,就在隔壁。梁小嘀回到房間,放下食物,連衣服都懶得換,就有氣無力地趴到**。
何蔚寧沒有女朋友的這個事實,她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這種感覺,就像一個深愛的人離去了,你傷心欲絕痛不欲生了好久,等到你傷口愈合,可以很好地麵對生活時,那個人又突然站在你麵前,笑著對你說,親愛的,我沒死。
都說失而複得很快樂,可梁小嘀一點也沒感覺到,相反,她非常糾結……
自己還喜歡著何蔚寧,這件事,她非常肯定。雖然之前對他有過逃避,可這些,不正是喜歡他的佐證嗎?因為知道他遙不可及,所以不想再抱有幻想。
喜歡了那麽久的人,怎麽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呢?
“那你應該高興啊,看樣子何蔚寧好像也喜歡你!”腦子裏有一個聲音在說話。
“就算你有機會又怎樣,你難道忘了你師父行且歌了嗎?你到現在都還沒跟他解釋你為什麽會消失呢!”另一個聲音馬上反駁。
“解釋?就算解釋人家也不一定願意聽啊,遊戲都是虛擬的,本來答應和他在一起,也隻是被感動了而已!”
“你這樣也太沒良心了吧?就算不喜歡,也要告訴人家,別讓人家白白替你擔心啊!”
梁小嘀怔住,她怎麽沒想到?就算不喜歡,也要告訴人家一聲,即使師父不願意原諒自己,她還是要解釋一下,平白無故地消失,隻會給人家造成負擔啊!
想到這裏,梁小嘀猛然坐起身。看來,事情必須有個了斷了,不管師父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他對自己好是真的,自己絕對不能對不起他!
時隔多日,打開電腦準備登錄遊戲時,梁小嘀的心情有些複雜,以前的回憶一股腦地鑽了出來。
但此時的她完全沒有心思糾結這個,她迅速用芥末如血的名字登錄了遊戲。進入遊戲界麵後,她把倉庫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在了斷之前,她想給行且歌做一把比他現在用的還要好的武器送給他,這一次,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她虧欠他的,隻能償還到這兒了。
梁小嘀深吸一口氣,對著鑄造圖譜逐一翻看材料,她驚奇地發現,隻缺了一種重要材料,她就能打造那把武器了!這個材料倒是不難拿,隻要擊敗琅琊冰洞裏的BOSS就行。
看來還是要出去一趟。
事情過去了這麽久,應該沒人來找她尋仇了吧?不過,即使有人尋仇,她也一定要去!下定決心後,梁小嘀馬上飛到琅琊冰洞。然而,場景剛一轉換完畢,她就看見了一排熟悉的ID。找風箏和雲音渺渺正帶著一群人,站在冰洞門口,一共二十多個人,都是雲音渺渺的黨羽。
正在喝水的梁小嘀當即被嗆住,“陰魂不散”這四個字在她腦子裏轟然炸開。
還不待她反應,空中凝結出強大的氣流隨著各種技能向她襲來,梁小嘀大驚失色——這次連話都不說,直接開殺嗎?
她一個閃身躲了過去,也亮出了武器。
一大堆技能丟了過來,梁小嘀操縱著角色左躲右閃。剛剛避開了一個火球,卻又被風刃刺傷。梁小嘀怒了,舉起手中的劍,劃破空氣,縱身往找風箏撲去。她的爆發力完全超出了找風箏的意料,他一驚,急忙舉起武器抵擋,火光迸射間,金屬碰撞摩擦的聲音不絕於耳。
正在這時,後方一股強烈的劍氣向梁小嘀湧來,前後夾擊梁小嘀,她根本來不及反應。雲音渺渺趁機丟了個大技能,梁小嘀的血槽瞬間就空了。
梁小嘀一怔,目光憤怒地想要把雲音渺渺撕碎。
找風箏:“雲音,這口惡氣已經出了,我們走吧。”
雲音渺渺:“走?我的氣還沒消呢!”
暮櫻吹雪:“對啊,上次行且歌那樣對我,我非把這仇報了不可!”
