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一家人早在小兒子田世樂滿月的那天搬到了新屋裏,小兒子取名世樂,就是單純的希望他一生平安喜樂。

這是周漁夫第二次邁入田家家,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驚歎他們家的格局了,外麵看起來那麽小的一個屋子,進來裏麵才知道,原來還有樓中樓。

一共三層樓,一樓是廚房以及吃飯待客用的地方,二樓三樓都是房間,二樓是主臥室,田恬她們一家子睡的,連田歡田喜以及田世樂都準備了房間,三樓則是客房。

雖說是木樓房,但是蓋房子的人都是專業人士,再加上田恬挑選的木頭都是上好的材料,這房子整弄下來,看起來也十分的有檔次。

而這一次周漁夫過來,就更加驚訝了,廚房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沒過去看,就光說這堂屋,這桌子上還弄了一個可以活動的隔層,菜色多了就端到隔層上,還能轉動,這樣就不怕有手短又不太好意思站起來夾菜的尷尬了,用不上的時候又可以拿下來,實在是細心又方便。

還有那邊的矮桌,也都是按照現代的茶幾來設計的,當然,設計的人是田恬,這幹活的人便是半個月前回家的田家老大老二兩個人,老大負責,老二幫手,田恬在在旁邊指導……

“周叔,咋樣,我這家設計得還不錯吧?”

周漁夫頻頻點頭,他以前哪裏見過這些設計?摸了摸茶幾說道:“這也是木頭做的啊,那你弄這些格子做啥?”

田恬一看,他指的格子便是抽屜,田恬見狀忍不住笑了笑,蹲下身子將抽屜打開,裏麵擺放的是一些小物什:“這些東西都是經常要用到的,可是擺在桌子上吧覺得又亂又影響屋子裏的美觀,就弄在抽屜裏了。”

“臥房還有專門的衣櫃,連床都是專門設計的,要是周叔喜歡,趕明兒我畫了圖紙,給您看看,喜歡的話就等我大伯他們回家,大家一起幫手做幾張。”

“嘿!正好,一直因為魚塘的事兒忙活,都沒有讓周成好好的帶田柔去鎮上置辦東西,咱們上門提親的時候說好的明年年初就讓他們完婚,總不能什麽都不準備。”

之前周成跟周漁夫上門來商量讓兩家結親,那隻是一個登門詢問意見,而三月十八的時候,周成那著實是嚇到了一群人,竟然就這麽站在田家的院子門前,大聲喊:“田柔,我要娶你,讓不讓我娶?”

當時田恬就樂慘了,她哪裏想得到,平時悶悶的周成,會有這般舉動?田柔雖然冷靜,卻也羞澀,沒有作任何回應,周成又大喊:“同意你就讓我進家門,不同意就來踹我一腳!”

回想起當初田柔的反應,可是讓田恬取笑了周成好一陣子,她跑到門口,先是踹了周成一腳,踹得他都要哭出來了,以為田柔不嫁給他,誰知道田柔又一把拉住他,就朝院子裏頭鑽,當時左鄰右舍那都是笑壞了。

現在又將他們兩個的婚事提到了議程上,兩人早已經練就了一番本事,竟然臉不紅了,連田柔都接口道:“這些算是我的嫁妝,田恬你畫好了先給我過目。”

“不要!”

“為啥?”

“你太挑了,指不定要折騰我呢!”

田柔見田恬故意擠兌她,便怒視她道:“好啊你,竟然拿話刺我!”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等著開飯,在一樓上二樓的木樓梯那兒,田恬還去鎮上買了一些比較便宜但是顏色又不錯的珠子來串起來,弄了個簾子,看起來倒是不錯。

魚塘的魚養的非常不錯,拿到鎮上試賣了一下,反響很好,雖說沒有河裏的野生魚鮮,可是重在它味道肥美,還能專門養那種沒有什麽刺的魚,價錢又比野生魚便宜了許多,這自然就打造了一條銷路,那便是普通人家這一門。

至於野生的河魚,周漁夫依舊會每天去打撈,然後送到明月樓。

“田恬!田恬不好了……”

這天田恬剛起床,準備做做運動活動活動筋骨,這到古代來快一年了,早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這大清早的路上行人再少,也好歹有那麽一些的,更何況農村裏,大夥兒本就起得早,經過這麽一吼,這聽到消息的都跟著過來了。

田恬昨兒個是歇在李氏他們這邊的,田秀說想田恬了,她便過來陪她,她走到院子門口,便瞧見周漁夫喘著氣衝自己跑來,看樣子他是急的不輕,可是再怎麽著急的事兒,總得把氣兒喘勻了,舌頭擼直了才能說話吧,這周圍熱心的圍觀群眾們似乎比自己還著急,一個勁的問周漁夫出啥事兒了。

田恬將周漁夫請到院子裏,這才阻止了大家的追問,她回堂屋端了水給他,周漁夫接過來一頓牛飲,完了就吼道:“慘了慘了!這次慘了!”

