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話 主動吻他

慕楓不著痕跡地睨了一眼慕雲錦攬著蘇繡腰際的手,他輕聲冷嗤,伸手將瞿苗苗的手牽住,挑眉說道:“這位是瞿將軍的孫女兒,瞿苗苗,我女朋友。”

慕楓的話引來蘇繡驚訝抬睫,內心暗暗驚詫,爾後又有著隱隱約約的欣喜。如此一來,慕楓不會因為她再鬱鬱寡歡了,而慕雲錦也不會因為慕楓的關係再與她亂吃飛醋了。

然而讓她迷惑不解的是,慕楓不是才剛剛出差回來嗎?如果瞿苗苗真是他女朋友,那不是在慕楓出差之前,就已經和她發展成了男女朋友的關係?那昨晚上他喝醉酒又是怎麽回事兒?

雖然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過蘇繡打算相信慕楓的話,畢竟,那是慕楓的私事。

她笑著說:“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慕楓。”

蘇繡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看在慕楓眼裏,心裏卻是百味雜陳。他的臉上有一刹那的僵硬,不過隻是很快的一瞬,幾乎沒人發覺他那不自然的表情,唯獨隻有瞿苗苗,卻是把這一切看了個通透。

她笑了笑,然後親昵地挽住慕楓的手臂,趁著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重重地捏了一把慕楓的手臂,他吃痛了一下,忿忿地回頭瞪向瞿苗苗,卻聽見她在耳邊悄聲警告:“是你說要演戲的哦,幹嘛要擺出一張臭臉,小心待會兒被人看穿了!”

慕楓的臉色僵了僵,又被瞿苗苗掐了一把。

“自然,自然!拜托,笑一笑,笑你不會嗎?”她低低地說。

慕楓咧了咧嘴,笑得有些扭曲。

一旁的慕雲錦看了個正著,卻是不顯山不露水,他掃了一眼蘇繡的臉,淺淺啜飲一口茶,然後放下茶杯:“是啊,恭喜,看來咱們慕家不久以後又要添一樁喜事了。”

蘇繡附和地點了點頭,微笑著挽著慕老太太的手。

慕老太太不知個中蹊蹺,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這兩對,心裏高興極了,“好啊,真是太好了,看見你們一個個都有了好歸宿,我也高興啊,走走走,都去喝一杯慶祝慶祝。”

聞言,全都不約而同地驚呼:“奶奶,你要喝酒?!”

“這有啥,偶爾喝一杯紅酒對身體有好處,還能降血壓呢!走走走,都進去準備吃飯了!”

瞿苗苗和慕楓走在最後麵,她悄悄地湊在慕楓耳邊,說道:“怎麽樣,我表現還可以吧?”

慕楓瞪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回頭時,目光卻是落在被慕雲錦攬緊肩頭的身影上,若有所思……

吃過飯,慕蕭白把慕雲錦叫到了安靜的書房裏,兩父子倆難得這樣一次促膝而談,倒顯得有些尷尬。

看見慕雲錦進來時腳還有些微瘸,慕蕭白不禁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你的腿傷怎麽樣了?”

慕雲錦點了點頭,“嗯,醫生說再做幾周的複健,差不多就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哇。”

他長歎了一口氣,走到窗戶邊,問道:“對了,我讓你來,是想問一問今年你媽的忌日,你是怎麽打算的?”

慕雲錦怔了一下。

想往年,慕蕭白從未跟他提起過母親的忌日,也從未去看望過她,隻因為那天剛好是他和周香玲的結婚紀念日,這也恰恰是慕雲錦怨恨慕蕭白的一個重要原因。在他眼裏,慕蕭白不但沒有盡到一個作父親的責任,作為丈夫,他也是失責的。

可他現在突然提到了這件事,慕雲錦心裏的怨氣不禁又湧上了心頭,但是他最終把那股怨氣壓製下來了。他想,好歹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他不應該和父親頂嘴,更何況他這樣問了,定然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耐下性子來。

