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的夫人們跪在何沉煙的麵前,白得過分的臉龐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嬌豔欲滴的嘴唇卻顯得更加病態,仿佛渾身的鮮血都集中到了她們的嘴唇上一般。

何沉煙的初衷,隻是想借機讓這些人向自己道歉,然後就出手幫她們治療,卻怎麽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被容貌裹挾的這些女子,幾乎已經成了活在別人眼中的傀儡。

現在聽到何沉煙說,她們的臉上可能會留下醜陋的印記,這簡直比要了她們的命還要難受。

她們跪在何沉煙的麵前,苦苦哀求:“娘娘,我願意為我之前的所言所行付出任何代價,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們,我們真的不能……”

話還沒有說完,就因為巨大的悲痛口齒不清,最後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麽大的反應,倒是完全超出了何沉煙的預料。

“你們之前都說自己是名聲在外的美人,那你們為什麽還要用傷害性這麽大的胭脂?”何沉煙對她們這樣的行為很是不解。

既然自己都說自己是美人,那肯定是對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的,怎麽還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麵前的人沉默了許久,才有人微微抬起頭,說:“那是因為……自從嫁入了齊王府之後,殿下對我們的態度轉變地很快。每次殿下才娶了一個人沒多久,他就會對那個人失去興趣。然後過段時間,他就會重新找其他的人。”

“我們也是害怕,以為是自己年老色衰,人老珠黃,這才讓殿下對我們失去了興趣,所以我們才會想方設法,保持自己的容貌……”

“原來是這樣。”何沉煙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些理由雖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從剛才這些人對待自己的態度和理由看來,她們這些人,全都是以楚澤榮為生命的中心。一旦自己的世界出現了裂痕或者入侵者,她們不會在楚澤榮的身上尋找原因,而是會去質問和加害那些出現在眼前的其他人。

在她們看來,楚澤榮不會有錯,如果他變了,那就肯定有狐媚子來勾引,或者是她們自己出現了問題。

想必那些才嫁入齊王府的人,背地裏也承受了她們不少冷眼和敵視吧。

那些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出了原因,卻看到何沉煙一直在沉默,心中更是打起鼓來。

“怎麽辦……難道燕王妃她,不肯幫我們嗎?”有人小聲說。

這麽喪氣的話一說出來,就遭到了其他人同仇敵愾地眼神:“閉嘴!燕王妃不是那麽狠心的人,她一定是在思考如何救治我們,你不要多嘴。”

提問的人頓時委屈地往後縮了縮,再也不敢開口。

楚香玉也是服了這幫人,怎麽就知道圍繞著男人打轉,自己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不過這個念頭冒出來一瞬間,就被腦海裏的另一個想法給摁了下去。

在遇到何沉煙之前,她好像也是如此。

周圍人的教育,自己的生活環境,好像都在告訴她——這輩子完了。身為女子,她肯定是要圍著男人打轉的,學習再多又有什麽用?

但是何沉煙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她的生活。

而且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並非是每個人都認為身為女子的她就應該相夫教子,也看到了她父皇其實也給了她很多關愛。

何沉煙的沉默,一部分是在思考到底應該如何幫這些人診治,而另一方麵,是被她們這樣的想法給深深震撼到了。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她,雖然也碰到過以男朋友為生活中心的人,但是那也隻是個例。

像齊王府這麽大規模的,她還是頭一回遇到。

等到所有人都以為何沉煙快要放棄她們的時候,何沉煙終於說話了:“你們……還想吃這頓飯嗎?”

都事關生死了,誰還會在意這頓飯啊!

“很好,既然你們都不餓,那排隊吧,我現在就給你們診治。”何沉煙說完,轉頭又對楚香玉笑了笑,“要不你先吃?不用等我了。”

反正等會還有宵夜呢,她一點都不慌。

而楚香玉卻搖頭:“還是等你一起吧,這麽辛苦,我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吃飯。”

“哎呀這麽好啊~”何沉煙調皮地笑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道觀的時候,她站在門口調戲楚香玉,“誰說我們香玉公主不懂事,這不是挺乖巧的嘛~”

之前還揚言說要教楚香玉的那幾個人,被何沉煙說得無地自容,隻能默默地排到了隊伍的最後。

楚香玉也被何沉煙的調皮給逗笑,嗔怪著說:“好啦,快去看你的病吧。”

本來是安排了讓大家安靜用膳的小廳,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型的診室。

何沉煙一邊診脈一邊取了這八個人的血,藏到了袖子裏去,意識悄悄咪咪回到了空間裏去。

檢查有機器,診脈也好說,但是這藥……要怎麽辦啊?

總不能現在光明正大地從袖子裏麵拿出來吧……

還在被診脈的女子看何沉煙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的心也越揪越緊,以為自己的情況特別糟糕。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何沉煙:“燕王妃,我的情況怎麽樣了?”

“嗯?”何沉煙的意識瞬間回籠,發現麵前的人神色異常緊張,趕緊解釋說,“沒事沒事,沒有那麽嚴重,我剛才在想別的事情呢。”

聽到何沉煙這麽說,那人才終於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

檢查完之後,何沉煙把這些人的情況,都仔仔細細地,挨個記在了紙上,又給她們每個人都寫了一些調理的方子。

“這些都是幫助你們調理身體的,至於其它的藥……我也沒帶在身上,現在也做不出來。”

一聽這話,那些人感覺手裏拿著的藥方頓時變成了廢紙。

但是何沉煙緊接著又說:“不過我會在明天之內做好,然後放到一家酒樓裏麵去,你們什麽時候有空去拿一下就行了。”

居然連這樣的事都想周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向何沉煙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不過還有一件事,依舊是她們心中的疙瘩。

“燕王妃,你說的要回去做的藥,是幫助我們清除臉上的痕跡嗎?還有……變白的事情……”

果然都還沒忘記想著自己的臉呢。何沉煙麵無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