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代玩機械

畫舫酒樓的櫃台一直是由丹霞來坐鎮。

今天,丹霞的奶奶有點不舒服,丹霞就趁午飯後沒有什麽客人的空檔回家探望一下奶奶,她把櫃台交給了負責總體協調工作的胡醫師,讓他幫忙照看一陣,這本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但偏偏就是在這一陣出麻煩了。

丹霞走後不久,胡醫師正在無所事事時,酒樓來了一群人,帶頭的是一個一看就知道是個“二世祖”的年輕人。這群人走過四曲橋來到酒樓門口時,胡醫師忙上前招呼道:“各位客官,是來吃午飯嗎?請進來坐。”

這班人神情倨傲,並未理會胡醫師,隻是張目四顧,打量起畫舫酒樓來。

來人的不禮貌已引起了胡醫師的不快,他打量了一下這班人,來人有七個。那個“二世祖”身邊站著的是一個中年人,這個中年人衣著光鮮,一副生意人的打扮,神態相當倨傲,好像生怕人們不知道他有錢的樣子。餘下的五人中,那個一臉狐假虎威的應該是管家之類的人,另外四個一看就知道是保鏢。胡醫師由此猜測,這“二世祖”的身份應該不菲,否則就不會帶這麽多保鏢出行。

來客打量了好一會後,那“二世祖”才出聲:“不錯,想不到這偏僻的地方,還有一家這樣豪華的酒樓,比京城的酒樓還要高檔。今天晚飯就在這裏吃吧,王管家,去訂最好的房間。”

從“二世祖”的口音和話中,可以聽出他來自京城。京城可是掉一塊磚也能砸到一個四品官的地方,不知此“二世祖”是何來曆,胡醫師不敢怠慢,忙客氣地回答道:“這位客官,不好意思,本酒樓今天的房間已被訂完了,不知客官能否屈就在大廳裏就餐?”

“二世祖”聽了胡醫師的話後,臉馬上就變了色,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一臉狐假虎威的、應該是被“二世祖”叫王管家的人,立即衝上前去,對胡醫師嚷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麽身份嗎?我家公子去的地方一定要是最高級的,你馬上給我家公子安排最好的房間。”

胡醫師是一個眼裏揉不下沙子的人,他一見這一行人已是不順眼,況且,這行人剛才還給了他一個很差的第一印象呢,胡醫師之所以不怠慢他們,是基於雷小哥平日的顧客就是上帝的教導,否則,按胡醫師平時的性格,早就把這班趾高氣揚的人掃出門去了。

現在,竟然連狗仗人勢的管家也跳到了頭上來,胡醫師哪還不光火?但為了不給酒樓惹來麻煩,胡醫師還是忍住心中的不快,說道:“這位公子,不好意思,酒樓的房間確是訂完了,如果客官你又不想在大廳就餐的話,那你隻能就訂明天或後天的房間啦。”

“二世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這時,他旁邊的那個衣著光鮮的中年人連忙走前一步,對胡醫師問道:“那我們就訂明天的房間。而且要最好的那間。”

“客官你請稍等。”胡醫師回到櫃台,翻了翻那本記錄訂房的備忘錄,才抬頭抱歉地說道:“明天是有房間,但最好的那兩間房間要三天後才有一間空下來。不知客官要明天的房間還是要三天後的最好房間?”

那“二世祖”的臉更變得氣急敗壞了,在京城的酒樓,他想要哪個房間,什麽時候去吃,都從來沒有人敢逆過他,想不到在這邊遠的穗城卻碰了壁。

見“二世祖”的臉色不善,狗仗人勢的管家馬上又跳上前去,指著胡醫師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識抬舉老頭,我家公子的表舅舅是戶部侍郞,管全國的商業,信不信公子明天就叫他的舅舅封了你們的酒樓?”

哦,原來是才官居二品的戶部侍郞的表外甥,就算是官居二品的戶部侍郞我胡醫師也不鳥他,何況你不過是一個戶部侍郞的遠親?神氣個鳥?

胡醫師告老還鄉時雖然隻是官居三品,但因為他是皇宮裏的首席醫官,能經常接觸到皇帝,而且他又得到皇帝的賞識,所以他在百官麵前很牛,就算官階比他高的官員都要巴結他。所以,一個管商業的戶部侍郞並沒有放在他眼裏,更何況麵前這個自稱是戶部侍郞的表外甥呢?