見他遲遲不回話,慕蕭白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眉頭打著皺褶,不禁閉了閉眼睛,臉上似有悔恨之意的樣子說道:“唉,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恨我對不起你媽,我也承認,當然的確是我虧欠了你媽太多太多……”

話到一半兒,他悠悠地又歎息了一聲,仰起頭看向窗外,似乎在回憶著某些就快遺忘了的片段。

那時候在整個上流圈子裏,了解賈玥的人,即便是當著慕蕭白的麵也很少喊她慕夫人,幾乎認識她的人都會叫一聲“賈小姐”。

賈家,若放在中國古代那就是世家貴族,正兒八經的書香門第之後。賈家祖籍浙江,賈玥的祖父是國內第一家私營銀行的理事,又自己創辦了一家船舶公司。到了賈玥的父親那一輩,個個都是經商的奇才,而賈玥的父親便是以買賣布匹起家,到了最後成為享譽全國的旗袍大王。

賈玥自幼養在法國,十七歲時隨父親回國,正式亮相社交圈,就經驗整個皇城!直到她結婚之後,去世之前,賈玥仍然是公認的皇城上流圈名媛中最美的女人。

基於家傳以及她成長環境的影響,賈玥多才多藝,諳昆曲,嗜畫,寫得一手好字,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有深厚的文雪修養和優雅內斂又不失機智的談吐。

而,她身上的一切迷人特質和那份獨有的氣質幾乎全都遺傳給了她唯一的兒子——慕雲錦!

賈玥生慕雲錦的時候難產,差點沒把命給丟了,不光是她,就連慕雲錦那時候也差點沒保住。慕老太太常說,慕家娶了賈玥,那就是慕家的福分,以後定然是要好好相待的。

隻可惜,慕蕭白卻承受不住賈玥身上的光環,他雖然娶了她,可心裏一直都很自卑,他隻是軍人的兒子出身,哪裏能和她比。更何況,無論是從才情還是從品行上看,賈玥都無可挑剔,恰是這樣讓他倍感壓力。

漸漸地,這種自卑演變成了推拒,他和她之間總有種逾越不了的鴻溝,雖然他們有了慕雲錦,可他們從未真正走進彼此的心裏。再後來,又出了周香玲的事兒,她帶著一對兒女來找他,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另一對兒女……

不久之後,賈玥出了事兒,他感到很內疚,很後悔,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賈玥留給他的兒子,也就是慕雲錦。每當他看到這個長子,總會想起賈玥,心裏就會自責,愧疚,痛苦不已。

所以,他采取了逃避的方式。越是逃避,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慕雲錦,久而久之,他和兒子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大,他越來越不了解自己的兒子,越來越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來和他相處,以至於後來兩人總是碰麵就抵觸……

前段時間慕雲錦墜樓,命懸一線的時候,才讓他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如果他再不好好抓緊時間與自己的兒子好好相處,以後誰能聊得到能在一起的時間有多少?

思及此,他抬頭對慕雲錦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在你媽忌日的那天,去拜祭一下她。”

慕雲錦剛想說點兒什麽,就見到慕蕭白伸出手製止他,微微皺著眉輕輕搖頭,說道:“你不用擔心你玲姨,年年都陪著她過結婚紀念日,今年就往後推一推,沒什麽關係。”

慕雲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好,我知道了,我會做好安排的。”

見他同意了,慕蕭白微微頷首,欣慰地舒了一口氣。

……

客廳裏一群人正圍坐在沙發邊上,大家正陪著慕老太太說話。無非也是一些祝福和恭維的漂亮話,太後雖然聽著高興,可她真正關心的卻是兩個孫子的婚事,見他們倆對都在場,便發話了。

“唉,看見你們一個個都成雙入對,我心裏那個高興啊,估計晚上睡覺都會樂醒了。對了,俗話說這好事要成雙,我看啊,幹脆你們兩兄弟的婚宴就一起辦了吧。”

聞言,四個主角都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各懷心思,有的喜,有的愁。喜的當然是慕雲錦和蘇繡,他們倆結婚時太匆忙,去民政局扯證都是慕雲錦一時興起就去了,求婚儀式沒有,婚宴沒有,連蜜月也沒有,這下若能辦個隆重的婚禮,倒是能彌補心頭的遺憾。

慕雲錦回頭看了看蘇繡,笑問:“你覺得奶奶的主意如何?願意嗎?”

