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看著蕭廷被趕出來,蕭靖躲在暗處捂著嘴偷笑起來。

回頭看一眼劉淵,看到沒,一物降一物,他蕭廷老謀深算,但,慕雲秋的心思可沒那麽深沉,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蕭廷不是讓屬下拿刀攔他的路嗎?

那今兒就送他一個別樣的驚喜!

回了禦書房,蕭靖才敢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尤其是想起蕭廷被慕雲秋趕出來時的樣子,他更是覺得心裏痛快。

“如此便算報了白天的仇?”劉淵有些不解的看著蕭靖。

還說慕雲秋心思單純,滿朝堂,心思最單純的怕是非他莫屬了吧?便是以前那些看上去顯得他心思深沉的處事法子,大多數都是他這個護衛教的。

蕭靖回頭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解,“不然呢?”

劉淵忍不住笑了,這皇宮,自從蕭靖登基以來,便沒了它原本的樣子,三宮六院爭寵和朝堂上的勢力權衡好似跟他沒關係,都讓他一個隻能算得上是三品官銜的侍衛曹心了。

蕭靖見他一臉無語,回身走到龍椅前坐下,執筆批閱奏折,“在蕭家,他的輩分比父皇都大,若不是無意皇位,這大潮江山,又怎麽可能落到我們的手上?”

這件事,人盡皆知,根本就不用他天天掛在嘴邊。

“那又如何,現在皇位是你的,最起碼的尊重,得有吧?”劉淵走到他身邊,拿起墨石研墨,視線卻落在蕭靖正在批閱的奏折上。

奏折中寫的又是於坤的事,這於坤鬧不了京城,又去附近的一些城池去鬧了,曾經的西晉侯做盡了跳梁小醜的事。

蕭靖正準備落下的筆忽地停下,抬頭看向劉淵,“是我們圖謀在先,怨不得他。”

劉淵搖搖頭,看一眼已經研好的朱砂墨,接著道,“也是,他現在於我們而言尚有大用,得罪不起。”

蕭靖看著劉淵的視線停滯了片刻,重新回到奏折上。

劉淵與蕭廷非親非故,自然怎麽說,都是不帶感情的,但,轉而想一下,他們眼前最大的敵就是於坤,要想拿住於坤,單憑他一個根基不穩的新皇權利是不行的,還是要靠蕭廷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

當然,這“人脈”是什麽,也就不言而喻了。

奏折是離京城最近的城池,孝城城主送上來的。孝城是大潮國最小的城池,全是因當地出了一位大孝子,感動當時的皇帝,因而命名孝城,並將那城主之位賜給了那個大孝子。

這孝城又因為離京城近,又又名人做榜,便發展的十分富裕。而且,孝城的位置十分特殊,直達西晉的大路自城內橫穿而過,又和阜城、燕城距離遠,就算京城派兵鎮壓,他們也有退路可去。

想必,於坤就是看上了這一特點,才會選擇在這裏鬧騰。

禦書房裏的兩位正想著找一個怎樣的借口,才能讓蕭廷動身前往孝城。

另一邊,蕭廷已經準備帶著蕭青出宮,皇宮內蕭靖的護衛加上他自己的內線,保她們母子平安,自當不在話下。

不過,這皇宮內,卻是有人不想讓他走。

“皇爺爺!皇爺爺!”

他們兩個剛踏出內城的大門,身後便傳來一陣急促的喊聲,喊聲中還帶著些微的哈吃喘氣的感覺。

滿大潮國,敢如此喚蕭廷的,也隻有蕭晴了,蕭晴也是仗著蕭廷對她多於別人的容忍,白天在皇城外的別院裏,才敢和慕雲秋較勁兒。

“晴兒?你怎麽在這?”

蕭廷一回身便被蕭晴撲了個滿懷,蕭廷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蹲下,身,將她放在地上。

低頭湊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丫頭方才喊聲中的哈吃聲並不是因為累,大粒兒的淚珠從她眼角滾落,看到他在看著她,就控製不住的咧嘴嚎啕大哭起來,“哇……皇爺爺……”

那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這般撕心裂肺的哭喊。

“莫哭,與皇爺爺說說,誰欺負你了?”

蕭廷忙將她抱在懷裏,低聲安慰著。

畢竟是一個才過八歲的小孩子,即便是在這高牆宮苑裏養了一身刁鑽野蠻的壞毛病,懂得許多同齡人未及思考的道理,說一些成年人才會說的話,也還是會受委屈,想要在最親近的人身上,尋得一些安全感。

她最親近的人除了蕭靖,便隻有他這個皇爺爺了。至於那位在皇位爭儲時,便毫無存在感的皇弟,自是指望不上什麽。

“來,跟皇爺爺說說,誰欺負你了?”

等她在自己肩頭哭夠了,蕭廷才扶起她,幫她擦幹眼淚,再次詢問道。

蕭晴眨著眼睛,淚珠子少了,聲音卻還是控製不住的哽咽,“晴兒,晴兒想……想……母妃了……嗚……嗚嗚……”

蕭廷聞聲,回頭看一眼蕭青,“去告訴皇上一聲,莫隻顧著陪心上人,他還有個八歲的妹,等著他來關心!”

“是,主子。”

蕭青領命,剛轉身,便又被蕭晴喊回,“蕭護衛,莫去了,晴兒,晴兒隻是想與皇爺爺待在一處。”說著怯怯的看著麵前已經有些變了臉色的蕭廷。

蕭青沒多想,退到一邊。

蕭廷站起身來,輕輕的揉,揉她的發髻,歎口氣,“晴兒,你今日在別院時說的話可是有人教你的?”

“沒有,沒有。”蕭晴一臉無辜的搖著頭,眼中尚有未幹的淚水,模樣讓人看著忍不住心疼。

蕭廷望著遠處最高的一處屋宇看了好一會兒,低頭問她,“那便是說,你打心裏怨恨皇爺爺與皇奶奶?認為是我們害死了你母妃?”

蕭晴臉色一滯,旋即搖搖頭,眨著客人的大眼睛,仰頭望著蕭廷,“不,晴兒不恨皇爺爺,晴兒知道,這些年來,皇爺爺對母妃一直都照顧有加,而且,皇爺爺還替晴兒和皇兄為母妃報了仇。”

“但,你恨皇奶奶,你覺得這皇位之爭皆是由她挑起,若不是她在花會與你皇兄有誤會,也不會有後來的一大串接二連三的事件,對不對?”

蕭廷接過蕭晴的話,再次蹲下,身來,平視著蕭晴的眼睛,輕輕地拍一拍她的肩膀,笑著說,“晴兒,你的想法,皇爺爺最清楚不過,當初,剛剛為你母妃報了仇的那些日子,你纏著皇爺爺,便是想讓皇爺爺與皇奶奶鬧矛盾,然後分道揚鑣,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她,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