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邊的人楚驍太過熟悉,他甚至不用轉頭,都能猜到何沉煙此時的動作和表情。
明明昨晚還說蓋一床被子太擠,怎麽說過的話,轉頭自己就給忘了?
楚驍眉眼溫柔,看著何沉煙睡顏的時候,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他就這樣一直注視著何沉煙,直到何沉煙打著哈欠睜開了眼。
“哈啊……早上好啊。”
何沉煙無意識地朝著楚驍的方向拱了拱,楚驍輕輕地笑了起來。
“早。”
明明還是那個人,卻因為更近了一步,對方在自己眼裏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早上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給何沉煙白皙的皮膚上灑下一層光輝,楚驍看得有些入迷,但是他知道自己還有事情要做,不能賴床。
“風憑意的事情你們現在知道多少了?”何沉煙問道。
“事情和你猜的差不多,隻不過出事的並不是整個風家,而是風嬸他們那一小塊。”
這幾天,楚驍和蕭稚時不時會去桂香樓和長壽山莊,了解一下情況。
一是暗中觀察風憑意的情緒,擔心他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來。二是看能不能借助李青竹家裏的那些眼線,獲得什麽情報。
楚驍說:“雖然風憑意說他離開了風家,不會再理會這些事情,但是他還是關心他的父母,如果能夠掌握提前掌握一些消息的話,我們也能夠多一些時間尋找解決辦法。”
關於這點,何沉煙深以為然。
“那風憑意現在應該沒什麽事吧?我看你們也不大緊張的樣子,是快要解決了?”
楚驍搖頭,說:“確實是知道為什麽風嬸會那麽著急了,但是這個問題的關鍵……”
楚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表情凝重:“風嬸被牽扯進了雅鄉的事情,就是那個能散播瘟疫的毒藥,在風嬸的家中被搜出來了。”
“什麽!?”何沉煙大吃一驚,手中的茶杯差點掉下去。
定了定神,何沉煙問道:“我還記得之前那個地圖,以及那些毒藥散布的地點,這和風家沒有任何關係,到底是怎麽查到他們頭上的?”
這也太奇怪了,無緣無故的,為什麽會有人去查到這個上麵來的?
楚驍也覺得十分疑惑:“之前父皇派出去的那些人,不會擅離職守,都應該到了指定的地方查證,情況也正在逐一匯報上來。而且更奇怪的是,風家距離京城也沒有那麽遠,普通馬車也隻要近兩日的路程而已。連風嬸都在這段時間做了這麽多事,那邊的情況都還沒有匯報過來。”
“所以你覺得,其中肯定有蹊蹺?”
“嗯。”
楚驍點頭,又說:“我已經派人去把風嬸截回來了,不過沒有告訴風憑意。這件事……有些難辦啊。”
一邊是家國大義,一邊是兄弟友情,楚驍陷入了矛盾糾結。
“難不難辦,還是得先看看情況,萬一事情和我們想象中的不一樣呢?”何沉煙說,“這一切都太奇怪了,恩圖也證實了那些路線沒有錯。風嬸家隔了那麽老遠,我們都不知道,那那些搜查的人是怎麽得到的消息?”
何沉煙說的不無道理,楚驍也早就覺得其中很有蹊蹺。
“下午風嬸應該就被帶回來了,到時候一起去看看?”
“行啊,但是梳妝就免了吧。”
好歹是休息的時間,何沉煙可不想搞得那麽麻煩,她和風嬸又不是什麽很要好的關係,也不需要在她麵前保持體麵。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著,可惜還是有一件事情出乎了楚驍等人的意料。
李青竹是被風憑意押過來的。
麵對楚驍和蕭稚質問的眼神,他隻能欲哭無淚:“我中計了,但是這不是我的錯。”
“果然啊……”楚驍和蕭稚無奈扶額。
風憑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楚驍給予了風嬸最高的待遇,把她請到了燕王府的大廳,甚至還端上了茶水瓜果。
自己的母親正被人監視著,風憑意的心裏卻沒有什麽波瀾。
他難得地向楚驍行了個禮:“多謝王爺。”
楚驍拍了拍風憑意的肩膀,認真地說了聲:“是兄弟對不住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風憑意反倒是輕鬆了不少,臉上的表情也逐漸緩和,他說:“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希望王爺能夠秉公辦理。”
看起來風憑意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風嬸在旁邊聽到自己的兒子都這樣說,心急如焚道:“小意,你怎麽能夠這樣,娘知道你和王爺的關係好,快幫娘求求情,娘真的是無辜的啊!”
然而風憑意隻是冷冷地看了風嬸一眼,說:“如果有罪,自當接受懲罰,但是如果無罪,王爺肯定會為風家伸冤。遮遮掩掩解決不了問題,現在在燕王府內,那些人的眼線進不來,正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時機。”
“那些人的眼線?”何沉煙沒聽懂,蕭稚跳出來解釋說:“我是在那天從桂香樓吃飯的時候發現的,當時風嬸的身邊跟一兩個人,等到風嬸離開的時候,那些人便把風嬸的錢都給拿走了。”
“我去這些人是劫匪嗎!”何沉煙怒道,“那那些錢呢?那可都是風憑意的血汗錢啊,都拿回來了嗎?”
蕭稚自信地笑了笑,說:“那必須,而且有很多消息,都是從他們的口中知道的。”
看著蕭稚笑得這麽爽朗,何沉煙卻不由得抖了抖。
肯定用了什麽酷刑吧……
風嬸沒想到自己的事情已經被蕭稚掌握,慚愧地低下了頭。
風憑意勸她:“既然事情都暴露了,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你不是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嗎,這裏的人都是最熟悉毒藥的人,除了他們,再沒有人願意為你伸冤了。”
“是啊風嬸,有什麽難處說出來嘛。我又不會是那種借機報複的人,如果你是冤枉的,我還是會為你說話的。”
何沉煙眉眼彎彎,看上去人畜無害。
要不是這裏的人都知道她有兩把刷子,還真的會被她這副純真的表情給騙過去了。
思考了半晌,風嬸摩挲著手裏的茶杯,一改之前那副囂張的麵孔,表情局促地問:“你們……真的會幫我嗎?”
一邊是高高在上的燕王府,一邊是享譽江湖的梧桐山莊,竟然會因為她那個被放棄的兒子,為她出頭?
風嬸不太敢相信,這實在是太魔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