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們高聲喊完,便長跪不起了。

有的人還故意裝相,揉紅了眼睛,任由兩行老淚,順著臉頰滾落。

“若是國師大人,不肯收回成命,那便是天要亡我南紀,我等寧願辭官!”吏部尚書痛聲道。

宋老斜著這些人一眼,真想吐一口老痰,給他們衝出勤政殿!

瞧著一個個痛心疾首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些忠貞不二的良臣。

可實際上,這夥人不過是怕糯寶成了神女,穆亦寒就更有助力。

一切皆為爭權罷了。

穆亦寒摩挲著皇座上的龍頭,狹長的雙眸眯緊。

簡直被他們吵得頭痛。

“你們肯不肯,關本座屁事。”他揉揉額角,漠然吐出這句。

“若是真舍得辭官,那便快辭。”

“不然的話,冊封大典上,就都提著腦袋來吃席。”

“若有不從者,腦袋也不必要了。”穆亦寒掀開眼皮,不耐煩地掃視一圈。

眾臣一聽,雖是打了個寒顫,但仍硬著頭皮,跪地不起。

吏部尚書白池回頭,給了大夥一個眼神。

國師是他!

神女若再是他閨女!

這不就是給他稱帝鋪路嗎,各位,堅決不能從啊!

其實穆亦寒還真沒想那麽多。

他就是想把最尊貴的身份,給閨女而已。

見這些人不起,他也懶得再廢話,直接一揮手,命人去把幾位帶頭的官員,家中內眷抓來。

其中,吏部尚書白池,禮部尚書裴老,禮部侍郎韓堅等人,當然是重中之重。

這會子,小糯寶正在龍軒宮,呼啦啦召開一群太監宮女們,陪她玩著老鷹捉小雞。

隻是她很疑惑,為何小喜子死活不肯加入。

這小太監還死死捂住褲子,蹲在一旁直哭鼻子。

未等糯寶問明白,這時,有兩個宮人邊走過來邊嘀咕。

“聽說了沒,咱國師大人在前朝又動怒了。”

“好像,還要把一些大臣的家眷,全部殺了,讓他們通通嗝屁!”

其實穆亦寒很想說,他可沒有要殺人!

隻不過是喊進宮,請來喝喝茶,捎帶著震懾一下罷了。

隻是不管宮裏宮外,總是把他魔化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可惜他現在不在龍軒宮,就算長了嘴,也沒法和閨女解釋啊。

小糯寶一聽,爹爹要沙人?

她頓時不當老鷹了。

急得小短腿緊倒騰,就要往勤政殿跑去。

爹爹不要沙呀!

那是福報,別忘了福報!

吳雀等人不知她要幹嘛,就見她像個小土豆,嗖的一下就滾出了老遠。

謔,別看他們公主腿短。

但架不住跑得快啊!

在宮裏七拐八拐後,小糯寶好不容易到了勤政殿,趕忙拽拽阿黎的袖子,這才問明了原委。

得知,原來是為了給自己封神女,鬧得群臣不同意。

小糯寶為了護住爹爹的福報,打算自己出手!

她站在門口,往裏瞅了一眼,飛快看清了幾個大臣的命數。

於是小家夥拍拍小胸脯,這就蹦噠噠,大搖大擺走進了殿內。

爹爹說過,擒賊得先擒王~

小糯寶眨巴下眼睛,先把目光對準了那帶頭的,吏部尚書白池。

眾臣正覺憋氣時。

看到小家夥不打招呼擅闖。

白池可算找到出氣筒,站起身怒斥。

“朝臣議事重地,不是你農家村子,你這個什麽公主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規矩?”小糯寶鄙夷站定,奶聲朝他嘖嘖,“白癡大人,那你知道什麽是守規矩嘛~”

白池輕蔑蹙眉,正想說堂堂公主,怎連宮規都不知,真是愚蠢。

誰曾想,下一刻,小糯寶便掐住手指。

“你,白癡,丁醜年庚子日,卯時生人,生於一間破柴房內。”

什麽?

白池臉上一滯。

他對外一直說是申時生,這孩子怎會……

小糯寶又繼續咿咿呀呀,“四十年前,白家夫人無子成嗣,不能繼承家財,於是就把剛出生的女兒掐屎唔唔唔!”

話還未說完,白池就滿臉驚懼,撲過去捂住小家夥的嘴巴。

小糯寶推開他手,無辜地眨巴下眼。

“白癡大人,你好懂規矩哦~那你說你娘這事,做得合規矩嗎?若傳出去會怎樣呀!”

四十年前,京中巨富白府,白老爺身死兩日後,續娶的白夫人可算臨盆,但誕下的卻是個女嬰。

眼見無子繼承家業,白夫人心一橫,拿出半日前從戲子手裏買的男嬰,眾目睽睽下,替換了自己的女兒。

吏部尚書白池瞪大雙目,後退兩步,瞳孔都驚得震顫。

如瀑般的汗水,也瞬間打濕了他的官袍。

讓他險些暈倒。

此事乃白家秘密,國師都不可能知道,這公主怎麽會……

若是傳出,白家旁支非生吞了他們母子,奪走家財不可啊。

電光火石間,白池立馬堅定了神色,砰的一聲就給小糯寶跪了。

官威誠可貴,家產價更高啊!

“小公主教訓的極是。”

“不,是神女大人!”

“回國師的話,臣也覺得公主天資不凡,必是我南紀最好的神女!”白池一臉“忠誠”,就差舉拳發誓,還捎帶磕了倆響頭。

眾臣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不可思議地回身盯他。

等等,吏部尚書有病吧,說好的一起死扛,他怎麽說叛變就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