蘇繡先是有些訝然,回首望向慕雲錦,發現他臉上全然是期待的表情,心裏暖融融的。可是她又有些擔心,慕雲錦對慕楓那麽排斥,他會樂意和他一起舉行婚禮嗎?

禁不住問出口,“那你呢?你願意嗎?”當著慕楓的麵,她不好把話問全,原本她是想問慕雲錦,願意和慕楓一起舉行四人婚禮嗎?

慕雲錦知道她的擔心,斜斜地睨了一眼慕楓,俊美的臉上掠過一抹嘲意。

回首,他悄聲貼在她耳邊說道:“隻要你不介意,我就無所謂。再說結婚這種事兒,要心甘情願才行,我想有的人未必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這場婚宴辦不辦得成,還是個未知數。”

慕雲錦的聲音雖不大,卻是讓坐在身旁的人都聽見了,且話裏的諷意十分明顯,慕楓聽了,臉都氣綠了。

他握著瞿苗苗的手因為生氣而不自覺地捏緊,瞿苗苗感覺到痛,扭頭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看正好看見他滿臉怒氣。

她搖了搖頭,思忖著,這男人的道行真是淺,被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撩撥幾句,就氣成這樣。嘖嘖嘖,也難怪,昔日女友做了自己的嫂嫂,換個人也會跟他一個反應,唉,既然她答應來幫他演戲,那就演戲演全套,送佛送到底吧。

她嫣然一笑,突然反手抓住慕楓的手,對慕老太太說:“奶奶,我覺得你的提議很好,我也希望自己的婚禮能辦得熱熱鬧鬧的,要是能和雲錦大哥和蘇繡嫂子一起辦婚宴,我舉雙手讚成!”

慕楓吃了一驚,愕然回頭,正好看見瞿苗苗對著他笑。瞿苗苗笑容燦爛,跟她的個性一般,陽光明媚,開朗大方,彎彎的柳眉,加上一張唇弧完美笑容美麗的容顏,讓人見了心醉不已。

說實話,她長得很漂亮。以為她叫“溫婉”那會兒,他就覺得她和別的女人有些不一樣,每每她的出現都是那麽神秘,可當昨晚知道她就是瞿苗苗時,他從一開始的傻眼,到後來的了然。

他想這個女人是有些特別的,試想一下,有誰會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男人婆的模樣去相親?還有後來的幾次見麵,讓他對瞿苗苗這個女人有了些不同的認識。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至少他不會排斥。想想前幾年,為了讓他忘掉蘇繡,母親和姐姐沒少給他介紹對象,可沒有哪一個有她這樣特別的。

於是,他答應和她假扮男女朋友關係。心想,即使是個假的,也得長得夠漂亮不是?

可是,現在的慕楓沒心情去欣賞她的美,開玩笑,結婚?!她在胡說些什麽?隻不過扮演女朋友假裝交往罷了,她竟然說要結婚辦婚宴?她腦子傻了吧?!

慕楓氣得咬牙切齒,轉頭把她的肩頭緊緊一攬,沉聲問道:“瞿苗苗,你玩得太過火了吧?!結婚?別做夢了!”

怎想,瞿苗苗對他的話毫不在意,聳了聳肩,嗆聲道:“我沒有玩你的意思,隻不過是照著你說的去做而已,幫你演戲嘛,自然得演得逼真些,難不成你要我跟奶奶坦白,我是來假扮你的女朋友?”

說到最後一句,她故意拔高音量,讓身邊的人聽得模模糊糊。尤其是奶奶,就坐在慕楓身旁,似乎是聽見瞿苗苗的話了,驚訝地問:“苗苗,你剛才說什麽?假扮……女朋友?”

