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慢慢在黑木林中前行的過程裏不時有人傳來陣陣驚恐的尖嘯聲,朱少明都在第一時間趕到出事地點,無一例外,中毒的人都是一樣的症狀,麵色烏紫發青,瞳孔渙散。如果還有什麽事能比這尖利的痛苦呻.吟聲聽在朱少明耳裏要難過,那麽,想來也隻有那等全軍覆沒的消息才能讓其喪失所有的信心。
中毒之人有禦林軍,有腳夫,隻是朱少明搞不清楚他們是怎麽中的毒!毒源又在哪裏,如果真是老先生所說的那種毒蛇,石灰對它們沒有影響嗎?如果石灰對這些爬行動物都不能起到幹擾的效果的話,那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讓這撕心裂肺的尖嘯聲停止或減少這種中毒的趨勢!!
這個時候的隊伍裏,已經開始出現了恐慌,不僅僅是腳夫,還有些禦林軍,他們雖然貴為禁衛軍,但是京城裏,隻要太平盛世,很難會有傷亡情況,但是現在讓他們親眼看著朝夕相處的同伴死在痛苦之下,這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他們隻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刻也不願待!!還有什麽能比這更讓人沮喪的,到現在他們都弄不清楚是什麽東西襲擊了他們相熟的兄弟?心裏所能想到的就是一種劇毒的動物或是其他什麽的,更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輪到自己。
朱少明與鐵木對視一眼,兩人似乎都意料到了事態發展的嚴重性,照此以往下去,別說前方有埋伏,能不能走到埋伏地點都是一個嚴峻的問題。可進林之前,朱少明已經讓所有人都將暴露在外麵的皮膚抹上了石灰,朱少明仔細觀察了一番中毒的人所被盯咬的傷口,全部是為腳下,事到如今,朱少明也別無他法,隻好司馬當活馬醫了!他讓人將滿車的石灰傾倒在前方,也就是他們欲通過的林道上,這樣應該能減緩中毒之人的數量。
“大家繼續朝前走,到了涿州,我們好好休整一晚,這些中毒的弟兄,我朱少明向你們承諾,隻要有條件,就一定為他們就診!!”朱少明扯著嗓子喊了幾嗓,他們這隻隊伍裏不是沒有郎中,而郎中也隻有兩三個,根本忙不過來,所以大多數中毒的人還是隻能承受那難捱的痛苦。
大致輕點了一番中毒的人,朱少明倒抽了一口涼氣,就這一會,已經有二十多人有著重度重度現象,十多人出現輕微症狀,不過稍稍讓人能緩和心情的是自從朱狀元將石灰撒在他們走的路上時,中毒的人數趨勢已經初步得到了遏止,這令朱少明非常振奮。
“鐵大哥,你領好你的人小心戒備,過了前麵那段路,我們就沒事了!!”朱少明安慰著鐵木,中毒的人居多是禦林軍,因為他們走在外沿,中毒的幾率比之走在中間的腳夫更大,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但他還是希望鐵大哥能收拾好複雜的心情,這才是剛剛開始,他們要滿懷信心,這樣才能順利趕到下一站涿州。
鐵木胡亂了抹了一把那張粗獷的大臉,朝著雜草叢生的荊棘地不忿的吐了幾口唾沫,這真他娘的憋屈,他們是軍人,是鐵漢,不畏懼任何的艱難險阻,不懼怕任何的挑戰,但這樣的損失是他承受不起的,這才短短一炷香時間,他就有二十多個兄弟先後中毒,讓他這個將軍心裏如何能好受,狗日的雜碎,有種出來真刀真槍的幹,別他媽躲在背後使黑槍。
終於,前麵的部隊已經走到了凸字口處,而恰恰就是此時,凸字口兩旁發出陣陣的怪叫,似老鷹又似其他的動物低鳴聲,朱少明讓兩邊的將士小心戒備,這一段路將是會發生意外的最佳地段,而且這一段路不似剛剛的開闊,如果土匪們想在此攔截他們將是一個非常易守難攻的好地方,而且隻要準備好足夠多的巨石將這三四米寬的過道給堵住,那麽,大大有利於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待隊伍行進到一半,還有一半的人走在前行的窄道上時,兩邊的山上傳出暗號似的東西!而出人意外的是最後邊的少數的錦衣衛裏有人張口吹哨附和,隨即,那吹哨的兩人就被製住了!!