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劉風隻覺得肩膀上有些酸漲,不過少了之前的鑽心般的疼痛,箭矢的傷應該被月兒醫治過了。
這幾年,劉風可沒少受傷,不過讓他有些鬱悶的是又一次以這種方式醒了過來。
自我嘲笑之後,劉風胸中便生出了火氣,肩頭的傷口有些青紫,那箭矢上竟然塗有劇毒,要不是月兒醫術高超,恐怕他早已經去閻王殿報道了。
這幾年,隨著鹿鳴的壯大,記恨劉風的人也多了,韓傑他們抓獲的刺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而且,其中還有四年劉風不在鹿鳴城。
看來還是得趕緊的尋出恢複修為的方法!
心中暗念著,劉風緊緊握著拳頭,連小小的刺客都能差點要了他的性命,這種滋味,對於曾經揮手便開山劈地的劉風來說,真的是難以接受。
許久,才將心中的憋屈散去,劉風起身往外走去,他受了傷,恐怕那幫兄弟已經鬧騰開了。
走出院子,看了看天色,應該是未時,看來至少已經昏迷一日了,想到這,劉風不僅加快了腳步,往著段淳於的辦公房而去。
“玉倌,你醒了!”
還未走到,便被恰巧出來的林若弦見到,一聲大呼之下,屋中立馬走出劉風所熟悉的眾人。
“你們這幫家夥,怎麽全都聚在段大哥這裏,難道是想趁著我昏睡之時使什麽壞招?”
見到張邈他們一個不落的都在這裏,劉風一邊往屋中走去,一邊笑著打趣,要知道尋常段淳於工作之時都攆走閑雜人,像今天這場麵,在他印象中是極為難得出現的。
進入屋中,段淳於與林若弦退去了正在做事的門人,眾人依次坐下,而蕭漱玉上了茶水之後也退了出去。
而在她離去之時,林若弦卻吩咐蕭漱玉派人將四周十丈之內給警衛起來,這陣勢,讓劉風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究竟怎麽了,搞的這般神神秘秘的?”
對於眾人這般慌張的模樣,劉風反而有些不適應了,難道在他受傷的時間內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玉倌,你處罰我吧!”
見到劉風之時就低著頭的韓傑猛的抬首說道,鹿鳴城的情報係統一直是他負責,如今還使刺客得手,差點要了劉風的性命,這韓傑很是懊惱,更為要命的是那些刺客精通水性,竟然沒有將他們擒下!
“還有我,玉倌遇刺我也有責任!”
魯海與張邈也低低的說著,他倆當時就在劉風身旁,眼睜睜的看著箭矢射進了劉風的身體,卻毫無辦法,讓一直說著要保護劉風的兩人自責許久。
原來是這些,劉風笑了笑,“大家是兄弟,何來這些責怪之詞,更何況我們敵人也開始學乖了,知道派些會功法的人前來必定被璿璣等前輩識破,竟派些沒有修為之人,與普通百姓無異,想要識別出來,也是難事一件,各位兄弟就不要自責了。”
劉風所言並不為虛,也讓韓傑他們心中舒坦了一些,鹿鳴城商旅往來頻繁,將各方勢力的眼線和刺客捉拿殆盡還是有些難度。
“玉倌,我們所擔心的不止這件事情,在你昏迷的一天時間內,東禹,西漢乃至南蜀都流出了一則消息。”
聽段淳於如此嚴肅,劉風剛露出的笑容立馬凝滯住了,“段大哥,到底是何事,難道是與我有關?”
一句問下,無人應聲,那魯海左右看了看,最後憋不住的張了嘴,“玉倌,還是由老魯還說吧,因為遇刺的事情,使得你武功盡失的消息不脛而走!”
說完,屋中人皆是望向劉風,失去修為是他的傷疤,雖然劉風臉上一直未表現出什麽,但即便如此,他們與劉風交往之時,也刻意的不去提及此事。
更為重要的是,劉風恐怖的實力是鹿鳴的保障之一,正是因為這樣,才斬殺了各方勢力派來鹿鳴的高手,使得四方為之忌憚。
如今因為遇刺這件事,將鹿鳴最大的秘密泄露了出去,算是陰錯陽差,也或許是命該如此吧?
暗自感歎了一聲,劉風便沉默了,不過他並不是自己優勢蕩然無存被世人發現的失落,聽到魯海這話語,劉風腦中第一個閃過的是如何來彌補此事。
“玉倌,玉倌?”
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喚聲,回過神來的劉風忙應道,“怎麽了,齊修?”
“你沒事吧?有什麽不痛快的可以和大家說一說,不要一個人硬扛著。”
像是附和張邈的話,其他人都紛紛點頭,眼中滿是關切,在他們心中,劉風獨自一人承擔了太多,是兄弟,就該一起麵對,哪怕眼前殺來了千軍萬馬。
“嗬嗬,我能有什麽事情,紙是包不住火,被人知道也是遲早的,無妨!”
劉風臉上恢複一如往常的笑容倒是讓其他人不適應了,要知道,劉風再怎麽優秀,可他也是個尋常人,這種表現反而讓人更加不放心。
“真的不要緊,對了,這消息既然從三朝分別傳來,看來鹿鳴城中還是有著不少的眼線啊!”
