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她神聖不可侵犯的的尊嚴啊!
如今竟被貪吃的蕭廷給毀了!
“一霖,伊曉!”想想都覺得可氣可恨,她一手用力撐著床榻,坐起起來,嚴肅的喚一聲。
一霖和伊曉不約而同的仰頭看向她。
“一會兒,等他回來了,多喊他幾聲豬,替娘報仇!”說完了還不忘憤憤的瞪一眼門口的方向。
剛轉回頭來,蕭柘的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慕雲秋未來得及細聽,隻覺的一陣風自門外進來,以為蕭廷回來了,下意識的回頭望過去,見是蕭柘,眼中的懼意才慢慢褪去。
“夫人,方才宮裏派人傳話了,晴公主不日便回京了,讓夫人莫惦掛了。”蕭柘說完,視線邊落在搖籃裏的兩個孩子身上。
他聽值夜的兄弟說過,他們在夜裏曾聽到主子斥責他們母子三人是豬,他想著,大概與他們在門口拌嘴的原因一眼吧。
又見慕雲秋姿勢古怪的坐著,不由同情她片刻。
慕雲秋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了,語氣不悅的問道,“蕭廷呢?”讓她莫記掛,她何時記掛過蕭晴?她記掛的是那顆人頭而已!
他趕緊低著頭,恭聲回道,“在宮裏。”
“哼,不錯啊,成親之前,是從不沾皇宮的邊,成親之後,就巴不得天天住在皇宮。”慕雲秋說著,探著身子,輕輕推了一下搖籃,“便是說,這宮裏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
蕭柘一驚,猛地抬起頭來,遲疑著點點頭。心裏卻誨極了,他這是無意間給主子挖了多大的坑?要是主子知道了……
蕭柘不敢再往下想了,為了保命,他須得趕緊離開這裏。
可等了許久,慕雲秋都沒有許他退下的意思,他不禁有些著急了。
“怎麽,還不退下,是要等老子請你喝酒嗎?”慕雲秋搖著搖籃,嘴上訓著蕭柘,心裏想的卻是她交代蕭青的事。
蕭柘這才想明白,原來她不說話不是不許他退下啊,趕緊點著頭,識相的滾出房間。
送信的人也隻比蕭青等人快了三日,信送到皇城,再輾轉到慕雲秋耳中時,他們一行人正在路邊的野店子裏歇腳喝茶。
劉淵為了防止蕭晴逃跑,用綢帶把她的手和自己的手綁在一起,蕭青更是寸步不離的跟在蕭晴身後,深刻銘記著臨行前,慕雲秋交代的話。
她一個人活著就行。
三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喝水,隻有蕭青麵前的水碗是滿著的,他一手拎著一個黑色的布包,一手拎著自己的佩刀,身子側著,目不轉睛的看著蕭晴。
蕭晴喝完水,坐著無聊了,便有些不耐煩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皺著眉頭質問他,“你看什麽看,這隻手都鎖上了,本公主還能跑啊!”
“咳咳!稍安勿躁。”劉淵抖了抖袍袖,掩麵輕咳一聲,提醒她一聲,這裏聚滿了過路人,人多嘴雜。
蕭晴立刻回頭又去質問劉淵,“如何稍安勿躁!小林子不見了,你也不說去找,隻知道帶著我趕路,吃的用的還都要經過他檢查,你的官職比他高,為何要處處聽他的話?”
小林子是在蕭青趕到尼姑庵的第二天不見得,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劉淵非但不找人,還執意要啟程返京,他們難道不知道小林子對她來說又多重要嗎?
那是母妃去世後,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劉淵側頭,見她眼睛紅了,忙安慰道,“不急不急,我們走的時候,他已經派人通知地方官找人了,說不定,咱們回京城,就有消息了。”
“回京城,回京城,回京城的,你這一路上都說了多少個回京城了?你真把我當八歲孩子啊?”蕭晴更生氣了,舉起被綢帶綁著的胳膊,使勁兒搖了搖,裏麵傳來丁零當啷的聲音,“我堂堂的公主,被你用鐵鏈子鎖著……”
蕭青將佩刀放在桌子上,當啷一聲悶響,嚇得蕭晴縮了縮脖子,回頭不滿的瞪他一眼,“怎麽?你還要殺了我不成!”
“小林子,是我殺的。”蕭青麵無表情的將佩刀往前推了推,刀身立刻從刀鞘裏竄出來一大截,泛著寒光的刀麵將陽光折射在蕭晴臉上,晃得她立刻遮著臉躲到一邊。
蕭青的視線依舊緊隨著她,另一手抬起來,將布包放在桌上,“人頭在這裏。”聲音冷淡的,讓對麵的劉淵都感到不寒而栗。
蕭晴呆呆的看著布包,回過神來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卻被身後的長凳攔住了去路。
黑色布包放在桌上,陰出一片顏色詭異的印記,像油漬一樣。
“劉淵……淵哥哥,你快些喚人將他抓起來,他殺人了,殺人了,他殺人了……”蕭晴蒼白著一張臉,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長凳,像是看到了什麽一般,立刻跳著鑽到劉淵懷裏,抓著他的衣領,使勁搖晃他。
晃了好久,都不見劉淵回她話,她這才看到,劉淵的眼睛在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上的那個黑色圓形布包。
蕭青勾勾嘴角,露出一抹輕笑,視線第一次從蕭晴身上移開,也落在桌上的布包上。他收起佩刀,拎起布包,站起身來,“趕路了!”說著甩手將佩刀抗在肩頭,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馬。
劉淵和蕭晴還在看著桌上的圓形印記,看顏色,不像是血跡,也不像是水跡……
“劉大人,該啟程了。”
若不是屬下來催促,劉淵和蕭晴還會盯著那個印記發呆。
劉淵回過身來,將蕭晴放到地上,站起身來,拎著佩刀,牽起蕭晴的手,轉身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麽,又回過頭來看向桌上的印記,問催他啟程的屬下。
年輕的大兵想也不想的回道,“嗨,那不是油漬嗎?定是店家在那桌上放了時日長的肉,浸透了留下的印記。”
劉淵聞言,抬頭神色複雜的望一眼蕭青。
殺了人,拎帶人頭,一帶就是這麽一路,這一路上還淡定的如同常人一般。
劉淵忽然意識到,他以前對蕭廷等人的認識太淺薄了。與蕭青殺人還隨身拎著人頭一比,蕭俊的惡行,似乎根本算不上惡行了。
低頭看一眼身邊的蕭晴,劉淵又發現,這事即便他發現了,他也沒法和蕭靖說。就算有“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說,他也不能妄定,這事與蕭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