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以為隻是自己多想,也許那惠妃真有過人之處,令鳳瑛刮目相看。現下看來”“怕鳳瑛真是在玩欲擒故縱之計,吳家的風光背後怕架著一把鋼刀呢。
隻是這惠妃實在愚蠢,此刻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宮中,卻為爭寵跑到這裏來。大臣私下探聽皇帝病情圖謀不軌,怕是這個罪名按在吳蒙頭上,便有夠他吳家受的了。鳳瑛何等人,惠妃竟然在此刻還說著瞎話。罄冉搖頭,別開了目光。
“愛妃的心意朕領了,將湯藥留下,你且下去吧,朕有些累了。”
鳳棋的聲音傳來,惠妃那裏還敢多言,忙爬起身來,趺跌撞撞便往外走。行至門前,卻還是忍不住盯向罄冉,神情滿是嫉恨。
罄冉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目送她出去,這才轉身看向鳳旗,俯身道:“既然鳳大哥累了,那我也……”
“我該喝藥了,鳳戈將那湯藥端進來吧。”
鳳瑛舒緩的吩咐聲響起,不但打斷了罄冉的話,更是明明白白的表示:
我要喝藥了,服侍找用藥吧?
罄冉無奈,隻得上前接過鳳戈端入的托盤。走向鳳瑛,將湯藥小心翼翼的呈上。鳳瑛接過,卻並不去喝,隻笑望罄冉,道。
“後宮的爭風吃醋,讓冉冉見笑了。”
罄冉撇撇嘴,不及多想便回道:“隻怕不止後宮吧。”
鳳瑛一愣,眉梢輕動,卻沒有接她的話,又是一笑,微微抬起身子湊近罄冉,輕聲道:“冉冉也會為男人爭風吃醋,費盡心機嗎?”
罄冉毫不猶豫的搖頭,本能的已是失笑,挑眉道:“我?怎麽可能!”
鳳瑛一笑,便不再多言,隻是清湛的眼中卻多了份別樣。特殊如她,果真是不屑的。她和周圍的任何一個女子都不同,她獨立,堅強,驕傲。亦有傲然的資本,便是這些忍不住讓他總想靠近她,探究她,從當年慶城一見到她便忍不住想要靠近,偏偏她卻總是一步步得躲著他,防著他,甚至離他越來越遠。
鳳瑛請苦一笑,盯著罄冉柔美的麵頰,不自禁的輕聲道:“冉冉果真是不同的…”,”
他溫潤如玉的聲音淡淡的,靜靜的,似是可以包容一切的溫柔,卻便又多了一些別樣的情緒。罄冉抬頭,卻見他揚手飲下了手中湯藥,麵色如常。
三日過的很快,鳳瑛的傷雖是看著駭人,卻並未傷及要害,隻是失血過多,他身體極好,修養幾日便已麵色大好,精神也好了很多。
罄冉也總算鬆了口氣,想到再一日藺綺墨便能回來,一時隻覺陽光也明媚了許多。
用過早膳,罄冉並未如往常一樣去照顧鳳瑛,反而沿著殿前小道向小花園走去,心想折上幾支紅梅擦在瓶中,給病人調劑一下心情也是職責所在。
日前的落雪尚未融盡,空氣中帶著清新的水氣,撲麵而來,芳香暗湧,腳步也越發輕鬆。隨意折了幾枝梅花,正欲轉身,卻見一顆高大梅襯高枝處有幾技梅花落著冰霜,陽光下似是包裹著一層晶瑩刎透的外殼,如一朵朵冰花,清透明媚,冰蕊含香,異常惹眼。
她兀自挑眉,身體輕輕一躍便落在了花枝間。剛欲伸手去折,卻聽不遠處傳來隱約的說話聲。
“我也聽說了,都說惠妃娘娘是得罪了陛下宮裏的那位,這才落了此等下場。”
“還什麽惠妃娘娘,現下也就是冷宮裏的瘋子。不過也是,這才幾日功夫,先還那麽得寵,怎麽一下子就……真是……
“聽說陛下宮裏那雲姑娘,比吳瑤兒可美多了,就似一仙人兒。陛下藏的那般緊,自是疼到心坎上了,吳瑤兒真是自作自受,竟去觸新人的黴頭。依我看真是自作自受,聽說連她父親和哥哥也都下了獄,正查辦呢。”
“是啊,這下惠妃是真栽了。我們娘娘自今兒一早知道這事,都沒停過笑,還賞了我一盒點心呢。”
“哎,你說這就一夜功夫,怎滴……”
“一夜?這宮裏的事可是說變就變。依我看,馬上這後宮便要多個新主子了,依著陛下對這雲姑娘的心,怕是立後都不為過呢。”
話語由遠到近,再由近而遠,罄冉半依著梅枝,麵上已是再無一絲笑意。
神情幾變,才鬆開了緊蹙的眉,跳下梅枝向鳳瑛寢房走去。
入了房鳳瑛正依著龍塌閉目休息,聽她進來睜開眼笑了起來:“冉冉今日偷懶。”
罄冉目光在床邊小幾帶過,上麵放著半碗粥,想來鳳瑛已用過膳。她淡淡一笑,揚了揚手中梅技便向窗前小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