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麗妃和楚澤榮可是花了很長時間物色人選,四處打點也耗費了不少人力和財力,怎麽能夠因為兩國之間的關係就這樣收手?
大羲國和西緬的關係應該不會因為一個使臣出現問題。麗妃緩了口氣,惡狠狠地看向了何沉煙。
要不是因為何沉煙的人際關係太過幹淨,他們也不會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麗妃不再與何沉煙他們爭論是非,而是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膝蓋一彎——
“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太後的麵前,痛哭流涕:“太後娘娘,妾身跟隨在您身邊這麽多年,沒有辛勞也有苦勞。燕王殿下為大羲國立下了汗馬功勞,難道在您眼中,妾身是那種平白無故就誣陷別人的人嗎?”
太後的眉頭一皺,她最煩的就是這種一言不合就開始拉關係的人。
關鍵是在這種情況下,還真的不好說什麽,隻能強忍下內心的厭惡。
麗妃的妝麵已經被留下的淚水打濕,已經沒有了方才那般精致從容。
而且太後已經看出了那收據的真假,就算別人模仿得再像,有些收據上特有的印記是無法造假的。
而杜瑩瑩信誓旦旦拿出來的那張收據,完全就是白白的一張紙做成的,根本毫無價值,無法作為證據使用。
楚驍深知這一點,因為在找到那家繡坊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事情問得一清二楚。
“既然你們這樣自信,那不妨現在就問問皇祖母。本王不可能懷疑沉煙的感情,但是會懷疑你們手裏的證據。”
楚驍說完,視線如刀子一般從麗妃和杜瑩瑩的身上掃過。
麗妃狠狠地咬牙,用帶著乞求的目光看向太後,然而這樣的舉動根本改變不了事情的真相。
何沉煙站在楚驍的身邊,兩人配合默契,就算不用開口,也能看出對方想要做什麽。
她挑釁地看著麗妃,說:“在你們拿出這些所謂的證據之前,我就已經一再重申,我沒有做過那些事,一切都隻是誤會。現在奶奶已經看出了你們在作假,為什麽還不肯承認?”
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太後依舊沒有認同麗妃和杜瑩瑩的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杜瑩瑩從何沉煙和楚驍的交流之中看出了些什麽,想要告訴麗妃,卻又想到剛才麗妃低聲唾罵自己的模樣。
哼,既然她要堅持到底,那就成全她。
此時的麗妃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幫手,還跪在地上低聲啜泣,看起來好不可憐。
但是何沉煙並不這樣認為,楚澤榮母子倆這麽對她,她一定要討回個公道。
就算麗妃現在想收手,也遲了。
酒樓的事,誣陷她水性楊花的事,還有楚澤榮害了那麽多人的事,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兩清了。
何沉煙冷哼一聲,看向麗妃的目光尖銳,又往本就焦灼的局麵上添了一把火。
她踱步走到了麗妃的麵前,作出一副計謀得逞的模樣,真心實意,看不出有半點虛假。
“麗妃娘娘,你看,就算你千辛萬苦找到了陷害我的證據,現在還不是被我三兩下就解決了?就算你貴為妃嬪,不過也隻是一個會耍耍心眼的普通女子罷了。我就不相信,你還有什麽證據能夠置我於死地。”
要說就要說的大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何沉煙是如何引誘麗妃的。
“轟——”地一下,何沉煙的聲音就像是縈繞在麗妃耳邊的夢魘,把她已經隱藏進內心深處的念頭,重新挖了出來。
撐在膝蓋上的雙手用力攥成了拳頭,麗妃抬起那雙已經通紅的雙眼,站起來看向何沉煙。
“好,既然你那麽不屑太後和燕王的保護,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麗妃說完,再次轉身,麵對著太後,說:“太後娘娘,您不相信妾身不要緊,但是妾身敢拿性命擔保,燕王妃,和西緬使臣,的的確確存在不正常的關係!”
何沉煙和楚驍眉頭一跳,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雖然這正是他們想看到的,但是真正聽到麗妃說出口來,他們心裏還是一陣惡心。
事情發展到現在,太後已經看懂了何沉煙和楚驍的目的,但是依舊沒有說什麽。
朝廷和後宮的關係,也是時候清理一下了。
“既然麗妃你這麽說,本宮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太後有些不忍地看著下麵的麗妃,頓了頓,才又開口道:“不過如果你再敢像現在一樣戲耍本宮,本宮可不會再給你留任何情麵,你可想清楚了?”
這本來是太後給麗妃選擇的機會,可是不甘心的麗妃怎麽可能就此停止,依舊堅持要出示證據。
太後是在沒有辦法,攔也攔不住,隻能由著她去。
小小的觀景台上,波瀾不斷,反轉無數。
一方是心狠手辣的麗妃,一方是膽大恣意的燕王妃。
經過剛才發生的種種,已經沒有人敢隨便猜測事情的結局了。
麗妃獲得準許之後,顯示恭恭敬敬地向太後行了個禮,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封密信。
“這是妾身的證人寫下的證詞,上麵的一切皆是他親眼所見。這個人就在齊王的府上,太後若是不相信,現在就可以去審問他。”
“為了誣陷我,你們可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啊。”何沉煙陰陽怪氣地說。
麗妃已經認定自己贏得了勝利,再也不想與何沉煙多廢話半句。
隻是不屑地瞥了一眼何沉煙,便收回了目光。
現在的太後已經不相信麗妃說的話,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麗妃拿出來的密信,裏麵的內容居然是真的。
何沉煙與劉晚廷在送歉禮時的路線和時間,以及什麽時候見了什麽人,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裏麵。
“這……這是怎麽回事?”太後氣血上湧,居然又一次相信了麗妃說的話。
“啪”地一聲,太後拍案而起,神色複雜地看向何沉煙。
蒼白的雙唇用力抿緊,半晌,那冷入骨髓的聲音才緩緩吐出。
“沉煙,原來你竟然利用本宮給你的職責,和西緬使臣互通來往,辱我皇族臉麵啊!”
何沉煙的靈魂仿佛受到重擊,她預見了麗妃的舉動,卻還是在看到太後臉色大變的時候,內心湧起劇烈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