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警惕戒備的向黑木林裏深一腳淺一腳的徒步前進著,這黑木林果然名副其實,所有的數目主幹都是黑色的,仿佛火燒後的殘餘,可仰頭望去,那高聳入雲的翠綠又讓人不得不感慨這片樹林的奇幻之景,下麵如同鍋底那燒焦的黑炭一般,上麵反倒長得鬱鬱青蔥,造物主的偉大已經鎮住了這一支前行的隊伍。

“朱兄,這裏滿目蕭條,冷落至清,眼及之處盡是望不盡的黑,好似書本上說的阿鼻地獄!!”一隨從打扮的少年人說道,他不是誰,正是當今的榜眼蘇如玉,此去他奉皇上之命兼做朱少明的隨從,將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匯著成冊,待回京之時交由皇上。

朱少明聞言笑笑,黑倒不怕他什麽,關鍵的還是怕這裏有一些他為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作祟。見朱少明並沒有回複自己的意思,蘇如玉苦笑,繼續觀察著身邊的一景一物,想比,杜雷這小子就老實了許多,他這輩子哪見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在太和殿裏見到的那些都讓他大開了眼界,更何況親眼目睹還身臨其境的看到這般奇景呢!

他真的很想說,跟著朱少明能發現的東西根本不是尋常人所能遇見的,就單單說這黑木林,尋常百姓,書生,能有機會見識到這種景象麽?就算有人慕名前來,想來也是不敢涉足這裏的吧!

這一片黑木林就是王振心底的噩夢,從一進林,他就待在馬上閉上了眼睛,打死他也不願見到那黝黑無比的黑蛇頭和那猩紅還泛著惡臭的蛇信子。這片黑木林就好像是一處荒涼之地,裏麵充斥著陰冷的氣息,無時無刻的在侵蝕著王振的心裏防線,他真希望朱少明趕緊帶著隊伍走出這片林子,這裏的氣氛實在夠沉悶,夠冷颼颼的。

此刻,隊伍已經走過了黑木林的凸字形下麵那長方形的一半路程了,隻要再往前走過一半路就能到達那最容易發生意外的凸字形上麵那個口子了!朱少明知道,此刻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再過半個時辰,他們將麵臨出行以來的第一次考驗,戰爭總是會有犧牲的,隻要留下來的人能夠越發的頑強,那麽,這隻隊伍將是最為強勁的對手。

這或許說的比較殘酷,但現實給人的說法從來不帶附錄解說詞,能接受,那麽,你可能屬於強者,不能接受,你隻能論為弱者,適者生存,優勝劣汰,自然法則同樣也是處世準則,沒有人願意去培養一個對他絲毫沒有裨益的人,他朱少明,深知,皇上派他的用意在哪裏,更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

如果一個人驕傲到連自己所處的環境都不知情的話,這個人離死也就不遠了!從現在來看,他朱少明是這次的主帥,隻要這次將賑款按時安全送達山西,那麽,回京之時,他就是萬民稱頌的功臣,如果這次官銀被劫,等待的他的不用說都知道會是什麽樣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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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當家,你看,有大部隊的人馬快走到了我們的攻擊範圍!”此時說話的並不是狗剩和鐵蛋,而是另外一人,他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的激動,他們靠山吃飯的活計就是打劫路過的商販車隊,但如此大規模大財富的隊伍還是頭一次,軍師的計策真的是天衣無縫。

刀疤臉一腳踢在了說話之人的屁股蛋上,老子又不是沒長眼睛,要你來提醒,你以為你是狗剩鐵蛋呀!再在老子麵前聒噪將你一並扔下去陪那幫子朝廷走狗殉葬。

刀疤臉沒好氣的啐罵道:“你個狗娃子,一邊待著去,老子是三當家的,不是你家二當家,看好下麵的人,別讓那個毛手毛腳的家夥壞了咱們好事!”被罵的的狗娃子確實不是刀疤臉的手下,他是大當家派過來幫助三當家的,說起來是幫助三當家的,其實就是來監視三當家的,因為大當家的怕三當家的耐不住性子正麵與這支隊伍交火,即便他們有山體做掩護,也是很難全身而退的。

當人對某件事有所期盼的時候,他就會對時間升起怨恨,他希望時間過得快點,再快點!因為等待的滋味實在太煎熬了,而且朱少明那支對前進的速度跟烏龜似的,要不是軍師說要到四分之三的官兵過去這道凸字口之後才能發起攻擊,他現在早就提槍跟那幫孫子幹起來了。

