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收到蕭廷八百裏加急的奏折時,正同劉淵在獵場狩獵,蕭蕭靖聽說過慕雲秋借兵殺惡狗的故事,便也十分好奇,這惡狗到底有沒有被殺盡,且,他也聽說過,那惡狗是有人訓練過的,像是有人故意在獵場裏養的。

之前,母妃總是擔心他身子弱不讓他跟著者大夥去狩獵,反倒讓他成了總是依靠人的“軟弱”人士,如今劉淵陪著他,他才敢大膽的做以前不敢坐的事。

他記得,當初也是因為劉淵能給他這樣的感覺,母妃才同意將他留在自己身邊。

時近黃昏了,暮色籠罩著整片林子,蕭靖跟在劉淵身後,牽著馬,故意放慢腳步。

平日裏,他是從來不牽馬的,今兒,為了拖延時間,他才搶著牽馬。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劉淵發現他越走越慢了,忍不住回身看著他,頗為無奈的道,“皇上,近日來,於坤的屬下鬧騰的厲害,咱們能不能快點趕回皇城,免得晴兒擔心!”

蕭靖抬頭看他一眼,臉色冷下來,鬆開韁繩,回身看著身後被樹影子隔成斑駁的橙色晚霞,歎口氣,“唉……母妃生前最不喜歡我來這裏,我以為有了你,我便可以放心大膽的在這裏打獵了。”

蕭靖話說半路,回頭看著馬背上掛著的兩隻兔子,哼笑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劉淵見他不高興了,也不敢再說什麽,上前一手牽著馬,一手扯著蕭靖的衣襟,“回去吧,聽話,今兒的折子還未看,說不準皇叔會有消息,明兒就能回京。”

嗯,這個消息夠**,但現在,他想的隻是打獵,天色暗了,更是考驗狩獵水準的了,他一定要在暮色中獵一隻動物回去!

想著,便一個勁的朝著相反的方向去,撐著衣襟和劉淵較勁。

撐了一會兒,忽地發現前麵不遠處的樹叢裏有什麽東西在竄動,劉淵有武藝,耳力較他更好,也聽到了動靜,回身立刻將蕭靖拉到身後,“上馬!”

不容置疑的語氣。

蕭靖抻著脖子看了一會兒,草叢中沒動靜了,便不以為然的拽拽他,“是不是兔子,咱們去獵一隻回去?”

他們跑了一整天,能看到的除了兔子就是錦雞,他想不到這裏還會有別的什麽動物。

“閉嘴!”劉淵的語氣更惡劣了,直接揪著他的腰帶,便要往馬背上扶他,“快,若有危險,你我都承受不起!”

蕭靖一愣,確實,以現在的蕭家江山,若他有個什麽,這皇位不還是要回到蕭廷的手中嗎?

想到這裏,他極不情願的翻身上馬,還未坐穩,劉淵便隨後跳了上來,踢一腳馬腹,馬兒吃痛,蹭地直竄出去。

馬疾馳起來的時候,蕭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自草叢裏探出來,與黑紅色的天邊對稱著,頗為嚇人。

出了狩獵場,蕭靖的心跳還未恢複,看到門兩邊的守衛後,故作鎮定的翻身下馬,與劉淵一同朝著不遠處等候已久的馬車而去。

“恭迎皇上,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守在馬車邊的人們趕忙齊齊跪倒行禮,蕭靖不耐煩的擺擺手,便要上馬車。

“啟稟皇上,方才宮裏有人來傳,皇叔有十萬火急的折子等著您回去批。”

聽到“十萬火急”這四個字的時候,蕭靖回頭看一眼劉淵,冷冷的說,“還真被你說中,依朕看,明兒你還是莫做護衛了,做國師吧,入主欽天監,專門為朕算卦!”

劉淵一聲不吭,手中拽著韁繩,準備上馬。

“來人,將劉護衛的馬牽走,今兒朕要與劉護衛共享一輦!”

隨著蕭靖一聲令下,立刻有人上前將劉淵的馬牽走,劉淵回頭看一眼蕭靖,眉頭擰起來,不甚高興的道,“皇上為何還不上車?”

蕭靖聞言,眉眼間露出欣喜,抿著唇,忍著笑,踩著人凳上了馬車。

劉淵依舊是冷著一張臉,上前坐在車轅上,從車夫手中奪過鞭子,“你去騎我的馬!”

車夫為難的看一眼車簾子,沒敢照做,但依舊下了馬車,與一眾跑步的護衛一同跟在馬車後麵。

“莫要囂張,小心一會兒回了宮,朕治你的罪!”

蕭靖故作威嚴的聲音,自車內傳來,劉淵側眉看一眼,拎起鞭子,輕抽一下馬背,慢吞吞的回道,“到時候,您莫求我才好!”

“劉淵!”

“臣在!”

護衛和接駕的宮人被落在馬車後麵,馬車上的兩人便開始了別樣互不相讓的對話。

“你知不知道,方才朕多沒麵子!”

“皇上,您何曾有過麵子?您一向在意的不都隻有裏子嗎?”

“你……”

蕭靖被噎到無話可說,索性也不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蕭靖說話,劉淵又不放心了,忙勒停馬車,回身察看,誰知一掀簾子,入目的便是蕭靖一張放大的臉,接著便是臉上濕,軟的觸感。

擰眉看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蕭靖又不知輕重了。

“你!”

這一次,輪到他無語了。

一直回到皇城,劉淵都是氣鼓鼓的,一言不發,進了皇城,換轎子時,更是一言不發,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眾人也習以為常了,知道他一會兒,更衣還是要回禦書房的,便先服侍著蕭靖往禦書房而去。

看了蕭廷送來的奏折後,蕭靖皺起了眉頭,自他登基以來,蕭廷已經接連動了兩個城主,先不說這些城主是誰的人,便是這事傳出去,也會被人笑話他這個皇帝無能,政績都是他蕭廷做出來的吧?

“成何體統!”蕭靖不悅的將奏折摔到一邊,抬頭看向跪倒在殿前的信使,沉聲問道,“皇叔沒說何日回來嗎?”

“回皇上,夫人已近產期,大概受到您的回信,用不了多久,便要動身往回走了。”信使如實回答。

蕭靖想了想,又試探的問道,“那皇叔是何意?”

他知道,既然這折子能由此人遞送,便說明了,這人便是蕭廷的人,自是蕭廷的人,一定會知道蕭廷的意思。

“皇叔說了,全憑您定奪,他隻是一個執行者,且夫人臨產在即,十萬火急,還請您能盡快做出抉擇。”

信使的話,全是站在他的角度,他不得不相信,此時,蕭廷應當已經在洛城展開了大麵積的處決手段,他回信,那邊收到了,也隻是按著預先估算好的時間,往京城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