找風箏:“那是你自找的!雲音,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是答應我,殺她一次出氣,以後再也不會糾結這件事了嗎?”
禾良月色:“嗬嗬,她怎麽會善罷甘休?”
當前頻道突然刷出的一條發言讓梁小嘀一愣,她調整鏡頭,隻見禾良月色縱身越過人群,來到了梁小嘀身旁。
“月色!”梁小嘀又驚又喜。
禾良月色:“這就是你的大號?躺在地上別起來啊。”
說完,他轉身麵對找風箏等人,語氣凝重:“風箏,這件事幫眾們都已經承諾不再追究了,你身為幫主,為什麽還要這麽做?雲音渺渺這個賤人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
找風箏臉色一沉:“月色,雖然你是幫會的老人,但說話還要有點分寸。”
雲音渺渺:“嗬嗬,我是賤人?你又是什麽?禾良月色你給我滾遠點,小心我連你一起殺!”
話音剛落,她的一幹黨羽也在當前頻道裏開罵。禾良月色早就聽慣了髒話,哪裏會把他們放在眼裏?
禾良月色:“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以前裝女神裝得像模像樣,現在看見人家孤立無援就落井下石,姑娘,你唱的可真是一出好戲啊!”
找風箏:“大家都散了吧,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從今往後誰也不許再找芥末如血的麻煩!”
雲音渺渺:“不行,都不許走!誰走了就給我退幫,永遠別再回來了!”
看到他們窩裏鬧,梁小嘀心裏煩躁,剛想下線,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名字從當前頻道冒了出來。
行且歌:“雲音渺渺,誰給了你這麽大的權利?”
梁小嘀一驚,停下了動作,隻見許久不見的行且歌手持玉簫自空中翩然落下。落地的一瞬間,他迅速把芥末如血複活起來,順手給她套了一個綠色的護盾。梁小嘀傻傻地站在原地,所有話都卡在嗓子眼裏,一句都吐不出來。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雲音渺渺愣住:“且歌……”
行且歌無視雲音渺渺,轉過身:“小彈,我們走。”
說話間,行且歌攬起梁小嘀的腰,一個俯身,眨眼就衝進了琅琊冰洞,留下眾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幫主,我們還追進去嗎?”
“還是……算了吧,那個芥末如血已經受到懲罰了。”
找風箏:“雲音,事情過去了。”
雲音渺渺望著琅琊冰洞,一瞬間失神,費盡周折,原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進了副本,行且歌把梁小嘀放下,徑自坐在碩大的冰塊上,神態自若。
“師父,你怎麽來了?”梁小嘀心髒狂跳,用芥末如血這個身份跟他說話,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怎麽,你不高興?”行且歌淡淡一笑。
“不不不,我很高興。”梁小嘀愧疚地低下頭,“師父,我有愧於你,你這樣對我,不值得。我始終欠你一個解釋。”
解釋?何蔚寧揚眉,他剛要說話,門鈴卻響了起來。
梁小嘀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我做了很多錯事,我欺騙了你。我的大號是芥末如血,是半步天涯的副幫主。當初救樓千景,也是另有圖謀,因為……因為他是我在現實中喜歡了很久的人,我想接近他,所以才……”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你在我身上花費了這麽多心血,可我卻連一句實話都沒有告訴你。這是我的不對,我沒臉再叫你師父。”
“幫會倉庫真的不是我盜的,我也不是半步天涯派來的奸細,我真的隻是為了接近喜歡的人才來到這個幫會的,師父,你能原諒我嗎?還有,你……你願意相信我嗎?”
