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發生了這麽多有事情!”
聽兩人說完,劉風歎了口氣,都是權勢讓人失去了理智,倘若不是裕興帝放不下這個權力,怎麽會要除去他?
而要不是洛親王父子對皇位的欲望,也不會有後來的悲劇,更不會有孫紆香玉隕的淒慘。
真是罪孽啊!
倚在床頭,劉風隻覺得滿是無奈,自己來到這一世轉眼間便是二十載,可卻還未適應權欲讓人失去本性這亙古不變的道理。
而張邈兩人聽著劉風這句飽含著無奈與淒涼的歎息,也是有些感慨的歎著氣,世人皆趨利而往,卻獨忘記了立世之本,善乃百事之源。
第二日,天微微亮,數日前接到張邈消息趕來的譚文帶著手下去岸上買來了早點,還未來得及去告知張邈,便見到他扶著劉風走了出來。
看到劉風,譚伩還有些驚訝,那一戰的凶險哪裏是他這種普通人可以想象的,開始,他還為劉風昏迷不醒感到擔憂,如今,他終於醒了,臉色雖然有些慘白,但那笑容依舊是謙和,讓人感到舒適與安寧。
“屬下見過王爺!”愣了片刻之後,譚文趕緊的走上前,對著劉風彎腰行禮。
“嗬嗬,譚旅長,不要這般,還如以前,叫我小劉大人吧,這王爺稱呼尊貴,我這身板恐怕受不住,還是做個閑散的城主好,什麽事情都有諸位給我分擔!”
劉風臉上滿是笑容,躺了十多日,終於可以出來走動了,從張邈手中將胳膊抽了出來,慢慢的走向船舷邊。
扶著船舷,望著江邊初升的紅日,心情突然變得空曠起來,自己所經曆的這些與天地萬物比起來是多麽的不足。
人隻不過是滄海一粟,猶如蜉蝣於世,爭得朝夕罷了!
“小子,你醒來!”
在劉風感歎的時候,破化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的身旁,背著手,衣角被風卷起,一副脫塵高人的模樣。
“醒來了,這些天多虧了前輩的幫助!”
對著破化躬身行了一禮,劉風滿是真誠的說著,多虧了兵家的這些前輩再三的出手相救,不然劉風就算多有幾條性命,也早丟在了瀾陵城中。
早些對兵家的怨恨也因這件事情消除了大半,有人的地方必定有爭鬥與利益的糾纏,而兵家也不例外。
更何況現在的劉風失去了修為,倘若畢生之年未能恢複,這報仇還得依仗兵家,這是他昨夜想了很久後做出的決定,因而,與兵家的關係必定要打理好。
努力的打消兵家的顧忌,繼續取得他們的信任這才是劉風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
“恩,沒事就好,像你這般經曆也是當世的一道傳奇了!“
點了點頭,破化也望著江麵來,而身後的張邈等人見兩人似乎有話要交談,都退到了一邊,張羅著準備早點的事宜。
“前輩,這兵家的傳承者我還能做多久?”
對方不開口,劉風直接開口問了出來,話語中帶著些調侃,似乎在說著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讓破化感覺有些驚奇。
經過這事情,破化明顯的察覺劉風的心性似乎更加的淡然了,若要是說之前的他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現在就是所有光芒都內斂了起來的古文劍。
氣息雖然如同常人,但氣質卻讓他人琢磨不定,縱使破化都不得不為之佩服。
不過劉風的問題卻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應答,作為兵家的傳承者,他的各方麵都是沒得說,正因為如此,當聽到劉風遇險之時,除了禦字輩的老祖,其他的人都出動了,冒著被玄閣的懲罰的危險,悉數來到東禹的皇城進行營救。
但是現在情況卻又大不相同了,劉風失去了修為,這便使得弱冠之年突破靈境修為的傳奇被打破,籠罩他頭上的眾人欣賞的光環消失了。
而且這背後還蘊含著更深的一層含義,自古修為喪失者能有幾人可以再次能夠修習功法的,因而,在以武為尊的世界,劉風已屬於不被看好的一類。
“唉!”。
歎了口氣,既然劉風這般直接,破化也不打算隱瞞什麽,更何況這些也不是他能做的了主的,便將所知道的都與劉風道了出來。
“兵家如同任何一個學派,離不開塵世的供奉,所以傳承者一直以來都是兵家必不可缺少的核心人物,說實話,你很優秀,但這件事情之後,兵家內部確實出現了爭議。”
“禦字輩的先祖還未拿出決定,想來是在思考中,不過幸好有羽逍遙那幫小鬼竭力為你說話,這決定一時半會還做不出來,所以在這之前,你還是傳承者!”