慕楓臉色呆滯,回頭看見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這裏邊還包括蘇繡,他不得不解釋:“沒有,奶奶,您剛才一定是聽錯了。”

頓了頓,又說:“呃,我是想說婚宴的事兒,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隻要您高興,我怎樣都好。”

見他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瞿苗苗使勁兒憋著一股笑。

慕老太太聞言,高興極了,立刻讓保姆去找來黃曆查日子,最後和四個主角商量著,半個月後舉行婚禮。其他人聽見這個好消息,都來道賀,替他們開心,幕家上上下下全都沉浸在一片和和美美的歡樂氣氛中。

隻除了一個人,慕嵐。一整晚,她的目光都跟隨在薛凱身上,她發現薛凱的舉動很反常……

上一次在超市裏遇見蘇繡和寧子的時候,就發現他的表情很奇怪,後來蘇繡帶著寧子來家裏看望奶奶,他對寧子也過於熱情。她想不通,為什麽薛凱對寧子那麽喜愛,難道僅僅是因為寧子是蘇眉的女兒嗎?

今晚上,薛凱對寧子的特別照顧和關心,令她再一次產生迷惑,不禁開始納悶,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薛凱對寧子那麽上心?

驀地,她的腦子裏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寧子是薛凱和蘇眉的孩子?這……可能嗎?

產生這樣的想法後,慕嵐自己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但,那可怕的想法就像是發酵般慢慢在心中滋養,膨脹,越來越充斥整個心間,將她的好心情全攪合亂了。

而且,她突然發現,寧子和薛凱的樣子似乎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鼻子和嘴唇,像極了薛凱年少時的模樣。

老天!難道寧子真的是薛凱和蘇眉生的女兒?如果是,那她該怎麽辦?

心裏好一陣慌亂,端著茶杯的水抖了不停,茶水便從茶杯裏抖落出來,有幾滴灑在了她的裙子上。

“噯,慕嵐,你怎麽心神不寧的?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周香玲蹙眉問道。

“沒,沒什麽。”慕嵐搖了搖頭。

正巧這時候薛凱走了過來,攬住她的肩頭,體貼地問:“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那麽差?要不要跟奶奶說一聲,就說你不舒服,想要早點兒回去休息?”

慕嵐原本想要問問他,可是薛凱一番關心的話,反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她怕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要是惹得薛凱不高興,那這段時間的努力就白費了,好不容易換來兩夫妻的關係融洽,她不想因此錯失了機會。

如果能借此這段時間,懷上他的孩子,那麽他們倆之間,就再不會像以前那樣,被第三者插足了吧。

思及此,她微微頷首,捂住腦袋虛弱地說道:“是有點兒不舒服,我覺得頭暈。”

“那走吧,去跟奶奶道個別,咱們就回去。”

“嗯,好。”

屋裏的人一對對散去,熱鬧的場麵漸漸恢複平日裏的安寧……

從慕家老宅出來後,幾個和慕雲錦相熟的朋友心裏高興,約著他和蘇繡一起去玩下半場。蘇繡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便欣然答應,讓司機把寧子先送回了別墅。

坐進車內,蘇繡終於憋不住心頭的疑問,問慕雲錦:“慕雲錦,要是慕楓和瞿苗苗答應了奶奶的提議,那你怎麽打算,還是和剛才的想法一樣嗎?”

她始終不相信,慕雲錦真願意這麽做,想著平日裏,一提起慕楓他就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會兒他願意跟他一起辦婚宴?蘇繡直咂嘴,她才不相信慕雲錦會有這麽大方。

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如他剛才在老宅時說的那樣,八成是篤定這場婚宴辦不成了。思及此,蘇繡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到底什麽意思?不想辦婚宴嗎?

