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凡虛脫地坐在地上,蘇晚檸是一個堅強的人,她一定能度過危險期的。
慢慢地爬起來,每次蘇晚檸出事,他都感覺自己的良知被刺痛。
陸思凡往回走,腳步虛浮,他越來越忍受不住了,就差一個臨界點了。
沐喬如此!蘇晚檸也如此!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這邊厲常山並沒有去看蘇晚檸,蘇晚檸看起來是不錯,但是家世跟慕家相差太多,不能像宋馨一樣幫助慕家。
不再糾結這事,他轉頭繼續往厲君赫病房走去。
剛剛進病房,就聽到宋馨高興地叫道,“醫生,快來,君赫他醒了!”
厲君赫一睜眼,看著純白的天花板,空氣裏還彌漫著藥水的味道,這裏明顯就是……醫院。
記憶回籠,他猛地起身。
“晚檸!”
厲君赫一起身,頭暈感襲來,伴著嘔吐感,宋馨在一邊立刻扶住他。
“你醒了啊!”宋馨聽到了他呼喚著蘇晚檸的名字,當做沒聽到,繼續溫言道,“感覺怎麽樣,哪裏不舒服了?”
“蘇晚檸呢!”厲君赫抓住宋馨的手,急切地問道。
他沒想到,在最緊要的時刻,蘇晚檸竟然會撲過來護住他!
一個人到了最危險的關頭,還不顧一切地撲過來,就用她那柔弱的小身板。
她不是說過喜歡上陸思凡了嗎?不是不喜歡留在他身邊嗎?又為什麽願意為他拚命?
為什麽親手將他的希望給撲滅後,又來這一出。
他要問問蘇晚檸!她到底什麽意思!
宋馨見厲君赫一醒過來,什麽也沒問,就找蘇晚檸,有些生氣了,“你一醒來,不看看你自己傷成什麽樣了,就找蘇晚檸,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她是厲君赫的未婚妻!而不是傭人,她全心全意對厲君赫好,他看不見也就罷了,怎麽還能當著她的麵想著別的女人。
厲君赫對她的不滿恍若未聞,他現在隻要一個答案。
一把扯去手上的點滴,他站起來,“帶我去見蘇晚檸!”
宋馨驚呼,“你瘋了,針頭怎麽可以隨便拔!”
...
“胡鬧!”厲常山忽然怒喝出聲,瞪著厲君赫,“君赫,做事考慮一下後果,你的冷靜到哪裏去了?”
他頭也不回地對宋馨道,“丫頭,我跟這小子好好談談,開解開解他。”
畢竟還沒有過門,宋馨還不是徹底的自己人,有些事情還是關起門來說比較好洽。
宋馨看了看厲常山那瞧不出表情的臉,再擔心地望向厲君赫,點了點頭,往外走。
厲君赫動作一頓,“爸,你怎麽來了?”
“一大早就傳來你失蹤的消息,後來又傳你出了車禍,你這麽鬧騰,我不來看看你幹了什麽事情,不是太愧對你這麽賣力地扮小醜了?”
厲常山怒不可遏,想到剛剛得到的另一個消息,更是覺得寒心。
兩個兒子都不讓他省心,厲以琛負責的案子太急功近利,害得工地民工起了暴動,剛剛壓下去,原本以為最穩妥的厲君赫這裏又出問題了。
厲君赫抿唇,“我,隻是想出來散散心而已。鈐”
他想起那輛故意撞過來的車,那一定是有埋伏的,這麽高明的連環計,設計之人可真陰毒啊!
他目光一低,眼底裏盡是寒冷,那時沒有想太多,求生的本能已經讓他不能想太多,但是現在冷靜下來,他就感覺到這手段太過相似。
是厲以琛!
現在還沒有證據,厲君赫隻能吃這暗虧。
“散心?你的腿好了?才可以開車?”厲常山忽然道。
厲君赫立刻從善如流地解釋,“我的傷時好時壞,今天感覺有些起色……”
說著說著,他停下來,因為感覺氣氛不對勁。
“撒謊!”
厲常山本來想給他一個認錯的機會,可是聽到滿嘴的謊言,他就忍不住了。
用力地把病例表往慕雲深扔過去,雪白的紙頁四飛。
厲君赫看到上麵的表格,知道厲常山是發現一切了,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你倒是再編啊!怎麽變啞巴了?”厲常山甩了他一巴掌,對著他大吼,“我全知道了!”
厲常山那一巴掌很有力,幾乎快要蘊含著他所有的力氣與期待,厲君赫臉上立刻紅腫了,他一個踉蹌,感覺自己頭更暈了。
一動也沒動,早晚知道這一天會來,所以他並沒有太大的驚慌。
剛剛就該想到,厲常山出現在這裏,那麽病曆的事情,很可能早就被識破了。
“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厲常山看到他的頭上隱隱滲出的血跡,才意識到自己出手重了點,手動了動,卻沒再有動作。
厲君赫掀唇,“沒什麽好解釋的。”
既然已被拆穿,那他再說什麽都沒意義了。
“你!”厲常山怒指他,看到他的桀驁不馴又想再給一巴掌,最後憤憤收手,在床邊暴躁得走來走去,“明明就錯了,為什麽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跟那個賤人一個樣!”
“你說誰呢!”
厲君赫雙目怒睜,他口中的那個賤人,就是他的母親!
他容許厲常山對自己生氣,但是絕對不允許說他媽媽半句不是。
“現在享用著厲家女主人的那個人不是我媽!”
厲君赫的媽媽,是厲常山的前妻,這個人已經成為了厲家的一個忌諱,他們絕口不提,今天厲常山脫口又說出這件事。
厲常山指著他,“你不要把兩件事混為一談,要不是你媽背叛我……”
“那你也不要把我跟我媽混為一談,你怎麽說我都沒關係,但不要牽扯到我媽!”厲君赫怒視他。
他不信母親會是那樣的人,總有一天,他會查出真相的。
厲常山深吸一口氣,終於不再提那個話題,繞回原題道,“林頌聲和私人醫生是你買通好的吧?在美國也是她幫你搞定檢查的吧?你是我的兒子,你明明知道我對這個認定有多麽看重!你寧願讓那些什麽關係都沒有的人給你保守秘密,你也不願意告訴我!”
厲君赫看著麵前這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現在卻露出悲傷憤怒表情的男人。
這個時候,他的憤怒可以理解,畢竟被自己的兒子愚弄,但是悲傷……還是省省吧。
“告訴你?”厲君赫哈哈大笑起來,極盡諷刺,“告訴你?然後呢?我就可以成為為家族發揚光大的偉大目標奉獻的可憐者,如你一樣?不,我不想!”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別忘了,你姓厲!”厲常山指著他,沒想到厲君赫會說出這樣的話,“反了,撒謊還能這麽理直氣壯。”
“我是理直氣壯,”厲君赫臉色也變冷道,“至少我做過的,我敢認。但是有些人做過什麽事,卻沒有勇氣承認!”
“你什麽意思!”感覺到他意有所指,厲常山瞪著他。
“我的謊言就可以讓你生氣得想殺了我,如果你知道你另一個好兒子幹過的不止這種撒謊的小手段,”厲君赫語氣輕柔危險,“是不是……會直接氣死?”
“以琛做了什麽?”厲常山大驚,然後就驀然間,覺得對麵的人一下子掌握了主動權。
就是這種熟悉得像自己的感覺。
厲君赫拿起一旁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幾分鍾之後,門口有一個人進來,“厲先生,這是您要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