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魔界無風,卻總是帶著些許料峭的寒意,以至於我每每在外麵呆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凍回寢殿。

是以著實不如阿煌所言是我太懶,此乃著實環境所致。

鼻尖縈繞著帶著溫度的玄殤的味道,一陣悸動的熟悉,告訴自己這分明不是夢。

“纖阿,跟我回上界。”

這真的不是……

“你說什麽?”

之先前曖昧纏綿得可疑的氣氛在瞬間瓦解,我詫異地一把推開對方,捏著臉仔細打量,愣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總算是明白了怎麽回事,是以哼了一聲,道:“維楨,休要以為施術幻化成他的樣子我就認不出你了!”

伸出爪子,眼前總是沒有表情的俊臉被我捏成奇怪的樣子,五官扭曲著,看著有些滑稽。我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鬆手放開了對方。

是了,什麽“我想你”,比起玄殤會說這種話的可能,我倒是更相信現在能一道雷直接劈死我。

眼前人表情古怪地盯著我,氣氛反而更加詭異了。

沉寂,沉寂。

然後————

“——轟隆隆”嚇得我一個激靈————天上硬生生地炸開一個響雷。

笑容頓時僵在了嘴角,我不禁往後退了幾步,悻悻看著眼前眉梢微挑的男人,道:“你是維楨,對不對?”

玄殤是魔君,去上界該是活不了的,要趕我自然也不會說出什麽“跟我回上界”之類的蠢話,想來也隻有維楨了。

千年不見,我倒是十分想他。

思及此處,自己突然幾分感慨,盯著腳尖悠悠開口:“想來也隻有你千年來待我如初,不求回報地付出關心。倘若不是當年我一心想著玄殤,或許會接受你的心意。”

維楨對我的態度表現得太明顯,好歹自己也是什麽情竇初開的少女,對於這種情緒還沒有那麽遲鈍。隻是奈何我心裏已經有人,不能接受,然和維楨同住月宮,是以又無法挑明拒絕。他的心意,我自認是辜負了。

如果放在以前,隻要能逃,我絕不會傻到明說,隻是如今自己僅剩下數月壽命……

“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意,甚為感激。再裝傻下去我怕自己死不瞑目,不如趁著今天——”

“纖阿。”

被某種似是帶著磨牙聲的低醇嗓音打斷,我有些詫異。

自己這好歹也是拖了將近千年的表白,維楨怎的還是要拒絕不是?莫非自己表達得還是太赤.裸太殘忍太不適合小正太幼小脆弱玻璃心?

我在那雙黑眸中看見了瞬間灼亮的某種光芒,似乎是帶著某種怒氣,幾乎是錯愕的下一刻,長臂又是一撈將自己按進懷中,冰涼的唇精準地欺了上來。

“唔。”

熟悉的男性氣息突然強烈地刺激著感官,我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驀然放大的瞠目的自己。

腰上的力道壓得很近,這次再沒有顫抖和猶豫,力道大得幾乎要將自己給折斷。

這是維楨對吧……是嗎?

似是要懲罰我的分心,自己的唇上傳來一陣細碎的痛,驚得我瑟縮了一下。

!!!這廝竟然還敢咬我?!

“唔——嗯!”

想要出聲反抗的瞬間,軟舌被喂了進來,不顧我的推拒到處肆虐……

我似乎……有些眩暈……腳下虛軟得沒有半分力氣,如若不是靠著腰間的手臂依著對方煨燙的身體,自己怕是站不住的。

意識脫離了身體,不知遊離何處,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對方輕輕擁在懷裏。

“你說過你喜歡我。”

“所以不能再提別的男人。”

“不能再說這種讓我不安的話。”

“纖阿,你是我的,我不允許,知道嗎?”

宣誓占有欲的話直白得讓人臉頰充血,我僵硬著全然無法反應。

所有的東西都告訴我,現在正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玄殤本人。

怎麽形容這種感覺,該是天旋地轉,恩,眼前的景物在晃動……

咦……

似乎……

眼前一黑。

***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張黑了的俊臉。

看見那張臉,昏倒之前的那些零星畫麵不由再次一一浮現眼前,腦袋裏仿佛“轟”地一聲。

除了那張俊臉,還有軟榻上方的雕花木梁。我總算是長噓一口氣,幸好,方才那些不正經的畫麵,果然自己意.淫出的一場夢。

心情剛紓解幾分,卻不料那邊人緩緩開口,不冷不熱,帶著幾分促狹:“吻一下就會暈倒,千年來倒是變得有幾分女兒家的矜持了。”

“……”

救命!!!!!!!!!那!不!是!夢!!!!!