這些都是張邈他們所不知道的,不過情況似乎比劉風預料的要好一些,最起碼現在還有爭取的機會,而羽逍遙那幫經常不顧他死活的家夥有這番表現倒是讓劉風有些驚訝。
更何況從破化的話語來看,他是支持自己的,這樣一來,破字輩的四兄弟肯定是沒有問題了,劉風心中把握也變的更大。
用過早點,破化為劉風再次做了把脈檢查,發現他身體上已經無大礙,便與其他三兄弟稍作收拾一番,打算回紫荊峰去了。
畢竟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們再留在塵世有些不合適,保護劉風有淵虹他們足已,更何況,破化還想回去與禦字輩的老祖請教關於恢複劉風修為的問題。
臨走之時,破化倒是未說什麽,破為卻依舊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勸著劉風不要太擔心,有事去紫荊峰找他聊聊天,當然,順道帶著醉遊仙。
而劉風則是一一應了下來,不從可以拉攏的角度來說,破字輩四兄弟的為人也很合劉風的胃口。
破字輩的四兄弟走了以後,璿璣三人都如同送了口氣,懶洋洋的躺在甲板的椅子上,指使著孫然等人端茶倒水,完全農奴解放翻身做主人的模樣。
而被吩咐的人也是心甘情願的各種伺候著他們,畢竟想拜師學藝,沒有付出哪來的回報?
也許是知道劉風醒了,國事抽身乏術的孫沫飛派來了貼身太監小全子前來問候,這讓他有些感動,因為張邈之前也提過,孫沫飛每天都會派人來詢問一下。
東禹如今處在多事之節,孫沫飛作為即將登基的皇儲想必已經是忙的焦頭爛額,更何況還有裕興帝以及孫玉璞這兩人需要照應,這時還能記得他,劉風心中隻能慶幸運氣好,能交的這樣的朋友。
在小全子走後沒多久,仙華公主隻身來到了船上,看見容顏更加憔悴的她,劉風覺得心中愧疚更加的深了。
這件事與他有著分不開的關係,倘若他不曾來到這世界上,或許叔父就能與仙華公主在一起,也不會有孫紆香的悲劇。
不吭聲的替劉風把了把脈,每日來給他醫治的仙華公主當然知道病情已經好了差不多,收了功法,語中有些淒涼,“陪我走走吧,有些事情我想弄明白。”
說完,便起身往碼頭走去,劉風則是苦笑著隨之其後,看來是想問玄閣的事情了,這也難怪,世上隻有一人從進入過玄閣,不找他詢問還能找誰?
走在碼頭無人的青磚道路上,劉風低頭跟在仙華公主的身後,兩人並不言語,氣氛顯得有些怪異。
終於,前麵的腳步停了下來,“能告訴我,那個人是他麽?”
語音有些顫抖,劉風眼睛的餘光可以看出仙華公主的肩膀在抖著,可是卻不敢抬起頭看她的臉。
因為劉風不敢看到那充滿絕望的臉龐!
寂靜再次圍繞著兩人,歎了口氣,劉風終究還是打算說了出來,徹底死心也好,總比將相像的人當做摯愛,一直記惦著,活在痛苦之中。
“不是,曾經我也懷疑過,可是那次看了長相之後,確實不是叔父。”
聲音有些低,劉風不知是自己心中失落還是愧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不自主的弱了幾分。
仙華公主並沒有出現讓劉風擔心的暈倒或者是發狂,但卻沉默了,這倒是讓他更加的不知所措。
“怎麽可能是他,他已經死了,我還去玉邴看過他,隻不過是長的像罷了!”
良久,仙華公主突然喃喃自語著往前方走去,而聽到這話的劉風心中突然明白了月兒與他說過的疑惑,每隔幾個月她探望叔父以及吳媽時總發現墳墓幹淨整潔,連雜草都沒,原來這都是仙華公主所為。
見她這副失落的模樣,劉風哪裏還猶豫,忙跟在起身後,走了半裏路,仙華公主這才再次的回頭,不過眼前有些微紅,“現在你的修為盡失,以後有什麽打算?”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劉風微愣了一刻,但隨即應道,“走一步是一步了,不過小子可不會自暴自棄,叔父的大仇未報,始終是寢食難安!”
“好!”
隻見她冰冷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殺氣,“手刃劉季之時記得通知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對於這個要求,劉風定然是點頭應允,若是說仙華公主的孤零一生與叔父劉寅相關,但將叔父逼得隱姓埋名的卻是劉季。
仙華公主要報仇,劉季肯定是首先要想到的,而此刻,劉風也因此更加的痛恨這個弑兄奪位的小人!
臨別之時,仙華公主臉色有些暗淡的望向東方,“香兒那小丫頭如今長眠在皇陵,有機會你便去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