行且歌一直沉默,周遭靜得隻剩下滴答的水滴聲。
梁小嘀心一沉,完了,他一定很生氣。如果他不願意原諒自己的話,那她……
行且歌:“抱歉,剛才去接外賣了。”說著,何蔚寧翻了翻前麵的聊天記錄。
梁小嘀苦著臉。
行且歌:“你的解釋我看完了。”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行且歌:“我沒有生氣,也沒有對你失望。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還是相信你的。”
梁小嘀深鎖的眉頭漸漸鬆開,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相信自己,此時的她,除了感動,還是隻有感動。
行且歌:“先不說這個,走,我們出副本。”
梁小嘀瞪大眼睛:“啊?出去的話,我一定會被殺死的!這個是我最後的號了,我不要去送死……”
行且歌淡淡一笑:“放心,他們都走了。”
“哦……”梁小嘀長舒一口氣,跟著他出了副本。一出來,行且歌就開始脫裝備,先是武器,然後是戒指、項鏈……
看著行且歌的血量慢慢減少,梁小嘀滿臉疑惑:“師父,你要做什麽?”
行且歌:“想不想報仇?”
報仇?這話問得梁小嘀一愣,“你是說……殺回去?”
行且歌揚眉:“你倒也不笨。”
“當然想報仇!但是……”
行且歌:“那就殺了我。”
“殺了你?這怎麽可以!”梁小嘀連連後退。
“想報仇的話,就殺了我。我何曾騙過你?所以,相信我。”行且歌向前走了一步。
這……雖然不懂師父到底有什麽計謀,但行且歌總不會害她。梁小嘀拔出玉簫裏的劍,咬了咬牙,衝行且歌用力一揮,隻見他的血槽驟然變空,身體緩緩倒地。
就在這時,係統彈出了一串黃字公告:“恭喜玩家芥末如血成功擊殺天下第一高手行且歌,獲得屬性稱號‘舉世無雙’!”
天啊!原來如此……她怎麽忘了這件事!
師父這樣做,是為了把稱號讓給她!梁小嘀呆呆地望著屏幕,久久說不出話來。
“愣著幹什麽?救我起來。”
梁小嘀回過神來,喃喃地說:“師父,我不值得你這樣……”
“我覺得值得就夠了。前段時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現在幫你報仇,也是應該的。”何蔚寧嘴角揚起趣味盎然的笑,“小彈,換稱號,他們來了。”
“什麽?”她瞪大了眼睛。
行且歌複活之後,空手捏訣,周遭有淡淡的光暈升起。不到一分鍾,“花狐九尾”的幫眾陸陸續續地出現在這裏。梁小嘀掃了一眼他們的ID,可不就是剛才圍著她殺的那群人?
原來,師父用了傳說中可以強製召喚幫眾的聚義令!
此時,琅琊冰洞外好不熱鬧。聚義令一下,被強製召喚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梁小嘀坐在樹上,看著樹下的人開懷大笑。
“這是哪裏?”
“我去,我剛剛還在做任務呢,一眨眼就來這兒了!”
“我還以為電腦出問題了呢!”
“我叉,那不是行且歌嗎?”
……
眾人議論紛紛,就在這時,找風箏和雲音渺渺也出現了。剛剛離開不久的他們一頭霧水,抬頭一看,隻見行且歌神色淡然地坐在樹下撫琴。琴聲宛若涔涔流水,如泣如訴。
雲音渺渺:“行且歌?”
找風箏:“你召喚了我們?你怎麽會有聚義令?”
行且歌並不理他們,隻是抬頭,對樹上的白衣女子道:“殺了他們。”
什麽——
眾人瞬間石化,眨眼間,一身白衣的芥末如血就從樹上跳了下來。有風吹過,吹動她手腕上的鈴鐺,咚咚作響。少女嫣然一笑,手中玉簫翻轉,道:“遵命!”
3分鍾,隻用了3分鍾。
被稱為精英幫會的“花狐九尾”的幫眾們橫七豎八地倒在梁小嘀腳下,其中包括了找風箏和雲音渺渺。梁小嘀數了數,一共27個人。幫眾們叫苦連天,生怕被梁小嘀輪,陸陸續續地下了線,完全不管找風箏和雲音渺渺的死活。
“哇,這個稱號果然厲害!”梁小嘀連連稱讚。
“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了。”行且歌收起琴,撿起了雲音和找風箏掉落在地上的武器。
“行且歌,你這是幹什麽?”找風箏的憤怒溢於言表,“都是一個幫會的人,我們為你討公道,你卻反過來殺我們!你對得起這些維護你的幫眾嗎?”
