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金標坐在銀行大廳裏，回憶著段逸峰交代他的事情，他越想越不對勁，越想心越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的他，讓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電腦屏幕上大河集團的股價停留在13塊不動了，剛開始以為是電腦卡了，但是其他公司的股價在不停地變化著。

袁金標心急如焚，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等到15塊要到什麽時候啊，估計到那個時候自己的心髒病都要犯了。

段逸峰年輕所以才會這麽衝動，自己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能如此魯莽呢！既然段逸峰已經把這件事全權委托給了自己，既然自己已經可以把握這件事情的走向，袁金標準備搏一把。

他閉上眼睛，口中振振有詞念叨了幾句。然後在電腦上點了幾下，他一股腦兒就將手頭持有的大河集團1500股股票全部拋了出去，他實在不想再看著段逸峰冒這麽大的風險了。

袁金標很清楚這樣做勢必會得罪段逸峰，但是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承擔這個責任。就算是為了報道段成豪多年的知遇之恩，他也要這麽做。

袁金標拋完股票，他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不必再膽戰心驚地活著了。他看到賬戶上一共進賬了9500萬啊！他覺得這樣的做法是對的，9500萬是多少人幾輩子都賺不來的，人要知足，賺了這些已經足夠。

袁金標拿起電話，準備打給段逸峰，要向他坦白自己的錯誤。可是電話打來打去就是打不通，段逸峰的手機已經關機。

袁金標心中一沉，這樣的緊張的時候段逸峰怎麽會把手機關機了呢，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他打了個電話給範藝華，焦急地問道：“小範啊，段經理現在在公司嗎？”

“他到了海邊，袁經理，是不是出大事了，有人來到我們公司，把段經理攆出了門。段經理說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電話裏是範藝華驚恐得有些發顫的聲音。

袁金標失聲驚叫：“啊！怎麽會這樣！你現在和他在一起嗎？一定要看住他！”

“好！”

袁金標掛掉電話，臉色鐵青，自己走這一步已經太遲了，段逸峰背著他做了更瘋狂的事情。

袁金標手裏握著電話，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龐流了下來。他如坐針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袁金標沉默了幾分鍾，他打定主意，決定幫段逸峰一把。人有兩種時候真正豁得出去，一種就是自己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時候，另外一種就是子女都已成家立業，用不著自己操心的時候。袁金標就是第二種人。

他並沒有將這9500萬打到公司的戶頭上，但是也沒有馬上打到段逸峰的戶頭上。一方麵是怕他會怪罪自己，另一方麵是害怕他自尊心太強不會要這筆錢。同時也是為了避免有人對段逸峰落井下石，所以他將這筆錢打到了自己媽媽的戶頭上，神不知鬼不覺。他打算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告訴段逸峰。

袁金標這邊剛把股票拋出，大河集團的股價就如段逸峰所預料的那樣，13塊，12塊8.，11塊，持續下跌一落千丈。

李啟明坐在電腦前，他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將要發生了。但是他手頭並沒有多少資金買進股票，能補一點也是杯水車薪。大勢已去，他感覺自己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張浩一臉怒容，指責道：“爸爸，這可怎麽辦呢。我們很快玩完了！你把借給陳巧倩的錢去拿回來吧，這樣至少還能補點倉。”

“你別煩我了，好不好？”李啟明臉色微沉，這幾天心裏窩著的火氣不禁被勾起苗頭，隱隱便要發作。

張浩心中著急，自然脾氣也不小：“爸爸，我不是煩你啊，我是為你擔心呢！再不入倉就來不及了。”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操心！”李啟明幾乎是聲色俱厲，目光嚴邃冷冽，迫的人如墜冰窖。

張浩語氣低沉，頗為不悅：“爸爸，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天不回家，媽媽和珊珊有多擔心，你為什麽隻想著自己，不想想她們呢，難道她們做錯了什麽，還是上輩子欠你的？！”

李啟明臉色猛地僵住，額前青筋隱現，嚴重的淩厲卻在一瞬間灰飛煙滅：“用不著你來指責我，誰都可以指責我，但是你沒有這個權利，你也不想想你現在能坐到這個位置，是誰幫你的！”

張浩的音量也響了起來：“爸爸，我知道是你一手提拔了我，這個我當然不會忘記。要不是你，我可能還像好多打工仔一樣，到現在還在啃著饅頭還沒有混出頭。正是因為我嚐過貧窮的滋味，才不想看著你現在一步一步往火坑裏跳啊！爸爸，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這一次分明是不給我們喘氣的機會，想一腳踹死我們啊！我是無所謂，但是你已經拋出了大量的股份啊！”

李啟明擺了擺手，眸中戾氣低沉：“好了，你別再說了，錢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你呢現在就出去辦事，找銀行貸款！”

張浩麵露為難之色：“爸爸，這幾天我已經找過很多銀行了，他們都說最近我們公司的股價波動太厲害，風險太大，所以不願意貸款給我們啊！”

李啟明漲紅了臉，一聲怒吼：“這群隻知放高利貸的龜孫子！好，既然銀行不幫忙，你到民間借貸機構看看有沒有高利貸借！”

張浩阻止道：“爸爸，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你不知道高利貸討起債來多少凶殘，這可是萬萬行不得的啊。要是還不了高利貸，他們會要了你的命的！”

李啟明抬手打斷他：“你怎麽這麽多借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照你的意思我隻有死路一條了。什麽別說了，就不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好吧，那我隻能去試試看。”張浩默默地退了出去。

李啟明說不出為什麽對這個女婿就是看不慣，但是女兒珊珊鐵了心要跟他也沒有辦法。李啟明不明白，作為堂堂大河集團的獨生女兒，有多少大好青年富二代官二代可以選擇，但是珊珊卻偏偏選擇了張浩，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

也許人的感情就是這樣，那些唾手可得的偏偏不知道珍惜，非得喜歡冒險去探尋未知的幸福。珊珊是這樣，他自己也是這樣。

如果這一次不是幫了陳巧倩，可能自己還有翻身的機會。但是自己偏偏在這個十萬火急的時候把錢劃給了她。但是李啟明不會後悔，如果時間重新退回到那個晚上的話，他還是會這樣做的，因為那個低聲飲泣的陳巧倩讓他心疼不已。

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如果他自己猜的沒錯的話。背後一定是有一個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剛剛有消息傳來說段逸峰已經被趕出段氏，那麽很快就會輪到自己。

李啟明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女兒女婿的未來並沒有受到影響。自己本身就是個清貧的教書匠，大不了一切重頭再來。

他不知道陳巧倩能不能接受一無所有的他，現在是到了考驗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的時候了。如果陳巧倩真的是為了自己的錢，那麽現在也該是真麵目示人的時候，如果真的是喜歡他這個人，那麽應該會和他同甘共苦的。

李啟明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陳巧倩並不介意他一無所有的話，他會馬上離婚，和她一起生活。因為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

在他編織的愛情故事裏，隻有他和她，隻有李啟明和陳巧倩，無關倫理與道德，無關是非與對錯，無關生與死，悲與喜。同樣的，他堅信陳巧倩也是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她的溫柔，她的關心，她的體貼入微，他都是感受的到的。

他打算先跟她探探口風。

李啟明撥通了陳巧倩的電話，試圖知道最後的答案。但是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標準的女聲：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