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恩愛,就是拿來秀的。

然,那是有恩愛可秀的時候。

“阿煌——!!”

“可別!”就自我喜不自禁淚流滿麵的時候,阿煌卻驚恐地看著我,露出了一個彷如見到洪水猛獸般的神情。

眸光瀲灩的鳳眼似是若有若無瞅過我身後人一眼,那廝方才撇了撇唇,緩聲開口。

“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廟裏至今一團亂,可請不動你這尊大號的。”那嫌棄的模樣讓我一顆熱情洋溢的洋溢的小心髒頓時如泡進了冷水裏,發出微弱的一聲“噗嗤”。

激動的心情冷靜下來的後果便是終於想起來——“阿煌你不是被天君禁足了?何以如今下界的……”

遠處之人聞言眉梢一挑,狠抽一下的眼角似是被戳到了什麽痛處,“你還敢提!”桐骨扇似是感應到主人怒氣般“啪”地一合,美豔妖孽的男人邁著長腿蹭蹭蹭地便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瞬間來到我的麵前。

“若不是你以禁我足為條件嫁給天君,老子早就下來了!!”這話說得頗為氣急敗壞咬牙切齒,我幾乎在這人聲鼎沸之處聽見了某人的磨牙聲。

腰際的手似乎力道收緊了些,我有些詫異地回頭,卻見得那雙黑眸死死盯著阿煌,眉間擰著。

其實要我說,他總是這樣,會很容易長皺紋的……

將心中的話不急不緩地咽下肚,我這才看向阿煌。

“想來你也閑來無事,陪我在天上多呆一段時間又如何。”

“又!如!何!!?”阿煌的眼神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眼睛更是瞪得好似銅鈴,“你分明知道那個該死的白癡女人在魔界那個陰險狡詐偽君子趁虛而入的混蛋代理魔君身邊!!!!你竟然和我說沒事?!!”

說到這裏阿煌已然抓狂,音量顯然是不在他的可控範圍內。那一連串惡毒的定語說完之後,已經將我們成功變成了整條街上的焦點。

我歎了一口氣。

就那連貫程度來說,說話之人已經在心中默默練過多少次,可見一斑。

“我們換個地方。”

“換什麽換!”

咦?

我十分驚奇地看著阿煌這般有骨氣的模樣,竟然對玄殤的殺人射線已經有了這般程度的抵禦能力,可圈可點。

“魔君玄殤!”阿煌喊出此名號之前,卻已經揮手做出了結界,將我們單獨隔絕在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外麵之人不會知道我們的存在,甚至不會注意到方才我們是如何消失的。我以前聽無鸞說過,這叫做“障”,是一種十分高等的結界。

我不禁在心中對於阿煌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我奉天君之命前來帶月神纖阿返回天界晚婚,你莫要阻攔,否則休怪我無情!”

阿煌說著,身後已經泛起隱約可見的靈光,神情也不再是我所熟悉的玩世不恭,我又過了半晌方才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認真的,想將我帶回天界。

沒有熟悉的人,沒有生氣,猜不透想法的男人,無止境的想念,和與六界同壽的特權。

不知為何,自己突然對這樣的阿煌感到陌生,心下更是抵觸莫名。手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了環在腰際的手臂。

身後的人似乎因為我的動作身體僵了一下。

“本君的家事,輪不上外人插手。”分明是雲淡風輕的調子,卻隱隱透出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壓。這是一種常年在高位之人隨著時間曆練出來的特質,是他一貫的模樣。

思緒頓時怔腫了一下,仿佛身後之人又恢複了自己熟悉的那個冷漠淡然的男人。

“什麽你的家事!你誘拐上神,更不說對方將是六界主母!區區魔君,竟也有逆天之膽!”阿煌這話說得正氣凜然,違和感照理說該是強烈到無以複加,卻莫名讓我心中因為他的話緊張了起來,手指更是收緊。

珞涼說玄殤被六界通緝,這絕非兒戲。隻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是這般嚴重的事情,能讓往日裏嬉皮笑臉慣了的阿煌都嚴肅至此。

就在我心思飄遠的當下,耳邊卻傳來玄殤飄飄忽忽的聲音。

“天君給了你承諾。嘖,讓我猜猜,那般陰險的男人,恐怕也就能承諾出奪人所愛這般令人不齒之事了。”

“……誒?”我愣了一下,阿煌也是一臉錯愕地看著他,神情有些恍惚道:“……你,如何知曉……”

身後人從鼻尖發出冷冷的哼聲,似是十分不屑。

“那廝沒臉沒皮,損不了陰德自然什麽都敢幹得出來。”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似乎別有個中緣由。

“想找她,就來魔界。”

“……等、你等等!”

我依然處於雲裏霧裏,那邊卻發現玄殤直接施術扭曲空間將阿煌甩掉了。

“……在障裏都能做到?”這就是特權階層!!特權階層有沒有!!!

漆黑的眸淡淡睇了我一眼,“我是不是很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