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蕭青押著庫德隨著蕭廷來了慕雲秋的帳內,慕雲秋正端著藥碗喝藥,於淩在一旁候著。
“你要我做什麽證?”進了慕雲秋的營帳,庫德像是沒看到正在喝藥的慕雲秋一般,回頭問蕭廷。
蕭廷沒說話,走到慕雲秋身邊,接過慕雲秋手中的藥碗,轉身放到於淩手中。
慕雲秋抬眸看著他,“證明,你攻打我大潮的邊境,全都是由白妍和蕭俊指使,還有,順便幫助白妍白大小姐認祖歸宗。”
庫德猛地抬頭看向慕雲秋,“你怎麽知道……”說到一半,忽地想起來慕雲秋身邊有一個蕭廷,嗬嗬的自嘲起來,“身邊有廷皇叔,也難怪。”
慕雲秋隻當他是被蕭廷征服了,才對他如此尊稱,也沒在意,接著說,“隻要你照著我說的做,我可以做主,放你自由。”
庫德聞言,忽然一愣,轉頭看一眼蕭廷。這才發現,蕭廷的視線似乎從一進門開始,便一直在慕雲秋的身上。
慕雲秋見庫德一直看著蕭廷,轉頭瞧著他眉眼一挑,“皇叔,庫德將軍想看看你的意思。”
蕭廷哦一聲,回頭看著庫德,“家中聽妻言,出門大丈夫。”
家中聽妻言,出門大丈夫?
什麽跟什麽?
慕雲秋回頭看著他,正要問,便聽見庫德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
笑什麽?慕雲秋疑惑的看著庫德,前一世,她出征邊關時,並未遇到過庫德,所以才會有現在對他的不熟悉。
上一世的那場邊關之戰很容易就勝了,當然,也是在她沒有受內傷的情況下發生的。沒想到,重生一世,改變的不隻是蕭廷的生活軌跡,還多出來這麽一個上一世聽都沒聽說過的庫德。
唉……
慕雲秋歎口氣。
她這都是什麽命啊,重生一世,雖說知道整件事的發展經過,卻不知道,其中多出來這麽多的波折。
跪在地上的庫德忽地又笑了,這一次是不敢置信的笑,“沒想到啊,如廷皇叔這樣的人,也這麽害怕女人。”
慕雲秋聞言,不悅的皺起眉頭,細想了想,才明白庫德這句話的意思,便更加不高興了,“你放屁!”
蕭廷聞言,忍俊不禁,扶著慕雲秋到榻邊坐下,“莫生氣,自己的身體切要當心著點。”
慕雲秋沒搭理蕭廷,繼續看著庫德,想也不想便來了一句,“說,上一世,老子怎麽沒見過你!”
眾人紛紛不明所以,庫德更是一頭霧水。
“什,什麽?”
庫德抬頭看著慕雲秋,慕雲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幹咳兩聲,尷尬的視線在於淩和蕭青身上一掃而過,擺擺手,“沒什麽,帶你回京的時候,你照著我說的做便可!”
庫德跪在地上,遲疑的看著慕雲秋,之後點點頭。
“蕭青,看好了,回頭你家主子請你喝酒。”慕雲秋看著蕭青笑笑。
蕭青看一眼蕭廷,待蕭廷點頭了,才押著庫德轉身出了營帳。
蕭青放下的帳簾還在晃悠著,慕雲秋低頭沉吟片刻,回頭看向於淩,“吩咐弟兄們收拾營帳,今夜回城,明日回京!”
於淩點頭,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收拾營帳,依我看,還是留著守城的將士運送營帳,回城,我們還是連夜回京吧。”
於淩剛走到營帳門口,便聽到蕭廷這麽說,頓了頓腳步,未見慕雲秋說話,便大步出了營帳。
於淩知道,蕭廷這麽說,慕雲秋不說話,那便是默許了。
於淩出門便將慕雲秋和蕭廷的話結合在一起告訴大家,於是,不等日落,所有的駐城將士已開始往城內運送營帳,而慕雲秋和蕭廷則帶著從京城來的將士,直接穿過城池,往京城而去。
回京的路上,慕雲秋約莫算了一下出來的日子,加上來回的路程,大概需要近四個月左右的時間,這還是因為有蕭廷,加速了整個戰事的進程,否則,單憑一個身負內傷的她,便是一年也未能打贏,甚至還有可能會客死異鄉。
在路邊休息的時候,慕雲秋拎著水壺在一條小河邊坐著發起呆來。
上一世,她與蕭俊糾糾纏纏,到底命殞其手,家人也被連累,這一世,她明知道蕭俊和白妍挑起戰事,就是為了支開她,但她依舊無能為力,到現在還不知道,家裏的老小是否平安。
“做什麽?對著一灣清水訴鄉愁呢?”
蕭廷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手裏拿著一張燒餅,在她身邊坐下。
慕雲秋回頭看他一眼,鼻子竟莫名的酸澀起來,情不自禁的斜著身子靠在他的肩頭,幽幽的道,“我說,我已死過一回,你信嗎?”
蕭廷沉默了片刻,點頭,“信。”
一線峽之後回到京城的慕雲秋,與出征前的慕雲秋相去甚遠,說她是重生了,也不為過。
慕雲秋忽地哼笑一聲,“謝謝你。”
聲音依舊是幽幽的,卻也多了幾分淒涼。
前一世,她沒有朋友,所以,當白妍帶著陰謀靠近她的時候,她便輕而易舉的上當了,所有的秘密在白妍麵前不是秘密,這也是最後,會被她和蕭俊合謀還是的原因之一。
重生一世,她沒有朋友,又因為前一世的背叛,對所有對她好的人都拎著一分冷靜,所有的事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身邊卻多了一個蕭廷。
“若是累了,便睡一會兒,我守著。”蕭廷輕輕揉揉慕雲秋的發髻,柔聲安慰她。
慕雲秋一眼合上眼,斜靠在蕭廷身上。
累,是很累,打從重生後,她每天晚上就沒睡過好覺,每天都是被噩夢驚醒,她真的好想能踏踏實實的誰一會兒,再沒有噩夢的糾纏。
這一閉眼,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慕雲秋吃了兩口蕭廷帶來的燒餅,喝了一壺水,便又起身帶著那些士兵往回走。
她雖然很累,但也誰不會給他們傷害她和家人的機會。
蕭廷知道慕雲秋的內傷還未好,便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護著她,甚至將她的馬換成了馬車,隻為讓她在趕路的時候能多休息一會兒。
隻是,這路上不能按劑量服藥,身體恢複的更慢了,雖然能像正常人一般隨意走動了,但還是需小心些,尤其是在蕭廷身邊時,被照顧的,她都快忘了自己的本來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