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榮一臉無辜的表情,心不在焉地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折扇,說:“我們隻是許久未見,楚驍你為何與本王如此生分?本王知道你一向孤僻冷傲,還以為你此生就要與你的長槍為伴。現在看到你能結實燕王妃這般善解人意的姑娘,本王是在替你高興啊。”

哪有人替別人高興是過來嘲諷別人的?這個楚澤榮有病啊。何沉煙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身邊人聲嘈雜,又有人在推搡著移動,何沉煙生怕被旁邊的人擠出去,用手抓緊了楚驍背後的布料。

這樣親近的動作給了楚驍極大的自信與滿足,他看著楚澤榮,說:“沉煙與本王的關係一向十分穩定,這與她的愛好並無關係。就算有人在背後指手畫腳,我們也不會因此產生嫌隙。”

這簡直就是在對楚澤榮宣布何沉煙是他的所有物。

楚澤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一次也就罷了,楚驍竟然接連兩次因為何沉煙這樣與他針鋒相對,絲毫不顧及他們兩人的身份,看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實不一般。

楚澤榮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祝福楚驍:“既然這樣,便是最好的。夫妻二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要互相扶持,你能這樣想本王也就放心了。”

說著,楚澤榮突然輕鬆地呼出一口氣,低垂著眉眼,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對楚驍說:“本王方才還在心中擔心,你們那樣歡樂的模樣是演給大家看的。楚驍,你母親的事情我們都很遺憾。身為你的兄長,本王也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高高興興坐在一起,隻有你獨自一人,心裏肯定很不好受吧?”

又來了又來了,何沉煙對這皇家的人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話明麵上是在擔心楚驍,實則是在強調楚驍沒有母妃庇護,故意提起他兒時的傷心事。

何沉煙聽到這裏,立刻從楚驍的身後探出頭來,想要維護楚驍。

誰知楚澤榮看到她的一瞬間,表情更加悲傷:“也是苦了燕王妃了,之前就已經受夠了苦難,現在好不容易嫁入了燕王府,還是未能收獲一個完整的家庭。”

說到這裏,本來無所謂的楚驍,心就像被人狠狠地紮了一下,方才明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

就如同楚澤榮所說,何沉煙從小就沒有感受過家人的嗬護,成親之後相當於開啟了一個嶄新的人生,而自己雖然能夠滿足她物質上的富足,卻無法讓她感受長輩的關愛。

這樣一想,楚驍的心裏就更加難受。方才還在一旁想要幫忙的蕭稚也無奈地歎了口氣,被人戳中心事又無可奈何的感覺,真的很折磨人。

而一直被楚驍和蕭稚保護的何沉煙卻不以為然,她從楚驍的身後走了出來,拉著楚驍和蕭稚的手,氣勢磅礴地質問楚澤榮:“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在受苦?”

楚驍和蕭稚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抬頭挺胸的何沉煙,她就像是一隻發了怒的小老虎一般將他們護在身後。

楚驍的嘴巴張了又合,又聽到楚澤榮譏笑一聲,反問道:“人生在世,真正有趣的事情本就極少,天倫之樂更是不應辜負。如今,楚驍沒有母妃,你就算加入燕王府,又有何意趣?不過是在旁人麵前強顏歡笑罷了。”

“看來齊王殿下真的很喜歡把自己的那套處事方式強加於人。”

何沉煙冷笑一聲,腦中的思緒已經整理好,心中的自信和驕傲溢於言表,說:“不知你可聽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不是我,又怎麽能知道我在燕王府過得不好?再者說,天倫之樂常有,至情至愛難得。我喜歡的是燕王殿下,與阿稚相處得也很愉快,為什麽要死盯著過去不放,忽略了眼前的大好時光?”

這一番話下來,把一向巧舌如簧的楚澤榮堵得無話可說。

但是何沉煙覺得還不夠,楚澤榮竟然敢這樣說楚驍和蕭稚,揭人傷疤,戳人痛處,她一定要給自己的家人找回場子。

她從空間裏拿出了楚朝暉賞賜的令牌,說:“就算王爺小時候過得不盡人意,但是他身上堅韌不拔的品質更加光彩奪目。齊王殿下,你身為領導者,怎麽能光看到別人身上的缺陷?你這樣下去,身邊的人就會寒心,久而久之,你的身邊的人就會離開。”

聽到這裏,楚澤榮的眼神突然閃爍了一下,就連表情也沒了剛才的從容自在。

何沉煙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她洋洋得意地把令牌拿起來,故意湊到了楚澤榮的麵前。

楚澤榮還以為她要炫耀自己能夠自由地出入皇宮,沒想到何沉煙卻一臉驕傲地說:“看到沒,誰說燕王府沒有天倫之樂,父皇和奶奶可太喜歡我了,你別是吃不著葡萄,在這說葡萄酸吧~”

楚驍微微低頭,看著何沉煙的頭頂發愣。

難道是不是何沉煙之前就知道了楚澤榮的往事?不然為什麽他後麵的每一句話,都直戳楚澤榮的痛點?

楚澤榮沒想到自己竟然出師不利,還被一個小姑娘給教訓了一番,心中累積了不少怨念。

但是現在這周圍都是人,楚澤榮在意自己的身份,隻能憋屈地看著何沉煙在自己的麵前放肆,那不可一世的表情……

要不是那張臉實在是太好看,楚澤榮真的很想撕破何沉煙那張囂張的臉。

最後,他隻能憤恨地留下一句:“牙尖嘴利,一名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恪守本分。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你若是再這樣下去,小心楚驍某天露出真正的麵目,讓你在燕王府死無全屍。”

說完之後,他也不等何沉煙開口,轉身就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我去這人怎麽這樣!說不過就跑是吧?”

何沉煙雙手叉腰,氣呼呼地看著楚澤榮離開的方向。

楚驍和蕭稚對視了一眼:他們這是……被何沉煙保護了?

兩人沉默半晌,蕭稚爆發出巨大的笑聲,笑得連眼淚都飆出來了:“娘娘真是好口才,齊王過來的時候一定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會敗在你的手裏。”

楚驍也心情很好地放鬆了眉眼,說:“誰讓他這樣自負,以為在宮裏人人都要看他臉色,讓他吃吃苦頭也挺好。”

麵前的何沉煙還在揚起下巴邀功,楚驍寵溺地摟住了她的腰,稍微一用力,就幫她坐到了石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