慕雲錦側首看了她一眼,表情意味不明,什麽話也不說。蘇繡懊惱於他的沉默,卻顧慮著司機在場,不便發作,一路鬱悶地去了酒吧。

到了包房,賭氣似地,她跟著大家嚷嚷道:“我也要啤酒!”

慕雲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她立刻不情願地蹙了蹙眉頭,口是心非地糾正說:“怎麽可能呢,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酒的,我隻喝蘇打水!”

慕雲錦恰好在酒吧裏遇見熟人,兩男一女。

那女的姓裴,據說是某位市長的千金,今晚她也來了慕家,長得極為乖巧,看起來才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極其粉嫩的模樣。剛才在慕家老宅的時候,蘇繡也見過她,隻是屋子裏人太多,她沒太注意,這會兒卻發現這女的看著慕雲錦時的模樣,有些奇怪。

最讓她覺得心煩的,是她每每看著慕雲錦的時候,每句話總會以“雲錦哥哥”這個稱呼作為開頭。

對有婦之夫都這麽殷勤,分明是有貓膩!理所當然地,蘇繡不喜歡這位裴姓女子。

那位裴小姐不知道聽旁邊兩個男的說了些什麽,望著蘇繡嘴角一斜,然後又望著慕雲錦掩住嘴輕輕地笑。那雙片刻不離慕雲錦的眼睛,在蘇繡看來,真應該挖出來熬湯。

她越想越氣憤,大叫:“我要啤酒!我不要蘇打水!”叫完之後,再看了一眼慕雲錦,卻發現她的舉動根本就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力。

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賭氣般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嚕咕嚕灌下去。

待慕雲錦和人寒暄完回頭一看,蘇繡居然已經在喝第二紮啤酒了。

她酒量雖然尚可,可是今晚她根本沒吃什麽東西,這又是喝的第二場,怕是再這麽下去,也頂不住了。仔細看看,蘇繡的臉蛋已經醉得通紅,下巴磕在吧台上,眼神發直,悶悶不樂地卷起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那啤酒杯子。

最後,他半攙半扶地將她帶回去,可難為了他這個傷患了。

醺醺然的蘇繡任然不忘氣鼓鼓地嘮叨:“幹嘛不經我同意,就叫你雲錦?”想著平日裏,就連她都不曾那麽親熱地叫過他呢。

哼哼了一聲,又道:“哥哥這兩個字,這也是她能隨便喊的嗎?”

一邊抱怨,一邊想,原本以為一個許雨晴就夠讓她傷神的了,沒想到半路還殺出來個裴千金?!

思及此,更惱火了,“哼,真惡心!討厭,真討厭!下次把舌頭給她切下來熬湯!不,熬湯不好喝,還是紅燒比較好吃!”

慕雲錦聽了,哭笑不得,“什麽亂七八糟的。”

真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吃醋。不過,她吃起醋來,那摸樣真是可愛。

他含笑低頭看著她,見她臉蛋兒紅彤彤的,嘴唇像是水嫩的新鮮櫻桃,可愛又可憐,隻好將她架在懷中,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額頭上。

不想,她竟然揮了揮手,皺眉說道:“你的胡子紮到我了!”

他不禁微微一笑,挪開下巴,將她扶進主臥室。

蘇繡傻傻地看著他的笑臉,趁著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踮起腳尖,抬手拽住他的衣領,就那麽仰頭主動地吻了。

她吻得那麽青澀,幾乎就是啄了他的唇。

放開他以後,蘇繡居然伸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心滿意足地說:“好……軟,好好吃……”那表情活脫脫就是一隻偷腥成功的醉貓。

她倒是解了饞,可身前的男人卻被撩撥得欲火焚身。

慕雲錦紅潮滿麵,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道:“你喝醉了,好臭,去洗洗再睡吧。”說完就扶她去浴室,剛將她的外套脫下,卻被蘇繡抓住衣襟。

“幹嗎?”他問。

“你不可以被別的女人搶走!”她黯然地說,許雨晴不可以,裴千金也不行,誰都不行!