原來老者先前在朱少明手掌心裏寫的是內奸二字,那兩人根本就不是先前派出去的錦衣衛,而是被掉了包,先前那兩名錦衣衛想來這會已經到了閻王那報道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剛才緩和了中毒事故後的隊伍此刻聽著耳畔邊如同風聲鶴唳般的嘶鳴,一個個緊張到極致,他們呆呆的向兩旁張望著,想確定窄道兩旁是不是有人活動的蹤跡,更想知道這些怪異的聲音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所有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朱少明望著已經過去了一半的隊伍,心裏總算落了那顆大石頭,既然重要的東西已經越過了危險地段,那麽,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鐵大哥,你先率前麵的人趕到前方的開闊地去等我!我隨後就到!”朱少明向著麵色嚴峻的鐵木大喊一聲,果然先前的布置起到了效果,現在是時候與這些打他主意的土匪們會會了!看看到底是誰棋高一著。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鐵木盯著朱少明的麵龐,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是知道朱少明重新布置了那些錢糧所裝的箱子的!現在倒有些明白了朱少明的意圖,原來他早有準備!如此,此地不宜久留,朱賢弟,你多保重!!想罷鐵木一聲令下,那些已經越過了黑木林那緊要關口的凸字口的隊伍們步伐加快了許多,而以朱少明為首,後麵包括腳夫,包括錦衣衛所有人在內,還有一千多號人!這一千多人足夠對付那些宵小之輩了。
長長的隊伍分成兩撥,許多士兵開始是不解,但見到朱少明騎著高頭大馬斜跨著他們最前麵,一顆七上八下的心也落下大半,朱狀元神機妙算,將隊伍分成兩半肯定有他的意圖,有些聰明之人已經聯想到先前的布置,漸漸明白了朱狀元所要做的事!一雙雙虎目裏燃起了熊熊戰意,這些天煞的土匪,爺們就在這裏,你們有種就下來與爺一決高下。
朱少明騎著駿馬來到那兩名被製住的‘錦衣衛’身旁,冷冷的打量著兩人,妝畫得不錯,但是可惜,你們沒有想到會被本少爺識破,現在,你們倆個在我手裏,想活命麽?想活命就讓你們的人給本少爺放自在點,招子放亮了再來想想自己要麵對的是誰?而不是見錢眼開,不分青紅皂白的來搶奪這批官銀,這可是老百姓的救命錢,你們這些人也狠得下心來搶?
“交代出你們的藏身位置,不然我殺了他!”冰冷陰寒的寶劍射出奪目的光彩,閃了狗剩的眼,更是迷了鐵蛋的臉,他們萬萬想不到自己這麽快就被人發現了,如果是因為胡亂的吹口哨而被發現,打死他們倆個也不會相信,肯定還有別的原因,鐵蛋一臉的怒像瞪著朱少明,咬牙切齒的得意讓朱少明看著非常的不爽,向一旁的錦衣衛打了個眼色,一聲聲慘叫聲從鐵蛋的喉嚨裏擠出,沒錯,就是擠出,他無法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疼和那抽心般的痛。
一直躲在兩岸青山岩石背後的刀疤臉將嘴唇都咬破了皮,絲絲血跡滲透著他厚實而鮮紅的嘴唇,他恨不能立即衝下去與那些狗日的官兵廝殺個痛快,狗剩和鐵蛋都是他最喜愛的手下,平日裏疼愛有加,現在卻在那幫走狗手裏受著非人的折磨,他粗大的十指已經扣出了血,如果大當家的再不給出攻擊的命令,他真的要與這些人決一死戰,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為了兄弟,兩肋插刀,赴湯蹈火那是在所不惜,人常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誰穿我衣服,我斷他手足,誰斷我手中,我穿他衣服!
“說不說?”朱少明此刻就像是一個化身罪惡的惡魔,手持著寒光閃閃的寶劍架在鐵蛋的脖子上,你們倆個如今是我手心裏的螞蚱,想要活命,最好放老實一點,如果你們非要負隅頑抗,那爺就好好陪你們玩玩,當然,朱少明敢這麽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上次在地宮之中發現了一件金絲蠶甲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他當然知道兩邊埋伏了這裏盤踞的土匪,隻要不射頭,那麽,其他地方都不足以致命。
狗剩已經驚嚇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不能說,他真的不能說,你們不要逼我,逼我,逼我,我咬死你!!
寂靜的灌木林,窄狹的林道,還有山上潛伏的土匪,當然,還有過道裏數千的禦林軍,如果刀疤臉想要硬來,那麽,他的下場可想而知,即便他在山上布置了很多的巨石陷阱,但雙方力量懸殊,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