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表情無辜地看向太後,又說:“可是……您方才不是說,這本來就是燕王殿下的家務事。妾身知道錯了,是妾身嘴碎,之後一定會親自登門去燕王府道歉。燕王妃,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她殷切地看向何沉煙,希望能看到何沉煙點頭答應,周圍人也一下子繃緊了神經,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珍妃。
她們知道,上一次珍妃受傷了之後,靖王就曾親自登門感謝,聽說當時何沉煙的態度非常友善,所以她們就認為,何沉煙是一個耳根子很軟的人。
然而了解何沉煙的楚香玉卻譏諷地笑出了聲。
做出這樣惡心的事情,居然還敢腆著臉讓祈求原諒?麗妃真是好不要臉。
看何沉煙擰著眉頭還沒有說話,麗妃恍然覺得自己這樣求饒實在是不夠誠懇,便拉著剛才還站在她身邊的杜瑩瑩,說:“靖王妃,這件事不是你同我兩人一起說一起做的嗎?還不趕快過來,和我一起道歉?”
現在的杜瑩瑩一心隻想把自己摘出去,哪裏還肯和麗妃站到一起。
隻見她迅速退到了珍妃的身邊,一邊退嘴裏還一邊說:“麗妃娘娘抬舉妾身了,妾身隻是偶然碰巧聽到您說起這件事,心中好奇,所以才犯下了大錯。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您騙了妾身。”
麗妃眼神一淩,惡毒地看向杜瑩瑩。
好一個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杜瑩瑩果然也不是個好東西!
珍妃一臉嫌棄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杜瑩瑩,想要開口說出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但是這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出了事,自己還是要擔待一些。
但是……
珍妃眉頭微蹙,心虛地看向何沉煙。
她們兩人的關係才剛剛緩和一些,現在就出了這檔子事,難道自己真的要為了杜瑩瑩,與何沉煙撕破臉皮嗎……
看著剛才還同仇敵愾,現在就各自分飛的麗妃和杜瑩瑩,何沉煙覺得這兩個人可真不是個東西。
“什麽偶然,什麽好奇?靖王妃,你剛才拿出那張假收據的時候,可是說得有理有據。現在被戳穿了,就說是麗妃騙了你,這兩麵三刀可是玩得溜得很啊。”
何沉煙死死地盯著杜瑩瑩,銳利的目光像是利箭一般,刺破了杜瑩瑩的偽裝。
杜瑩瑩臉色慘白,雙手發抖,不敢吱聲。
就在剛剛,太後已經說了要把這件事告訴皇上,這就說明了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不知道麗妃和楚澤榮背著她還做了什麽。
如果真的被牽連了進去,解決了楚澤榮他們倒是好,但是杜瑩瑩可不想把自己也賠進去。
臉上擠出諂媚的笑容,杜瑩瑩硬是壓下心中的驕傲,想要開口向何沉煙道歉。
隻要道歉就沒事了,何沉煙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杜瑩瑩在心中默念,卻被麗妃發現了她的這點小心思。
“靖王妃!這件事明明就是你起的頭,之前就是你拿出了那張假收據,才致使我相信你,你現在居然朝我潑髒水!”
麗妃歇斯底裏地控訴杜瑩瑩,何沉煙覺得挺有意思。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真的都當自己可以隨便糊弄的人了是吧?
現在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馬上就要開飯了,何沉煙可不想看她們倆在這裏互相拉扯。
“你們倆當初的自信和囂張去哪了?現在在這裏互相推卸責任,你們不會覺得,僅憑你們的一兩句話,就能夠抵消所有責任了吧?”
在場的眾人皆是渾身一顫,又聽何沉煙對太後說:“奶奶,馬上就到正午了,要不我們先去用膳,可不要讓人家等久了。”
高高在上的太後被何沉煙一句話說動,點頭說:“嗯,沉煙說得有道理。楚驍,本宮現在就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你,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楚驍行禮道:“是,皇祖母。”
那些看熱鬧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們生怕太後怪罪到她們頭上。
現在說要用膳,她們的動作比誰都快,一個個佯裝閑聊的模樣,三兩成群地往外麵走。
麗妃還不死心,精致的妝容已經被她哭成了大花貓,委委屈屈地想要上前攔住太後。
反轉來得措手不及,麗妃現在隻想拚盡全力保住自己的地位,可是何沉煙已經不想再聽到她說自己無辜的話了。
橫跨一步,何沉煙擋在了麗妃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冰冷:“你那些謊話還是再好好編排一下,不要忘了,你那言之鑿鑿的密信還在王爺的手裏。你該好好想想,你要如何解釋你為什麽那麽了解我那日的行程。”
一碰冷水從麗妃的頭頂傾瀉而下,把麗妃澆得從頭涼到腳,四肢僵硬。
這句話擺明了是在說,麗妃買通了人脈,了解了很多她不應該了解的事。
雖然這樣的事情很平常,但是絕對不能說出來。
在暗中窺測別人這種事,最是下作。
已經解決了眼前的事,何沉煙一掃之前的陰霾,高高興興地拉著楚香玉要去吃飯了。
差一點就要跟上太後,誰知才剛走出觀景台,太後冷不防回頭,神色嚴肅地對何沉煙說:“差點忘了,沉煙,你居然敢利用我。”
何沉煙心裏咯噔一聲,瞬間僵在原地。
剛才太高興了,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身邊的楚香玉也跳出來站到太後那邊,毫不留情地指責何沉煙:“皇祖母說得對,明明我們那麽維護你,你居然不和我們提前說一下,該罰!”
“嘶——”何沉煙倒吸一口涼氣,頓時渾身血液倒流,頭頂發涼。
想要解釋,但是太後和楚香玉字字誅心,根本無法開口,何沉煙隻能向楚驍投去求助的目光。
這邊楚驍還沒開口,太後就出聲阻止了他:“楚驍,別忘了你還有事沒做,還不趕快去和皇上商議?”
“……是,孫兒這就去。”
楚驍已經猜到了結局,無奈地看向何沉煙,抱歉地說:“我會讓禦膳房給你留一份的。”
身後傳來“砰——”地一聲,何沉煙渾身一抖,隻能無奈地跪在了皇族先祖的牌位麵前。
“今天可是祭祖的重要日子,你可真會挑時間,還把我們騙得團團轉。”太後聲色俱厲,雖然不是真正的發火,但是樣子還是有些嚇人。
她指著一個方向,厲聲命令何沉煙:“去,到先祖的牌位麵前跪著,一個時辰之後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