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小糯寶身後的,除了四名禦醫,還有總領太監吳雀,和一隊黑甲軍。

看到這一地的人仰馬翻,小糯寶就娘他們沒有吃虧,心裏放鬆不少。

“娘,糯寶來給你們“打掃”戰場啦!”她飛快撲向馮氏,開始了“撐腰”模式,“對啦,禦醫也已經請來了,還有我爹爹的手令!”

禦醫?

國師手令?

蕭老爺被打得半死不活,本來就快絕望了。

這會兒見連小公主都來了,還帶著手令,他更是悔得腸子都青,知道這下是真壞了。

薑豐澤斜他一眼,提溜起這狗東西,就給踹跪在地上。

“福星公主駕到,你還不趕快行禮!”

“見、見過公主,公主萬安……”蕭老爺腿肚子不停打顫。

小糯寶拉了下豐澤的袖子。

還是治蕭奶奶最要緊。

“三鍋鍋,你快帶幾位禦醫先進去,蕭奶奶昏了好幾天,時間不等人。”

這話一落,蕭家的幾個小廝就主動跑來,給薑豐澤和禦醫們領路,朝著臥房那邊去了。

等禦醫開始診治了,小糯寶才抱起胳膊,盯住那“罪魁禍首”。

她走到蕭老爺麵前,板起小臉質問,“你叫什麽名字?”

“草民名叫蕭皓建。”蕭老爺聲音發虛。

想當初,蕭老太太為兒起名,本是盼著他心如皓月,明淨高潔,同時做人做事,都能立得起來。

可哪曾想,他性子頑劣,難以教養。

到頭來不是“皓建”,卻成了“好賤”,活脫脫一個不孝不義,還隻知揮霍的窩囊廢。

小糯寶撇撇小嘴,“蕭好賤?你還真是人如其名,賤得厲害呢。”

“蕭好賤,那你可知你犯了重罪!”小胖丫突然拔高奶音。

蕭老爺驚了一下,“啊?我……草民雖是打罵了棄婦,但也算不上重罪吧……公主何出此言?”

小糯寶懶得囉嗦,直接招手喊來吳雀,“你來告訴他。”

吳雀可是宮中的總領太監,他走上前,一揮手裏的拂塵,氣勢很是壓人。

“庶人蕭皓建,國喪期間私娶外室,不重國孝,是為大罪,罪當流放。”吳雀眯起眼睛,“怎麽,你還敢不認?”

一聽這話,蕭老爺頓時腦瓜嗡嗡的。

什……什麽國喪?

他這才反應過來,先皇駕崩不足兩年,眼下認真算起,確實是在國喪期。

按照南紀律法,國喪要守國孝,百姓嫁娶不受影響。

但王公貴族和商賈之家納妾,卻是不準允的。

外室等同小妾,正兒八經算起來,蕭老爺這確實犯禁。

隻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其實隻要沒人拿來做文章,多數人家還是照常納妾,最多不操辦罷了。

更何況,自從穆亦寒掌權後,就差把慕容皇室貶為人下人了,又有誰還會為這種皇室守孝。

蕭老爺蒼白著老臉,有苦說不出,“我、我這……草民蕭皓建求公主開恩,還請看在我母親的份上,就饒恕我這一回,我也是一時糊塗啊……”

小糯寶隻覺犯惡心,皺著小眉頭。

“你對母親不孝,對妻子不敬,對兒子不愛,現在卻拿他們的交情,給你自己開脫,噦噦噦,你真不愧是叫蕭好賤!”小糯寶怒跺腳丫。

進宮的時候,她就揣著心思,跟爹爹打聽了一下,怎麽才能給蕭老爺定罪。

雖說隻要國師一句話,區區一個蕭皓建就能死一萬次。

不過小糯寶不想再給爹爹,帶來任何“不仁殘暴”的影子,所以才問到了國孝期犯禁的名頭,特拿來用上一用。

蕭老爺現在是又悔又怕,直朝著小糯寶磕頭求饒。

小糯寶懶得搭理,一揮小手道,“吳雀,先把他給綁了,等候發落!”