“到底啥事兒?周叔您先別急,小聲點兒。”

“早上我起來照常去塘子裏看魚,老遠就瞧見塘子裏不太對,藕葉都焉了,這塘子裏還飄著死魚,好多魚都爭著朝水麵上竄,許多都翻了肚皮。”

“怎麽會這樣?”

一聽這個消息,田恬也急了,這昨晚上回家休息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還說過不了一個月,這蓮藕就可以收獲了,怎麽就出事了呢?

“我咋知道啊,你快去看看吧!”

“既然魚已經翻白了,肯定是不能賣了,我現在過去也沒用,周叔您跟姐夫還有我爹一起辛苦一下,先把塘子裏的魚都打撈起來,活著的就換水重新養著,死了的就丟到一邊,我得去找東口的陳爺爺來看看,他是獸醫,指不定能看出來是不是鬧魚瘟了。”

周漁夫一聽,當即也不再多說,將手裏的杯子朝她手裏一扔,就又邁出田家院子朝村子口跑去了。田恬跟李氏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去東口找陳獸醫了。

“不可能是魚瘟!魚瘟的話前些天魚兒就會有所表現,不可能一夜之間突然暴斃。”

陳獸醫一聽田恬的陳訴,還沒去魚塘看情況,就已經下了斷言,其實田恬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如果是魚兒病了,前些天就可以看出來的,比如喂食的時候不來爭搶,沒有平日在水裏遊得那麽歡快。

一夜之間突然翻白了肚皮,連藕葉都焉了,這不可能是犯了魚瘟,而是人為作害。

等田恬和陳獸醫趕到魚塘的時候,田興隆跟周漁夫幾個人,還有一些好心的田家村裏的漢子,都光著膀子挽著褲腿在塘子的稀泥裏撈魚,魚塘裏的水早就放了,出水口有漁網封住,魚兒也遊不出去。

“謝謝大家了。”

“恬丫頭你快別說了,趕緊讓陳大夫看看那堆魚,是不是被人下藥了?昨兒個我經過這邊的時候,還看見你家的魚蹦的老高了,怎麽一個晚上就翹辮子了?這沒道理。”

一個撿了兩條死魚的漢子抬起頭來,將死魚朝旁邊那一籮筐魚丟進去,順口說道,田恬點點頭,就跟著陳獸醫蹲在了籮筐旁邊:“是人為嗎?”

她的聲音不算大,說話的時候表麵上是在盯著陳獸醫,其實偷偷地在用餘光打量著圍過來看熱鬧的一群人,如果是有心人想害自家,那麽他一定會混在人群裏,隨時注意著事件的動向。

“嗯……被人下藥了,藥量還挺大。”

陳獸醫的聲音也不大,如同在說一件家常一般,卻還是讓所有人都聽了個真切,田恬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暗自觀察著:“什麽藥?活著的那些還有沒有救?”

“耗兒藥,混在魚食裏一起丟魚塘裏的。這些都死透了,看樣子少說也死了兩個時辰了,那想沒死的,給它們換了水就能活。不過要把它們跟其他的魚隔開來,魚兒肚子裏還有殘留的耗兒藥,排糞之後會混在水裏,雖說不會造成死傷,終究不太好。”

田恬連忙點頭應是,這些細節陳獸醫都提醒了,她不能不感謝。

對田恬叮囑完畢之後,陳獸醫又站起來提醒塘子裏的男人們:“你們幾個待會兒記得那皂子抹手洗幹淨了,別到時候吃了耗兒藥都不知道。”

田興盛愣了愣,立刻將手抬起來,用下巴將手臂上的衣袖擼上去,隨即說道:“各位兄弟,待會兒回家後洗完澡把身上的衣服燒了,晚些時候我讓田恬給你們從鎮上從新換身新的。真是太謝謝你們了,這麽大冷的天。”

那幾個幫忙的漢子倒是不在意,其中一個笑道:“快別說那些客氣話了,都是一個村子的,有事兒幫幫忙不是應該的麽?”

田恬見大家人都十分的熱情,當即也有些感動,總有那麽一些事,是在患難的時候,才能感受到那種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