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依稀穿透了醫院的玻璃門簾,厲君赫睜開朦朧的雙眼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是尋找蘇晚檸。
房間裏靜悄悄的,床榻邊隻有守護他的私人醫生,並不見蘇晚檸的人影。
“你醒了,”醫生很欣喜,也預料到厲君赫的腿疾沒有重大問題,但還是鄭重地告訴他,“厲總,在蘇小姐的緊急搶救下,你的腿傷的情況已經得到改善,如果可以通過回憶以及正麵麵對過去的痛苦,那麽疼痛的幻覺就會從此消失,如果不能的話,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損傷。”
厲君赫默不作聲,媽媽去世的那一天已經永遠停留在他心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
他沒有辦法去忘記正如同他沒有辦法去改變事實。
但是因為他腿疾的緣故牽連到蘇晚檸,厲君赫於心不忍。
不用細想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是誰下的手,厲以琛多次表示對自己不滿,這次作案一定少不了他。
如果是這樣,他腿傷的秘密就無法隱瞞下去,厲以琛或許已經知道他能夠站立行走的事情。
“君赫,你好些了嗎?我囑咐阿姨特意給你煲的雞湯。”三聲清脆的敲門聲之後,進來的是麵帶微笑的宋馨,手裏拎著的飯盒隨手放在案幾上,關切地問著厲君赫。
“謝謝,已經好多了。”厲君赫難得表示出真誠的謝意。
麵對與自己關係越來越深的宋馨,他感到無心應付。
“你還沒有吃早茶吧,我來喂你。”宋馨倒了小半碗雞湯,拿起湯勺,她以為他們現在的關係跟情侶無疑,不過是少了身體上的接觸與親吻,訂婚禮物都送了,其他她願意等待。
也相信厲君赫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接受自己。
哪怕他對沐喬的執念再深,為了他的地位,他也會選擇接受自己的!
宋馨需要做的隻有等!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仿佛隻是拒絕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人,厲君赫雕塑般的麵容沒有絲毫變化。
“也行,你自己來,我去洗洗手。”宋馨沒有多少顧慮,將雞湯遞到厲君赫手上,並溫柔地提醒他“小心燙”。
厲君赫表現的很淡漠,看到宋馨從洗手間出來才問道,“你回去後厲以琛有什麽反應?”
“厲以琛很可能已經知道了你腿傷複原的事情。”宋馨將聽來的消息一一告訴厲君赫,並說出自己的推斷。
厲君赫沒有答話,宋馨疑惑地問,“雲深,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麽傷到腿的?在救蘇小姐的過程中發生了不測嗎?”
厲君赫不願意回答,宋馨猜到是為了蘇晚檸,厲君赫才這麽不管不顧。
宋馨歎息了一聲,不得不以自己的經驗提醒厲君赫,“你不可以再這麽衝動了,這次是腿傷,下次或許就是厲氏集團的利益,你要讓一個小護工阻斷你自己的前程嗎?”
“別說了。”厲君赫冷漠地打斷,他不想在宋馨麵前提蘇晚檸,更不想在她麵前展現自己的情感。
宋馨無故被厲君赫打斷話題,臉色有些難看。
私人醫生聽到兩個人在房間裏不合,好心地提醒宋馨,“現在從病情上看最好不要讓厲總有痛苦的情感,宋小姐,你應該多鼓勵他站起來。”
宋馨為了厲君赫的腿疾著想,沒有再堅持剛才的話題,換了種方式與他溝通,“君赫,我扶你走兩步吧?”
厲君赫也為剛才的反常感到抱歉,點頭同意了宋馨的建議。
“來,把腿伸過來,你可以靠著我——”宋馨溫柔的嗓音在厲君赫耳邊拂過,慢慢扶住他的腰身將他整個人攙扶起來。
因為之前受過重創,這一次又經曆了惡夢般的回憶,讓厲君赫覺得自己的腿完全沒有力氣,勉強在宋馨的扶持下走了兩步。
此時,蘇晚檸提著藥箱剛好推門進來,當目光觸及到在意的人身上時,蘇晚檸再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而她看到的卻是厲君赫因為無力歪倒在宋馨的身側,宋馨長長的頭發飄到厲君赫麵頰上。
“小心。”厲君赫看見進門來的蘇晚檸,重心一個不穩差點踉蹌摔倒,是宋馨在背後攔腰抱住了他。
以那樣親密的姿勢、那樣的靠近,蘇晚檸感到辛酸的同時卻發現厲君赫投向她的目光中也帶了迷茫與深情。
兩個人的視線深深地吸引住,再也分不開,蘇晚檸不自覺得想要上前攙扶。
一旁的私人醫生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厲君赫有宋馨在,根本不需要幫忙。
蘇晚檸默默地看了厲君赫一眼,最終還是站在了原地。
厲君赫頓時覺得有種無名的火在心底燃燒。覺得憋悶得很,想要出去透透氣,宋馨想要過來扶住他,卻被拒絕了,“不用了,我自己坐輪椅出去。”
宋馨覺得房間裏待不下去,既然厲君赫不需要她,隻好背上包包出去了。
私人醫生看到蘇晚檸提著藥箱,知道是來幫厲君赫治腿的,也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與厲君赫共處一室的蘇晚檸覺得難安,好似有一萬字螞蟻在咬她,怎麽趕都趕不走。
她不敢回頭,站了一會,決定還是趕快治療然後早點出去。
這樣下去,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腿還未邁出一步,她的手就被另一隻手給拉住了。
厲君赫用力一帶,將蘇晚檸拽到了自己身前,淡淡地隻說了四個字,“我要喝水。
蘇晚檸無法,隻得先放下心中的小九九,一心一意先照顧厲君赫再說,誰叫她現在還是他的私人護工呢?
“扶我上床。”蘇晚檸剛剛將玻璃杯放下,就聽到厲君赫的命令。
紅著臉靠近了輪椅上的人,蘇晚檸伸手想要扶厲君赫起身,厲君赫卻像大山一樣壓向了她。
蘇晚檸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氣,伸出手臂攔腰抱住了他。
身子被人一扶,臉蛋靠在了厲君赫堅硬的胸膛上,隔著襯衣她似乎能聽到裏麵強有力的心跳聲。
蘇晚檸感覺全身躁熱,臉紅到了脖子根,厲君赫不是沒有絲毫力氣嗎,為什麽現在的姿勢是她靠著他?
厲君赫身上好聞的氣息一絲絲的傳遞給她,蘇晚檸的腦袋暈眩起來。
好不容易將厲君赫攙扶上了床,突然一個重力將她壓倒在床單上。
如果說剛才的感覺是甜蜜,那麽現在就是恐慌,每當這種時候,便是厲君赫無緣無故要“欺負”她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