他頓了頓,對蘇繡今晚反常的主動難以接受。想平日裏都是他主動,突然今天來了個角色轉換,怎叫他適應得了呢?

慕雲錦順勢坐在她旁邊,挑了挑眉說:“看來你一點兒都沒喝醉。”

蘇繡卻是沒醉,隻是微醺,所以意識還算清晰,聽他這麽說她一下子紅了臉,急著解釋:“我怎麽沒醉了?我就是喝醉……”話到這裏,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解釋反倒是畫蛇添足了。

她再看一眼慕雲錦。

這男人正在很努力地忍笑,那模樣完全是戳穿她把戲後的幸災樂禍。她一時惱羞成怒,撲過去張嘴就想狠狠地咬他一口,可惜一下子沒想到落嘴點,就見下巴的角度比較好下手,於是張大嘴狠狠地咬了他的下巴。

讓她意外的是,口感竟然那麽好,讓她忍不住多咬了兩下。

哪隻她的牙齒微利,咬人的時候雖然沒有使勁卻也疼得他兩條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她笑得咯咯直抖。

“繡兒。”他揉著下巴。

“嗯?”每次他喚她‘繡兒’,總是令她不自覺地心軟下來。

“咬疼我了。”他說。

“怎麽會呢?我輕輕咬的。”她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還是忍不住湊過去仔細看了下,果然在下巴的皮膚上有幾個淺淺的牙印。

蘇繡內疚地撇嘴,又用指尖摸了摸那幾個牙印:“對不起……”然後很孩子氣地朝它們吹了吹氣。

良久,她雙眼迷離地望著他,盯著他漂亮的下巴說:“慕雲錦,我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你了……”

慕雲錦抽了抽嘴角,沉聲反問:“我們都發展成這樣了,才隻有一點點?”

蘇繡臉頰紅紅的,“呃……好吧,不是一點點,是很多。”

“這還差不多。”

“慕雲錦,那我能好好親親你嗎?”她滿嘴的酒氣,慕雲錦開始懷疑她真是有些喝醉了。

她的手指落在皮膚上癢酥酥的,臉蛋又近在咫尺,嘴角撅起來一點點兒輕輕吹氣。那馨甜的香氣擾亂了他的心緒。

果然如她所猜測的那樣,他並不樂意與慕楓一起舉行婚禮,卻不好當著奶奶的麵拒絕,那樣的話,她老人家一定會很傷心的。眼下,又看著她吃醋的模樣,著實令他心情大好,所以也懶得去說理會那些事兒了。

見她微微眯著眼,醺醺然的臉酡紅,他心神一蕩側下頭,封住了她的嘴,著著實實給了她一個繾綣纏綿的長吻。而今晚的蘇繡,難得一次如此溫柔乖順,既沒表現出反抗,反而更貼近他,雙臂很自然地環住他的頸脖。

他嘴角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擁住她腰際的手臂加了些力道。

終於離開她柔嫩飽滿的唇,說道:“怎麽樣,對你老公的吻,還滿意嗎?”

她像是不解饞似地臉貼上他的胸膛,“慕雲錦,我給你生個娃兒吧,這樣就沒人敢跟我搶你了。”

慕雲錦愣了愣,開始嚴重懷疑她的腦子已經出毛病了,要不然怎麽老說些胡話呢?

他眯眼問道:“繡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怎知,她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胸膛,開始解開他胸前的襯衫紐扣:“嗯,我當然知道。慕雲錦,我想要……”

他的身子驟然僵直,隻是一句話,就撩撥得他的某個部位起了反應。他對她的身子,從來就沒有招架之力,更何況還是在她主動的情況下?