“幫我?”行且歌冷笑,“你們殺我徒弟,這叫為我討回公道?她一沒盜竊二不是叛徒,哦,對了,你們汙蔑她的事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你現在還說她是你的徒弟,她如果真的把你當師父,會隱瞞這麽多事不告訴你嗎?”雲音渺渺又開始挑撥離間。梁小嘀倒不生氣,隻是盤腿坐在地上,默默地拆掉了她武器上鑲嵌的七顆頂級寶石。
“我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行且歌冷漠至極,“我曾經當你們是朋友,但現在我發現自己錯得離譜。我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把這個幫會的幫主之位讓了出去。”
找風箏:“你什麽意思?”
行且歌:“花狐九尾的第三任幫主,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個幫會,是我建的嗎?”
什麽?梁小嘀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震驚。
“剛才我拿出聚義令召喚你們的時候,你就應該猜到。聚義令這種帶有強製命令的東西,隻有最初建立幫會的人才會有。”行且歌走到找風箏的屍體前,輕聲說,“我當初不該同意前任幫主把位置讓給你,讓你壞了幫會的風氣。現在花狐九尾四分五裂,人越來越少,作奸犯科的人卻越來越多。雲音渺渺前段時間招收進來一個全世界都在通緝的騙子,你以為我不知道?”
找風箏:“雲音,你……”
雲音渺渺:“那又怎樣?”
“隔著網絡,我確實不能對你怎麽樣。”說著,他轉頭看向梁小嘀,“隻不過,你的武器,已經被我徒弟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找風箏:“你……”
雲音渺渺:“說我們陰險,你們又能好到哪裏去?”
行且歌不理他們,走到梁小嘀麵前:“消氣了沒?要不要我把他們救起來繼續讓你殺?”
啊?梁小嘀深深地被大神的腹黑折服了。
“不、不用了!拆了他們的武器就行了。”
“好。”何蔚寧長歎一聲,接著,指尖迅速在鍵盤上敲打,在世界頻道發出了在心底蘊藏已久的話。
“花狐九尾的人聽著,我已經把幫會的損失以金幣的形式補償給了各位。盜竊案這件事過往不究,並且,我已經決定退出幫會。我想告誡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不管她是彈你家玻璃,還是芥末如血,我都不在乎,不管你們怎麽汙蔑她,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動搖。從今往後,若還有誰敢找她的麻煩,別怪我見一個殺一個。”
說罷,行且歌當即退出“花狐九尾”,下一秒,他就從包裏拿出了“山盟海誓”,毫不猶豫地對梁小嘀燃放了起來。
係統再次彈出公告:“江湖快報!‘行且歌’俠士在琅琊冰洞對‘芥末如血’女俠燃放了傳說中的‘山盟海誓’!以此向天下宣告,‘行且歌’對‘芥末如血’之愛慕!天不荒則愛不絕,地不老則情不盡,海不枯則心相牽,石不爛則意永存。若是汝心如我意,化作雙飛結連理!”
“江湖快報!‘行且歌’俠士在琅琊冰洞對‘芥末如血’女俠燃放了傳說中的‘山盟海誓’!以此向天下宣告……”
“江湖快報……”
接二連三的消息像是炸彈一樣,炸得梁小嘀眼花繚亂。9顆,行且歌足足燃放了9顆“山盟海誓”!梁小嘀完全無法反應,世界頻道熱鬧非凡。她揉了揉眼睛,這是什麽情況?她好像……被大神表白了?就在這時,手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居然是行且歌!
“師父?”梁小嘀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對方語氣溫柔:“小嘀,這個結果滿意否?”
“滿意?什麽……”話說到一半,梁小嘀愣住了,“你、你叫我什麽?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可以再笨一點。”何蔚寧的語氣充滿了鄙夷,“快開門。”
梁小嘀震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他在門外?
她迅速地跑到房間門口,緩緩拉開門,隻見何蔚寧端著蛋糕倚在門邊,俊逸的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明亮的雙眸瀲灩著溫存動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