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藺琦墨坐在床邊,雙手握著童瑉懷的手,他的頭低垂著,看不到神情。隻是那背影說不出的蕭索和痛苦。

罄冉將銅盆放在架子上,輕輕按上他的肩,目光落在**童瑉懷的屍身上。正欲開口規勸兩句,藺琦墨卻緩緩鬆開了童瑉懷的手,抬眸望向罄冉,微微一笑。

“我沒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罄冉見他雖神情憔悴,但目光已恢複了神采,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亦笑著回望他。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發,半響才道。

“他是不會怪你的……”

藺琦墨笑著點頭,隻是那笑容卻說不出的苦澀。

“我知道,我隻是在想,他離去的那一刻眼前閃過的卻是一張肖似了我的臉,那感覺定然比我親手將劍捕入他的心窩,更加痛更加澀楚難當……”

罄冉一愣,這才想起鳳瑛和童瑉懷交手時依舊頂著藺琦墨的“臉”。一時無語,隻能歎息一聲,問道。

“你悔了嗎?”

“沒有。“藺琦墨毫不猶豫回道。

罄冉淺笑點頭,片刻才道。

“這是你們選擇的路,你不曾後悔,他亦堅持了他的信仰,我想童大哥定然去的很踏實。四郎,給童大哥好好擦擦身子吧,他會很高興的。”

藺琦墨點頭,抬手拍拍罄冉壓在自己肩頭的手。罄冉見他起身去解童瑉懷的甲衣,神情已經無恙,這才轉身出了營帳。

她低著頭一路心思不屬地向自己的營帳走,走著走著卻迎麵撞上了一人,茫然抬頭,正迎上鳳璞翻湧著複雜光芒的雙眼。

接著手腕一疼,他已緊緊鉗住了她,狠狠的將她拉入了他雙臂圈住的空間中,迫使罄冉不得不抬頭盯著他。

鳳瑛的雙眸漆黑如墨,眼底的深沉和憤怒仿佛釘子般要紮入罄冉的心口,他高挺的鼻梁將眉眼間的冰冷襯得強烈逼人,薄薄的嘴唇透紅發亮,抿成了一條直直的紅線,顯得有些陰冷。

“放開我!”罄冉今日已沒有半分耐性麵對這樣的鳳聯,她大力掙紮著,亦雙目圓瞪盯著他。

鳳瑛的雙眼自大睜轉而緩緩眯起,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聲啟。:“放開?怎麽?嫁人了倒是性子烈起來了?還是怕你那位了不得的夫君看到?

“既知我已嫁做人婦,陛下還是快些放開的好。想來以陛下的高傲和高貴,該是不會糾纏一個有夫之婦吧?!”

鳳瑛的話不客氣,罄冉今日也沒有心情跟他客氣,於是兩人一張。便都是火藥味十足,相互轟擊著,頓時氣氛更加劍撥弩張,兩人目光相觸全是怒火,似要將空氣都燃燒起來。

“有夫之婦?好,果真是好!”鳳瑛極怒反笑,接著他放在罄冉腰後的手驟然移動了起來,帶著幾分輕挑幾分怒意沿著她曼妙的身軀遊走著,挑動著。

“這身體果真還如印象中那般美好,當初冉冉躺在朕的龍塌上時那姿態,那份豔麗朕可是記憶猶新哪。卻不知此事你那夫君可知曉一二?!”

罄冉不想他竟說出這樣刺耳的話來,氣得麵色煞白,禦氣便欲掙脫他的鉗製,一麵更冷聲怒斥著:“鳳瑛!你無恥!”

她右手翻轉,一個反擒拿掙脫鳳瑛抓著的手,手腕一翻便向他胸前攻去。鳳瑛目光越發寒冷,側身避開,右手卻將罄冉的腰扣得更緊。接著他迅速回身,趁著罄冉尚不及掙脫之時將她整個人都抱入了懷中,他的兩雙鐵臂似囚籠一般將兩人捆紮在一起,不留一絲空氣。

罄冉怎料他如此無賴,這般被他抱住,奎腳功夫根本無從施展,她隻能抬頭怒視著他,冷嘲道。

“先前以為你隻是機謀算計,人本不壞,今日才知,你不僅卑鄙,還殘酷無情!”

“我殘酷無情?”

“沒錯!童瑉懷隻是不為你所用,你便如此殘忍的要了他的命,你這不是冷酷是什麽?!”罄冉怒氣中燒,瞪著鳳瑛大聲控訴著。

鳳瑛雙眸越發眯起,忽而挑唇笑了起來,語氣冰冷:“襠朕道者,朕必誅之!童瑉懷,他是自找死路!”

“你!”罄冉已被眼前人氣得雙唇顫抖,運起一股真氣用力一掙。

“放開她!”

卻於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喝,那聲音不大,卻帶著冰寒氣息,令罄冉驟然停下動作扭頭看去。

入目藺琦墨目光沉肅盯著這邊,罄冉頓時僵住,目光急切看著他。

藺琦墨卻隻是眯著眼盯著鳳瑛,鳳瑛亦回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