話說完,見韓傑臉色有些不自然,劉風忙對著他擺了擺手,“君生,不要誤會,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隻是我在想既然多方勢力都知道我劉風現在隻是個手無縛雞力氣的人,那日河邊定有不止一波眼線。”
“確實這樣,玉倌,算上逃脫的刺客,至少有六股勢力,不過我們隻抓獲了其中三處,另外的兩波也逃脫了,看身手,應該也是某些學派的人。”
“鹿鳴城可是越來越熱鬧了”,劉風笑著打趣了一句,“那三波人手可有屬於東禹朝的?”
東禹雖然顯露垂暮之狀,但是門閥士族還是很旺盛,對於劉風這樣的顯貴當然也很上心,在韓傑的秘密牢房中,關押著不少他們的眼線。
“有,岱岩城的龔氏,蘭樓城的長孫家族,這次抓獲的就有他們的人!”
“岱岩的龔氏?”
劉風默念著,往一旁牆上掛著的地圖走去,眾人雖然不明白他在想什麽,但也起身隨之其後。
隻見劉風盯著地圖看了片刻,拿起身後案上的毛筆,在地圖上的五座城池圈上了圓圈,並寫下了姓氏。
這時候,腦子轉的快的段淳於已經明白了劉風的意圖,而張邈他們也能大致清楚,倒是魯海,還有些疑惑,直到,劉風用筆在這五座城池與瀾陵的位置關係上劃了一下,後者才大呼明白。
岱岩城的龔氏,蘭樓城的長孫氏,少華城的蕭氏,白帝城李氏以及西惲城的公孫一脈!
這些便是劉風在地圖上標出來的,樓蘭,少華與白帝擋在瀾陵之前,遏製了進入瀾陵的補給運河,而岱岩與西惲則是分居瀾陵左右,擋住了前往瀾陵的陸地通道。
要是這五城相連,恐怕會直逼東禹帝都!
而在裕興帝在位之時,縱橫有術,五城也未幹有異心,可是在東禹皇位更迭,災情發生之際,卻有了動靜!
當中威脅最大的便是李氏,暗中與公孫家族接了聯姻,與蕭氏最近也來往頻繁,最為可恨的是,竟然還與西漢的劉季勾搭上了!
之前劉風還未打算揭發李氏,是想留著給孫沫飛親自動手,好震懾群臣樹立威信,畢竟這些門閥在一方紮根已久,若是不經常的敲打敲打,必定會生出謀反之心。
一場洪澇,是的東禹上下疲憊不堪,而劉風也因為諸多的事情,所以將計劃暫時擱淺了,不過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很有必要執行起來。
“玉倌,你是要對這五城動手了?”
張邈合起扇子,摸著下巴問道,劉風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想要繼續維持著威信,不采取點行動怎麽行?可是一下子對五城下手,恐怕會促使他們聯手,並且鹿鳴也無發兵的理由。
“這五個城池急不得,還是先拔出野心最大的李氏,其餘四城想來會安分起來,這樣玉倌達到了目的,又賣給朝廷一個情麵,何樂不好?”
段淳於笑著舉起了酒葫蘆,本還擔心劉風會受到打擊,可是沒想到他不但沒失落,還比自己考慮的更加全麵,著實是難得的聰慧之人。
屋中其他人皆跟著笑了起來,不過笑罷,又有事情擺上了眼前,要對白帝城李氏動手,就是得開啟戰事,那便要考慮許多的東西。
而首當其衝的便攻打白帝城的理,若是用劉風遇刺為借口,那也顯得太過言輕,朝中大臣本對劉風封王頗有微言,若是因此事發兵,很有可能被當做謀反之舉。
並且大軍如何到達白帝城也是個問題,鹿鳴與白帝之間距離數萬裏,中間還涉及穿越其他城池,就算是到了白帝,也是疲憊不堪,哪還有作戰的體力?
感覺到眾人的顧慮,劉風再次笑了,“各位,不要將打仗拘泥於出兵討伐可好,正所謂擒其敵首,則戰事平,隻要抓了李氏一脈的核心人物,不就等於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麽?”
“玉倌說的極是!”
林若弦率先讚歎著,但隨又臉色一變,滿是嚴肅的說道,“玉倌,這件事你不許參加,我們兄弟幾個可不想將這種入敵深處取敵寇之首的機會讓給你!”
“是極,是極,為民真是說出了我的心聲!”
看著一屋子滿是向往神色之人,劉風卻白了白眼,“別得瑟了,這件事也輪不到你們!”
一句話讓興奮起來的幾人頓時蔫了下去,劉風才是鹿鳴的話事人,他要是說不,那甭管自己多麽的熱乎,那也是白搭。
“玉倌,這事怎麽能少了老魯,派其他人你也不放心是不?”
魯海大臉往劉風眼前湊過去,滿是諂媚的笑容,後者卻不以為意,將他推到一邊,劉風望向屋外,“磨劍十載,隻待其一朝出天下服,是該毒蠍震懾天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