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淩一把抓住劉淺星的手,“別去!”

他不在家的時候,他們背著他置她與死地,現在若是讓她一個人去後院,說不準他們又會對她做什麽。

於淩說完,頓覺身上力氣像泄了氣一般一點點流逝,立刻回手一把抓著身邊大夫的胳膊,整個人側著身子靠在大夫身上,勉強站穩身形。

慕雲秋本不想插手,打算讓他自己處理自己的家事,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他的那兩個弟弟和那個繼母恨不得立刻明針暗刺的氣死他,她要是再不出手,他那剛好轉的傷勢又要惡化了。

“於淩,這便是你們於家的待客之道嗎?”

慕雲秋冷著臉,踱步上前,抬頭看向站在對麵的文氏和她的兩個兒子。

他們母子都看到於淩和劉淺星了,還不命人撤掉白帳靈堂,很顯然還是想看著於淩和劉淺星死。

慕雲秋的眼中沒有過多的神色,隻是夾雜了一些她殺人時才會有的笑意,對麵的母子三人見慕雲秋氣質不凡,一時拿捏不準她的身份,又見她眼神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不自覺的接連往後退了幾步。

“文義文虎,去把那些白帳撤掉,快扶著你哥回房休息,於叔,快,煮茶,請客人上座。”文氏很快便回過神來,吩咐完身邊的兩個兒子,又將前堂還未出來的管家也喊出來。

慕雲秋笑笑,不愧是當家主母的樣子,這麽快便回過神來了,不過,她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依我看,我們還是隨於淩去一趟他們夫妻的臥房吧,免得今夜睡一宿,明兒再尋不到人了。”

慕雲秋話中有話,文氏打眼就聽出來了,立刻擠著笑臉湊過來,“貴客不知是哪位朝中大員派來的,於家房間簡陋,貴客尊駕金貴,可莫虧待了。”

“我夫君姓蕭,你這院子看上去還算可以,應當能住習慣。”慕雲秋回身看一眼蕭廷,視線順帶著在院子裏環視了一圈。

又被慕雲秋拿出來當擋箭牌,蕭廷也是無奈了。

看她與那婦人周旋的如此辛苦,便很是配合的走上前,臉上毫無波瀾的看一眼文氏,朝著慕雲秋點點頭,“與家中宅子相比確實差的遠,不過,與客棧的環境相比還算不錯。”

文氏當即抓到慕雲秋話中的重點,夫家姓蕭,當今從京城來的,姓蕭的除了皇室中人,還能有誰?

文氏想著,心中一陣忐忑,回頭見身後的兩個兒子還愣著不為所動,忙甩袖拍打他們,“還不快去撤下白帳!”

“相公,不如我們去靈堂看看,我還未曾見過這平常人家的靈堂是何等樣子的?”

慕雲秋看文氏隻讓兩個兒子撤白帳,卻未提靈堂,想必靈堂中還真有於文虎口中所說的黃花梨棺,又或者說有一些比黃花梨棺更為要緊的東西,便勾唇挽起蕭廷的胳膊往前堂走去。

文氏見狀,想也不想立刻上前攔著,顫抖著聲音跪倒在兩人麵前,“貴客大駕光臨,文氏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這靈堂乃不詳之地,二位還是莫進去了,免得沾染了什麽,汙濁了二位的貴氣。”

慕雲秋見狀,忍不住笑了,“方才聽你話外音,這靈堂是為他們夫婦準備的,想必你也是聽過幾日前信城的一些事,對吧?”

慕雲秋說著,俯身眯眼看著文氏,文氏被她突如其來的俯身相視,驚得一愣,來不及細想便點頭應了。

“那我更應該去看了。”慕雲秋滿意的看著文氏,大步走進靈堂。

剛邁上前堂的石階,堂前兩副畫像便映入眼簾了,慕雲秋回身看一眼跪在地上已經不知道起身的文氏,走上前將兩張畫像撕下,回身扔進堂內那所謂的黃花梨棺前的石盆內,不多時,兩張畫像立刻化為灰燼。

慕雲秋嘴角的笑,看的堂外的文氏直打顫,看慕雲秋還要往裏走,忙回身朝著於淩和劉淺星爬過去,抓著於淩的衣袍哀求道,“淩兒,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是於家,咱們家的前堂便是有什麽沒什麽也不能任由她這麽隨便瞧啊!”

於淩聞言,眉頭不由緊皺,抬頭看向還未走進靈堂的蕭廷,見蕭廷邁起的腿又收回來,不由歎口氣,無奈的搖搖頭。

真是禍從口出啊!

在京城的時候,於淩已經親眼看到過多少對慕雲秋不敬,被蕭廷收拾的人。

“於淩,這是於家嗎?”

蕭廷回身看著於淩,視線的餘光瞥一眼趴在地上的文氏。

於淩見蕭廷說話的語氣已經有些不悅,忙俯身回道,“回皇叔,是於家。”

趴在於淩腳邊的文氏聽到於淩的話,整個人開始抖如篩糠,就連站在一旁的管家也跟著兩腿打顫。

“來人,凡是不姓於者,皆清出於家,合安城內不得安身!”蕭廷看一眼趴在地上的文氏,回身再次上台階。

蕭青上前一把將文氏拎起,回身扔給站在身後的隨從。

於淩知道蕭廷這句話隻是針對文氏,就是因為文氏剛才說的那些話。

“還請皇叔看在她年邁的份上……”於淩說著回頭看一眼文氏,文氏以為他要為自己求情,忙哀嚎著掙脫隨從的手,跪在地上連著磕了幾個頭,卻聽頭頂傳來一個極為冷漠的聲音,“許她在合安討飯過活。”

蕭廷頓了頓腳步,點點頭,“允了,不過,於家人不可接濟,否則同罪處置。”

於淩立刻神色嚴肅的回道,“是!於淩定謹遵皇叔命令,絕不接濟半分糧財。”

蕭廷這才邁步走上石階,走進靈堂。

文氏麵如死灰的看著於淩,看到他眼底那抹刺眼的恨意後,遂明白了於淩方才的話外意。

劉淺星是被她變相的趕出於家的,就連管家暗地裏幫的忙也是受她指使,為的就是把她趕出去後,好派人動手打掉她的孩子。

就如於淩所言,劉淺星懷著的是於家嫡子的孩子,即便是於淩不家主持家業,她百年之後,這於家的家產還是要傳給於淩的孩子,她不甘心。

不甘心,便有了今日的結局。

於淩也毫不避諱將劉淺星拉到身邊,冷哼著看向文氏,方才是文氏將她兩個兒子遣走了,若是於文義和於文虎也在,大概現在被趕出於家的,便是他們母子三人了。

親眼看著文氏被拖出於家,於淩回身看向前堂那些顏色刺眼的幡花,於文義已經帶著人開始收拾了,可他的速度似乎是有意放的很慢。

於淩抬頭看向於文義的時候,於文義也正好回頭朝著這邊看過來,嘴角那抹不滿的神色,在看到被人拖出於家的文氏後,立刻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