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豐澤負責審問，照著他的話，真挑了最刁鑽的酷刑來。
地牢中，皮肉燒焦的氣味混合著血腥，熏得幾個牢官，都跑出去嘔了幾次。
其中一個最慘，被鼠刑生生吃沒了雙腳，疼得想咬舌，卻又被強行縫上舌頭。
眼見同伴求死不能，痛不欲生地哀嚎，餘下的瓦剌人也徹底崩潰，什麽都肯說了。
穆亦寒親臨地牢，皺著眉心冷道，“說，你們怎知西山有新礦，又還有多少同夥，潛伏在南紀之中。”
“我們……一共來了數百人……除了京城，還有去北地和西邊的，都是照著聖女吩咐……去挖石脂礦。”那瓦剌人顫抖道。
“聖女說，她是穿過光音降世，知曉這個世界的一切，所以……連你們的礦地所在她也無所不知……”
“聖女還說，得石脂者得天下，這都是為了她的大計。”
穆亦寒眯緊長眸，穿越光音降世？
莫非，是和他的糯寶一樣，也是天上仙子化生嗎？
穆亦寒心中打鼓，冷聲再問，“這個所謂聖女，究竟是何來曆，為何從前不曾聽說過她？”
瓦剌漢子喘息道，“她原是一貴戶家的小姐，生來癡傻……”
“誰知長到十八歲，也就是一年前，突然開了心智，也有了預知一切的神力，被我們的王上，奉為護國聖女。”
穆亦寒心中更是一咯噔。
這世上竟還有癡傻十多年，突然成了大智者的？
“那你們方才所說的大計，又是何意？”他狹長的眸子眯緊。
瓦剌漢子吐出血水，搖搖頭，“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你們阻止不了她的……”
“聖女說她要一統天下，要打造一個全新的世界，還說，我們這個世界太落後了，她要帶領我們走進……一個不可想象的時代……”
一統天下？！
這話一出，整個地牢都傳來笑聲，隻有穆亦寒神色微變。
薑豐澤衝上前，“真是好大的口氣，你們小小邦國，能護得住自身已是萬幸，怎麽還敢肖想這些。”
瓦剌人沒再說話，癱在地上等死。
但是他們眼中掩起的堅定，卻是對聖女的深信不疑。
穆亦寒長眸微眯，走出地牢後，長吐了一口濁氣。
看來瓦剌的鐵騎，是已有預謀，想朝他們踏來。
好在，小糯寶早有先見，讓他建兵工廠，成立火器軍，當真是太有必要了。
很快，穆亦寒又命人施刑，逼那幾個交出輿圖，又吐出和同夥的聯絡法子。
聖女的輿圖上，除了京郊的這塊石脂礦，還在南疆、慶州還有渤城，都圈畫了位置。
照著這張輿圖，穆亦寒立即下令，命人前往開采。
如此一來，南紀國便是能多四座新礦，石脂的擁有量，將會大大增加。
足夠兵廠所用。
這個消息無疑讓人振奮。
穆亦寒也下令舉國同慶，要在京中連辦三日燈會！
男女老少們聽說了，無不感到歡喜。
這幾天的街上，滿是對石脂礦的議論。
“石脂多麽寶貴啊，不僅有了新礦，還一下就多了四個。”
“從前咱石脂不夠用時，都要從波斯國采買，如今可好，終於不用看人臉色了。”
國力越是強盛，百姓們越覺得揚眉吐氣，走路都挺胸昂首。
這時，不知是誰先說了句，“對了，聽說那天，還是咱們小公主帶人去的，公主真是擔得起神女之名啊！”
說著說著，人們忽然發覺，自從國師認回公主之後，好像一切都變順遂了……
先是萊城大勝。
後又斬殺蕭賊。
“還有今年的大豐收！和連收四座新脂礦！”
“這一樁樁一件件，裏頭可都有咱們公主呢。”
“這麽說，公主當真是咱們的小福星，護佑著咱們南紀國！”
“公主萬歲，神女萬歲，咱們以後的日子，肯定會更福星高照！”
小糯寶還躺在家裏玩腳丫，卻不知，自己的威望已經大增，百姓們都在口口相傳，說她是南紀的真福星。
就連穆亦寒的名聲，也跟閨女沾了大光。
原本視他如反賊者，也看在公主的麵子上，也沒那麽仇視他了。
薑家這邊，連著幾日擺著豐盛菜肴，邀上蕭夫人，一起慶賀。
不過小糯寶最高興的，還是火器和兵工廠，終於可以有著落了。
不然，波斯他們不肯交易石脂，別說什麽兵廠了，怕是連百姓的日常用度，都會有問題。
那個聖女自以為聰明，卻想不到，最後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晌午後，小糯寶吃飽了飯，就跟著二哥哥去了莊子，想要上山圍觀采石脂。
而眼下的莊子上，也正歡呼雀躍，因為國師下旨的賞賜到了！
莊上的每一戶佃農，皆得了一筆賞銀。
除此之外，那日上山的漢子，世世代代都可免徭役，還賜了皇榜文書，昭告天下。
此時，他們正樂到飆淚，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我還以為，咱們不過是跑一趟腿，朝廷不會惦記著咱們呢。”其中一個老者，盯著白花花的白銀，隻覺不敢置信。
另一個漢子抹眼淚，“多虧了咱有個好東家啊，聽說是公主為咱要賞，薑二爺也不貪功，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上報了。”
“要是換做別的東家，肯定早把功勞全都搶了，哪裏會讓咱們得賞。”
“是啊，所以才說薑家是大貴人，其實他們有錢有勢，就算不提咱，咱也說不出個啥啊。”
眾人越說越覺感動，更覺得幸運無比。
為人佃農者，十有九會被刁難、剝削。
可他們遇到的薑家，卻是個不克扣、知體恤的好東家，就像是藏在沙礫下的金石，可貴到讓人想流淚。
就在這時，馬車軲轆壓過小路，是小糯寶和薑豐虎趕了過來。
村民們抬起泛紅的眼睛，不約而同上前，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