刀疤臉性子粗獷不羈,要他等待,無疑是比殺了他還難!可就是這樣一個漢子,堅守在自己崗位上等待著,他的粗手不耐的點在岩石上,以此來消去內心的緊張之感,隻要幹完這一票,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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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少明抬頭仰望著密不透風的灌木林,走進了裏麵才發現裏麵的陰寒,才知道冰火兩重天的意味,目光不禁掃向後邊的無衣身上,她身子單薄,也不知能不能扛得住!後者微抬眼瞼,看了朱少明一眼之後迅速移向別處。

“老先生,您看我們這個速度要走出這片林子需要多久!”朱少明翻下馬來,將馬交給趙政,既然你爺爺吩咐了你給老子當隨從,這牽馬的事定是少不了你的!一個人走在長期陰寒潮濕的地麵上,生活習慣難免也會受到幹擾,朱少明十二分的不喜這林子給他帶來的陰深深的感覺,況且前麵還有人給他設了套子,他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總得讓那幫子人一些顏色瞧瞧吧!

老者凝神向四周望望,沉吟一會,才道:“朱狀元,我們得走一個時辰就可以過去了,前麵是一片開闊地,隻要走出了這裏,傍晚之前一定能達到涿州!!”老者還有話外之音沒有說出來,前提是安全無虞的穿過這片黑木林,而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啊!”老者話音未落,一聲慘叫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上,朱少明皺起了眉頭,而且隊伍之中也開始出現慌亂的跡象,當即便不做猶豫,高喊:“隊伍繼續前進,違者軍令處置!!”說罷自己往尖叫聲出趕去,他倒是好奇發生了什麽事。

出事之人乃是一名腳夫,他走著走著,突然感覺腳底下有些疼痛,深山老林裏,踩到尖刺的東西很正常,因此也沒有在意,可是現在他卻有種昏厥之感,雙腿無力,眼前發黑,他這才知道自己是踩到了不該踩到的東西了!可惜為時已晚。

隨著朱少明的軍令慢慢下達,騷亂很快被一旁的禦林軍製止了,就是一個腳夫跌到了,沒什麽大事,聞訊趕來的鐵木卻不覺得這是什麽小事!鐵木查探了一番腳夫的嘴唇,耳朵,還有手指,俱都呈現一片烏紫之色,這一看就是中毒的跡象。但他沒有說出來,隻是讓大家繼續前行。

隨後趕到這裏的朱少明有些火起,都議論什麽呢!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你們的性命老子會幫你們負責,但是誰敢妖言惑眾,老子的寶劍第一個誅殺了他!朱少明握著寶劍麵色陰沉的望著每一個張口說話或準備說話的人,朝廷是派你們來押送東西的,不是讓你們來看戲的,一個個都幹什麽呢!

“鐵大哥,發生了什麽事!!”朱少明麵色一整,他趕來之時隻看到他將那人扶著,其他人繼續向前走!觀這個人麵色烏青發紫,顯然是中毒後的跡象,而老者先前在自己耳旁提到的被那種東西叮咬過後所出現的就是這種症狀。難道真的有!還是有人故弄玄虛!!

“朱賢弟,這個人,怕是.....”後麵的話鐵木沒有說出來,他想朱狀元也應該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此地不宜久留,必須趕快走出去,以免更多的人受到傷害,就這麽一會功夫,這個腳夫鼻間的氣息已經非常的微弱了,這個人已經沒救了!

老者步朱少明後腳趕到這裏,見到自己手下的人這番場景,赫然變色,可是他又不能將真相說出來,這一說出來將會引起不小的**,將對這隻剛剛組建的隊伍形成一段不小的陰影。他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後扶住那名腳夫,即便他現在已經毒入骨髓了,也要將他背出這片幽深的黑木林,在外麵火葬了他!將他的骨灰帶回京城,落葉歸根,魂歸故裏這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行了,都別看了!趕路要緊!!”老者麵色不善的盯著看熱鬧的其他腳夫,幹他們這一行,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事,可是死人這將對他們的打擊是致命的,沒有人願意成為下一個亡魂,也沒有人願意舍棄家中老小獨自奔赴黃泉。

朱少明有些難過,這才從京城離開幾個小時,就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知道這一路不會太平,但從未想過有會在現在有人死去!同樣,他也深知自己的作用,緊要關頭,他不能慌張,他一慌,勢必會引起嘩變,到哪時候,各自為戰,無紀律,無組織隻會給敵人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