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青泉村裏正等人,都已挨了幾輪嚴刑,實在榨不出話了。
遼東營也懶得再留他們,就等著翌日上午,押去衙門大牢關著。
老李頭雖然脾氣暴,但心裏也有成算。
再咋都不能跑去遼東營揍人,於是就問了豐澤押送時辰,打算在半路上,找個法子動手。
到了第二天,挨家挨戶收了幾桶泔水後,老李頭便趕著牛車,興衝衝拉著村長去了。
村長屁股才剛一坐穩,就覺得有啥東西,熏得他想跳車……
“老李啊,你是不是歲數大了,屙我家牛車上了啊,這都啥味。”他趕緊撚了點煙絲放在鼻下。
老李頭回身嘿嘿呲牙,“你懂啥,那幾個人算是犯人,多半是被關籠子裏押著,我怕咱未必打得著他們,所以另做了一手準備。”
村長這才打開那桶蓋子,瞧見裏麵的臭泔水,不由熏得兩眼一抹黑。
得,這沒家室的老家夥,就是比他閑得慌啊!
果然,老李頭也沒猜錯,他們停在岔路口等著,不久便看見一輛雙馬拉著的板車,上麵載著一隻木籠子。
青泉村裏正和他幾個鄉親,一共三男二女,全都擠在同一牢籠裏。
這五人都是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眼下擠得是既站不直,又蹲不下,隻能半彎著身子,別別扭扭得貼在一起,簡直比下餃子還難受。
老李頭看到帶隊的蕭蘭衣,連忙喊村長坐好,這就一路緊緊跟在後麵。
不多時,他們一前一後,便一同入了城裏。
從城郊去往衙門,這一路,勢必要經過鬧市,惹來百姓圍觀。
老李頭算準了這時,那押運車會因人群而慢下來,便打算趁著這空當動手,咋說也要出一出氣。
隻是馬車慢雖慢了,可遼東營的六七個兄弟,一直護在左右,老李頭急得抓心撓肝,不知該咋動手。
好在,蕭蘭衣這時察覺出老李頭的意圖,故意咳嗽兩聲,命令眾人停下。
“那個什麽……”他也不好太過明顯,便掏出袋銀子,“哎?你們都餓不餓,那邊有賣餛飩的,要不你們都過去吃碗吧,留我在這兒看著就行。”
遼東營眾人皆是大眼瞪小眼。
“O_o!”
“……”
“?”
事還沒有辦完,就先去幹飯?
雖覺一頭霧水,不過看蕭蘭衣連銀子都已給了,眾人便也不好不去,橫豎也耽擱不了啥。
待弟兄們一撤,蕭蘭衣輕聲笑笑,便也故意走遠了幾步。
老李頭拽著村長下車,樂得豁牙都亮出來了。
“還是蕭公子這孩子上道啊,要是換成豐澤押車,他肯定想不到這招。”
下一刻,老李頭就拎起一個泔水桶,大喝一聲,朝著青泉村那幾人衝了過去!
“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以為要被送去大牢就沒事了?在我這兒還有一劫等著你們呢!”老李頭掄圓了胳膊,一滿桶瞬間全部潑出!
酸臭嗆鼻的泔水嘩啦啦的,瞬間就順著木籠下去,澆了那五人滿頭滿臉都是!
青泉村裏正被嚇得哆嗦。
頂著一頭穢物瞪大眼,差點反應不過來,嘴巴還大張著。
有坨泔水順著他頭發絲,正好滴吧滴吧,淌進了他的嘴裏。
“嘔嘔嘔……”
周圍看熱鬧的男女老少,可是被惡心壞了。
村長受了老李頭感染,也忙拎來一桶髒東西,還特地多拿了個水瓢,專門隻對著青泉村裏正臉上潑。
“我真是錯信了你,從前總想著你是個頂好的,還要當個像你一樣的村長。”
“現在看來,呸!你可真不是個玩意兒啊!”
村長一邊大罵,一邊潑髒,那語氣和神態,比看負心漢子還要幽怨。
而青泉村裏正和那幾人困在籠中,想躲卻壓根躲不掉,隻能擠來搶去,狼狽得驚叫成一片。
看到這邊熱鬧,這會兒來圍觀的百姓,也是越發多了。
有些好奇心重的,忍不住湊上前,詢問這幾人犯了啥罪。
老李頭想著餘下暗探還未抓著,不好太過聲張,但又想讓大夥一起來臊臊他們。
於是他幹脆啥也沒說,突然就把手伸進籠裏,飛快拽下這五人褲子!
一下子光了屁股,那五人手忙腳亂起來,可無奈籠中擠窄,就連想提褲子都騰不出空當,臊得簡直想死。
圍觀的男女老少,頓時就哄笑成一團,比看耍猴還要興奮。
“大夥快看啊,有人光腚嘍!”
“哈哈哈,裏麵那老太婆穿的還是紅褲衩呢,真不知羞!”
“欸?左邊那老頭我還見過,好像給城東布坊送過布呢。”
眾人圍著牢籠說笑,一道道目光灼熱如刺,戳得青泉村裏正,那叫一個生不如死。
而同行的一個青泉村婆子,實在受不住羞,提著腦袋就往籠子上撞,哭得哇哇不止。
一旁的蕭蘭衣見了此景,忍不住拍手哈哈,直歎老李叔真是夠損。
眼看鬧騰得差不多了,他這才揮手喊來兄弟們,繼續押人去衙門。
而村長親眼看過青泉村裏正的醜態,心裏得勁不少,回村後也算是放下了心結。
此事過去,遼東營可還歇息不得,都繼續在城裏搜找,餘下的暗探以及他們的老巢。
隻是找了兩日,依舊沒有頭緒。
看著薑豐澤日漸疲憊,小糯寶便心疼得坐不住了。
這天晌午,小糯寶吃飽喝足,抱著圓滾滾的小肚,照舊先跟著五哥哥,去找蕭老太坐了一會兒。
小家夥嘴巴抹蜜,哄了蕭老太高興後,吃了三四條羊羹、兩塊荷花酥,半盞羊乳茶,又去逗了逗圓姐兒,“忙”得跟個小陀螺似的,滿屋子轉。
下午,等蕭蘭衣回來後,小糯寶拉著他的袖子噠噠走。
順便又稍作觀想,看看能不能幫得到些什麽。
不過很快,她便疑惑地“欸”了聲,目光朝大堂那邊飄了過去。
“蕭鍋鍋,你去那邊看看吧。”小糯寶突然撓頭,小胖手這就推著他過去。
蕭蘭衣雖覺疑惑,但又對糯寶向來有求必應,隻好快步去了大堂。
隻是坐下後,卻見大堂今日客人寥寥,壓根也沒什麽可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