我當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被子蒙頭,身邊卻傳來淡淡的嗤笑聲:“不過是吻一下,如此驚慌,日後可怎的可好。”

那笑聲似乎廝磨著滑過喉嚨,讓我的脊背徑直竄上一股酥麻,蒙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咳了一聲,又咽了唾沫,我這次啞著聲音開口。

“所以你不是維楨,你回來了?”

床邊人眉梢一挑,雙手環胸,眼裏又是那種突如其來的灼亮,語氣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地悠然:“怎麽,想要確認嗎?”

我縮了縮脖子,小小聲:“可、可以嗎……”

床邊人唇角似是在一瞬間彎出了一道無比詭異的笑弧,又在瞬間消失,淡定地開始脫衣服。

我看著對方慢條斯理地褪去外袍,長衫,中衣,直到剩下貼身的裏衣,終於察覺事有不對,瞬間彈簧般從床上坐了起來,結巴道:“你你你你、你要、要做什——”

那廝神情無辜,“不是要確認嗎?”

我當即驚恐萬分,“確認就確認!!誰讓你脫衣服的!!”

劍眉聞言微微又挑高了幾分:“我以為這是最快的方法。”

那副理所當然人畜無害的摸樣——我特麽著實是太清楚那廝腦子裏在想什麽了!

床邊的男人垂下眼,漂亮的手開始準備截裏衣的結,我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我錯了!真心錯了!你不是維楨!我再也不說你是維楨了!!”

手上的動作頓住了,黑眸抬起若有所思地盯著我:“你說真的?”

“真的!”我不住地點點頭,就怕對方不相信。

玄殤臉上出現了一個好像“了解”的神情,眸又垂了下去,手上開始動作。

“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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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

太久不曾……

說來,那廝簡直是想要把我給榨幹還是怎樣……

羞憤欲死地在躲在被子裏滾了幾圈,我終於做好了心理建設,探出眼睛。

房內不同於魔宮寢殿裏黑色的紗幔,眼前隨風飄動著熟悉的白色。房內似乎點著淡淡的熏香,繚繞出嫋嫋煙霧,聞上去突然覺得心間寧靜。

詫異了半晌,我總算是反應過來,帶著震驚的情緒認識到——這般熟悉的布景,自己如今,身在月宮。

怎麽會……

腦內頓時便混亂了,我習慣性地伸手到床邊撈衣服,卻發現身上穿著完整,仔細打量一番,發現就連小腹傷口的藥都已經被人換過。

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耳邊卻正巧傳來腳步聲,來人一襲白衣,眉眼冷峻如一幅動人的水墨畫。

“有沒有好一些?”那廝衣冠楚楚的模樣全然不見先前的……

無數香豔的片段頓時不受控製地竄進腦中,我當即感到雙頰泛起的燥熱。喉嚨滾了滾沒有吭聲。

“上界的靈氣莫非也不見助益……”玄殤似乎自言自語般喃喃道,伸手就要脫我衣服,嚇得我當下從發呆中回神,狠狠抽氣一聲。

“你要做什麽?!!!”

他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道:“我看看你的傷。”

“有什麽好看的!你自己捅的自己不知道麽!!”

其實這話我本並無賭氣或是咒怨的意思,隻是想起先前眼前人對自己所做之事著實是又羞又憤,如今被逼急了這才慌不擇言。誰知玄殤聽了我的我卻當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神變得深濃了起來。

他似是無力般收回了手,輕輕坐在我床邊,眼神中浮現了一種類似懊悔的情緒,我看不分明。

“如果回到上界都不能夠救你……”

又是那種呢喃著仿佛即將做出什麽決定的樣子,看得我心中莫名一陣慌。

房間裏的沉默讓我有些受不了,終於忍不住找了個話題開口:“你怎麽來的上界?”

其實我是想問,既然將我趕出了魔界,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麵前。

既然連讓我自己選擇死去的地方的自由都剝奪,你還想要我怎樣?

……我愛了你千年,從未怨過。

為何你就是不明白。

“咦……”

臉上有濕潤的**劃過,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哭了。

我有些失措地抬頭,卻正好撞上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裏帶著我從未見過情緒————

……無措?

怎麽會?

就在我伸手慌張地想要將意料之外的眼淚地抹去的時候,眼前刮過一陣微微的風,有冰涼的東西貼上了我的眼瞼。

眼前事驀然放大的俊臉,他竟然!!!!!

“纖阿,讓我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