馮氏他們看得痛快,都直拍手叫好。

不過,到底要不要給蕭老爺治罪,小糯寶還是要看蕭奶奶的意思。

黑甲軍進了院內,身上的皮甲泛著冷光,看得眾人心驚膽戰。

這時候,方氏才知事態有多嚴重。

她慌得厲害,但知逃不出去,索性兩眼一閉想要裝暈。

門口的牙婆子也怕了,腳底抹油就要開溜。

馮氏哪能饒得了她們,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牙婆子,就給摔進了院子裏。

“想跑?可惜晚了!”

小糯寶瞥她一眼,“你這婆子,明知蕭夫人並非奴籍,卻要隨意買賣,就等著被送去大理寺,按罪受罰吧。”

牙婆子兩眼一黑,差點哭死在地。

至於方氏嘛——

馮氏喊來蕭府小廝,提了一桶熱水,全都潑到她臉上,燙得她嗷一嗓子就起來了。

“公主大人,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方氏顧不得臉上疼痛,跪地狡辯道,“我也不是自願做這些的,都是我兄長!是我兄長逼我來的!”

小糯寶扁扁嘴,“你一心想當蕭家夫人時,怎麽看不出你是被逼的呢?就和蕭老爺綁一塊,等著做一對沒命鴛鴦吧。”

收拾好了這些人,眾人心頭可算出了口氣。

蕭夫人心眼含熱淚,正要好生給薑家人道謝,而就在這時,禦醫那邊有了動靜。

“快,快告訴公主!”

“施針有用,蕭老太太醒了!”

想不到會這麽順利,小糯寶急忙朝臥房裏跑去,腳底都快跑出火星子了。

蕭夫人也顧不上流淚,拖著羸弱的身子,就和馮氏她們一同趕去。

蕭老太太才剛睜眼,三四日沒進食的她,躺在榻上,看著瘦了一大圈。

平日裏雍容的麵龐,不再有精氣神,盡是一片憔悴菜色。

小糯寶趴到她的胸前,帶著哭腔道,“蕭奶奶,你感覺怎麽樣,可是嚇壞糯寶啦,嗚嗚,糯寶不能沒有蕭奶奶啊~”

“乖寶兒,你們怎麽都來了?”蕭老太太強睜著眼睛,環顧一圈,心裏大概就明白了,“我府上定是大亂了吧,多謝你們來幫忙了。”

“放心吧孩子,蕭奶奶沒事。”她握住糯寶小肉手,有氣無力地捏了捏,“我還有好多零嘴、小手鐲和漂亮衣裳沒給你買呢,要是就這麽嗝屁了,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得惦記著啊。”

小糯寶抹抹眼睛,吸鼻子哼唧,“蕭奶奶你要好好的,得看著糯寶長大,以後我來照顧你,給你買大金鐲,還有好多衣裳裙子!”

這比蜜糖還甜的話,讓蕭老太太心裏可暖。

她滿足地笑了出來,露出兩顆惹眼的大金牙,又趕忙把嘴合上,“哎呦,露富了,可不能讓你這小金子迷看到它倆,不然你還不得趁我睡著了,把這倆金牙偷摸摳走啊。”

想到這老太太,到時候沒了牙齒的樣子,眾人就被逗樂了。

小糯寶本來要哭,一聽就笑出個大鼻涕泡,裝模作樣地伸出小手,假裝真要去取那兩顆大金牙。

看著老太太還能開出玩笑,馮氏他們都放心了不少。

這時,一名禦醫走過來,告知了蕭老太的情況。

“這位老夫人昏迷,不過是急火攻心罷了,這本來倒沒有大礙。”

“急火攻心?那最多應是昏睡個半日吧,可蕭老夫人為何會三四天都不醒?”馮氏覺得不對。

禦醫麵露難色,欲言又止道,“隻怕是有人不想讓她醒,故意在水或熱湯裏,加了讓人昏睡之藥物,而且劑量還不小。”

小糯寶聽得又驚又怒。

這麽說,蕭好賤不僅不肯請大夫,甚至還故意喂藥,想讓自己的親娘就此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