胡醫師不亢不卑地回答道:“我們的酒樓一不犯王法,二不違規,憑啥要封我們的酒樓?我相信就算戶部侍郞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違心的事來。”

“你……”狗仗人勢的管家被噎住了,他哪是胡醫師的對手呢。“二世祖”見家人吃癟,正要發飆,這時,旁邊衣著光鮮的的中年人忙拉住他,對他低語了幾句,那“二世祖”勉強地才忍下了一口氣。

原來,這個中年人是“二世祖”的叔叔,借戶部侍郞的餘蔭做著不小的生意。他有商行開在穗城,這次就是因為要處理穗城商行的事,他才到穗城來,“二世祖”則是跟隨他一路來吃喝玩樂的。

這酒樓的背景,“二世祖”的叔叔通過從自己商行裏的人了解,還是知道一些。至於那所謂的酒樓老板,大華第一鏢局的大鏢頭,他還不放在心上,雖然大鏢頭武功高強,畢竟是民不與官鬥嘛。但平日坐酒樓櫃台的巡察史的女兒就不得不防,巡察史不但是二品官,而且還是欽差大臣,說來身份比戶部侍郞還要尊貴。所以,他讓侄子忍一口氣。

那個中年人徑直走到櫃台前,對胡醫師說道:“那我們就訂三天後的那間最好的房間。”

“好的。”胡醫師邊在那本記錄訂房的備忘錄上作記錄,邊例行公事地說道:“那就謝謝客官光顧小店了。請交五兩銀子的訂金。”

“什麽,還要交訂金?而且五兩銀子那麽多?”那“二世祖”又要發飆了。中年人忙拉住侄子,對胡醫師問道:“為什麽要五兩銀子訂金這麽多?”

胡醫師解釋道:“我們酒樓的房間設有最低消費限製,到那最好的房間裏就餐,最少要消費二十兩銀子。我們酒樓收的訂金一是用來準備做這二十兩銀子的菜的材料;二是預防客人不來,那樣就能讓我們各項準備的損失減少一部分。”

“怎麽?在這破酒樓吃一餐還要最少消費二十兩銀子?”那“二世祖”終於忍不住了。

平日,“二世祖”在京城裏借著表舅的名橫行霸道慣了,他光顧的茶樓酒館哪敢收他的錢,想不到在這邊遠的酒樓,一個老頭在明知他身份的情況下還這樣不給他麵子,他哪還忍得住,不由破口大罵道:“這哪是酒樓,他媽的分明是強盜窩。”

“客官你可別亂說,我們酒樓收二十兩自有我們的道理。你見過比這更漂亮更別出心裁的酒樓嗎?何況我們酒樓的菜式是大華獨一無二的,我們酒樓的廚師也堪比禦廚,我們酒樓的服務更是一流。那你說,這樣的酒樓,收二十兩銀子的最低消費合不合理?”胡醫師理直氣壯地回應道。接著,憋了整整一肚氣的胡醫師諷刺地問道:“看幾位客官衣著光鮮,不會是沒有錢吧?”

“二世祖”終於發飆了,衝了上前來,正要動手。那中年人畢竟老練多了,連忙一把拉住“二世祖”,陰惻惻地對胡醫師說道:“錢我們有的是,怕就怕你們不敢收。”

胡醫師這人最不受激,加上剛才已憋了一肚氣,現在哪還忍得住,他馬上回應道:“隻要是正當的錢,無論多少我們都敢收。”

“那我要訂二百兩銀子一席的菜,你們酒樓敢不敢做?”

胡醫師哪甘示弱,不假思索地答道:“隻要你敢訂,我們就敢做。”

“那好,我們就在三天後這裏最好的房間裏,吃二百兩一席的菜。”

“沒問題,按規矩你們得先預付五十兩銀子的訂金。”

“那好,到時我們再通知你們判定這席菜價值的方式。”中年人二話沒說就寫下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交給胡醫師,然後接過胡醫師開出的收據,才拉著“二世祖”一行人走出酒樓。

胡醫師之所以不假思索地接下這天價的酒席,一是因為他氣在頭上,一生春風得誌馬蹄疾的胡醫師哪把這些跳梁小醜放在眼中,當然就不甘示弱啦;二是背後還有個打不敗的雷小哥在撐腰呢,怕個鳥。

但胡醫師卻沒有考慮過,二百兩銀子已可以買一間不小的酒樓啦,現在人家是要用買一間酒樓的錢來吃一頓菜。在這物質貧乏的當代,要做出這樣昂貴的一桌菜,堪說難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