下一秒,唇已隨願地再次罩上她的。

纏綿之間,她的腦子從一種半清醒狀漸漸變得暈暈乎乎,仿佛一下子站在了雲端,又一下子像是墜入了地獄,又像是自己含著一塊濃情的巧克力,那種絲滑柔順的感覺在舌尖依依不舍地停留著,然後一點點地化開。

這一次,她好像是真的醉得不輕。

彼此的唇舌終於相離,她怯怯地睜開眼,卻又不敢看他的臉,喘著氣去解開他的衣襟,卻不得法,手裏的動作淩亂了,那幾顆看似簡單的紐扣怎麽都解不開,急得她滿頭大汗。

慕雲錦勾了勾唇,下一秒托著她纖細的腰肢,說道:“算了,還是我自個兒來吧……”

於是,又是一夜纏綿悱惻,他徹夜寵溺著她,享受著極致的歡愉,直至雙雙累極,昏昏沉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自然又是起不來,蘇繡是被慕雲錦的胡子紮醒的。

臉上被他紮得又疼又癢,濕潤的唇吻了她滿臉的口水,她本能地揮了揮手,埋怨道:“討厭。”

“討厭?”慕雲錦忍俊不止,揉了揉她原本就很亂的發絲,“你昨晚上不是說喜歡?”

昨晚……

一語驚醒夢中人!

蘇繡瞬間想起了昨晚上徹夜**的場景……天啊,她竟然第一次主動要求他那個啥,想想就覺得臉紅心跳。老天!這要她以後還怎麽做人?果然喝酒誤事啊!

一張臉幻變千色。她羞得不敢出來,隻能捂住被窩蓋住自己的臉。慕雲錦笑笑,知道她是害羞了,徑自去了浴室洗浴,蘇繡這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

“蘇繡,你在吃藥嗎?是不是身子哪裏不舒服?”慕雲錦突然從浴室裏探出腦袋問道,他剛剛在浴室裏撿到一顆藥丸,擔心是蘇繡身體不舒服。

蘇繡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回頭遠遠看見慕雲錦手裏拿著某樣東西,她好奇地走過去。定睛一看,恍然大悟:“哦,這個藥丸啊,應該是我的吧,就是上次在湖邊小屋附近的醫院裏,醫生給開的補血藥。”

慕雲錦怔了怔,想起的確有這件事兒,補血這種事兒不是一兩天就能行的,得堅持幾個月,所以他索性讓醫生多開了幾瓶。

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又縮回浴室裏。蘇繡倒是愣了幾秒,心想這藥為什麽會掉到浴室裏去?

不過她也沒多想,匆匆換了衣服,吃飯,送寧子去上學。

這天,皇城吹著冷颼颼的風,因為前一夜才下了一場大雨,白天的時候也是細雨紛飛,即使已到了五月底,經過這樣一場大雨的洗滌,若是不披上外套,仍會感到一絲涼意。

不過,蘇繡全身仍覺得暖洋洋的。這麽多年了,她心裏從來沒有這麽輕鬆過,原來,承認自己的愛,並不可恥,隨著身心而行,那感覺真是太好了。

下班後,她坐在去接寧子的計程車上,一路上傻笑。

偶爾回想起昨晚她主動吻上他的場景,就羞愧得要死,不禁又用手捂住臉。開車的是個年輕的司機,看到她奇怪的舉動,時不時地狐疑打量她一下。

直到計程車已經抵達寧子的學校門口,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見她一臉陶醉花癡的模樣,司機不禁笑著提醒她:“小姐,已經到了。”

蘇繡驚了一下,這才下了車。到了學校門口,一眼就看到寧子的班主任,她走上去,笑著跟對方打招呼:“周老師,你好,我是寧子的小姨,來接她回家。”

寧子的班主任驚詫地看了看她,突然說出來一句話,把蘇繡嚇了個半死。

“蘇小姐,剛才有個男人已經來把寧子接走了呀。”

蘇繡怔然,“男人?你是說她小舅,蘇墨嗎?”

對方搖了搖頭,“不是。”

蘇繡滿臉疑惑,又問:“那……是我丈夫嗎?”班主任見過慕雲錦幾次麵,他長相出塵,見過他的人對他都印象深刻,所以班主任老師是認得慕雲錦的。

可是,班主任老師又搖了搖頭,這下蘇繡慌了神。

不是蘇墨?不是慕雲錦,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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