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在澱城的交易區響起,忽然很多人如同見到了魔鬼一般滿臉恐懼的四處逃竄,恐懼又好像瘟疫一般能夠傳染,有人見到不少人從自己身旁跑過,也不由自主的跟著跑,這一連串的反應就造成了整個交易區的人都在大奔逃。

一些渾水摸魚的小偷們紛紛出動,趁亂眼疾手快偷盜一件值錢的東西就往懷裏塞,然後跟著人群向交易區外跑,等商戶大聲疾呼有小偷時他們已經跑到了交易區外麵了。

如此混亂的交易區是澱城建城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當值的巡邏衛兵隊長一邊派人去通知澱城城主,一邊疏導人群,並帶領手下往一切事情的禍源地跑去,他現在唯一能作的就是不能讓那幾個惹禍的人走掉,否則城主來了以後,就該輪到他吃不了兜著走了。

段虎身邊已經為之一空,除了那女子的護衛和幾個身手頗佳的江湖人士還站在原地沒動以外,其他的普通人和商戶們全都跑得一幹二淨,就連這個攤位的古董兵甲行商也跑得不知蹤影。

此刻段虎和凶麒麟的對抗已經逐漸的占據了上風,隻見他身上源源湧出的殺氣已經將那個凶麒麟幻象壓製在了盔甲裏麵,隻聽見他一聲暴嗬,道:“還不給我,散!”

隨著段虎的暴嗬聲響起,一股無形的氣浪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將身邊的兩人撞飛出去,落在地上,不省人事,站得遠一點地方的人則感覺到了無數片刀刃從他們的身體裏麵穿過,一陣陣無法形容的劇痛令他們不由得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那隻由殺氣組成地凶麒麟被段虎一股腦湧出的殺氣給瞬間衝散。那些滿含怨恨的雜亂殺氣驟然向四周爆發出來,使得周圍眾人的精神直接承受了這股殺氣的侵襲。幸好周圍的人全都是意誌堅定、武功高強之輩,這股殺氣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疼痛罷了,若是普通人在此,那麽他們的意識會瞬間被充斥在殺氣中的怨恨摧毀,最終變得渾渾噩噩,像是得了失魂症似地,永遠兜不可能治愈。

此刻火鱗甲已經不再排斥段虎。在盔甲之內蘊含著與段虎一摸一樣地殺氣。段虎在觸摸盔甲的時候,便有一種水乳交融的感覺,原本範圍隻有三裏的超常五感不由自主地四散開來,一直蔓延到了五裏之外才逐漸模糊。在他的感知範圍內。所有地人無論是在行走,還是在說話。都清晰的印在他地腦中,感覺就像是每個人身旁都有一個段虎站在那裏似的。很像是佛家所說的亻七身千萬。

就當段虎準備收回這種超常五感的時候,兩個人的對話卻吸引住了他,那是商隊中的那個九戎行商正坐在營地裏麵和他的同伴商量事情,隻聽見那個行商的同伴問道:“再過兩天東西就可以送到北疆異族的大營了,你說他們會不會馬上聚兵南下呢?”

行商伸手摸著身旁的箱子,說道:“我想會的,隻要那樣東西握在鐵勒可汗的手裏,他就能把所有的異族兵力全部調集起來,而且可以任意的指揮他們,按照他的性格手中握著七十多萬雄兵,怎麽可能不南下大秦。我隻怕他攻下了大秦之後,會對我們不利,到時我們九戎國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就糟了!”

另外一人則說道:“這個應該不會,比起我們來,富饒的江南水鄉對他們更加具有吸引力,這點南齊的洪峰大都督可能也很清楚,以他的才智定然會留下一招暗子,牽製鐵勒的野心。”

就當段虎還想繼續聽下去的時候,身旁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將他打斷,他收回外放的五感,轉頭冷冷的看著周圍全副武裝、神色緊張的澱城守城兵,臉上掛起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一個異域人在一隊侍衛的簇擁下走到了段虎身側不遠處,隻見他身材微胖,長著一頭紅發,留著兩撇卷曲的大胡子,身上穿著一件安息人常常穿著的細花紋長衫。

“你是什麽人?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名異域人看著段虎,用不太純熟的中原話問道。

段虎沒有理會他,將火鱗甲從箱子裏麵拿了起來,仔細的看著上麵的精細的花紋,腦中卻在思考著那個九戎國行商的話。按照他話中的意思似乎異族此刻還隱藏了三十萬大軍,若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麽原先置頂的計劃就有很多地方都必須推翻,並重新商榷製定新的應對之策。

“喂!說你啦!你是聾子嗎?城主大人在問你話,你還不老實回答!”一名侍衛隊長走上前,一邊叫囂著,一邊想要用手去抓段虎的肩膀。

段虎猛地一轉頭,充滿殺氣的雙眼冷冷的等著那名兵丁,說道:“嘴賤,該打!”

說著,一個巴掌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以閃電之速扇了過去,啪的一聲,將他的一口牙打得連血帶肉噴了出來,整個人也淩空翻了一圈,重重的摔在地上,昏厥了過去。周圍的那些守城兵見到他們的人竟然被打,全都將手中的長矛對準段虎,緊張的看著他,並慢慢的向段虎靠近。

“慢著!”那名城主抬手製止手下人繼續逼近段虎,並且用他那雙肥嫩的大手推開眾人,一點不懼的走到段虎跟前,笑眯眯的說道:“這個狗東西的確該打,多謝閣下幫我教訓這個狗東西,要不然他還不知道會要得罪多少人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段虎也不能例外,而且他現在也不想惹事,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回營等待李三收集來的消息,於是他冷淡的說道:“這套盔甲是我買的,我隻是在看自己的盔甲,至於其他人為什麽會這樣我一概不知。”

“閣下這樣地高人說的話,我當然相信。”那城主笑著說道:“不過閣下是否可以出示你的交易文書,我也好確認一下。”

“交易文書?”段虎有點不解的看著澱城城主。

澱城城主始終是一臉微笑,耐心的解釋道:“交易文書就是在交易區的交易雙方都必須簽署的一紙文書,證明雙方進行了貨物的交易,以免產生什麽誤會。”

段虎皺了皺眉頭,說道:“我還沒有來得及簽署這樣地文書,那個行商就跑得不知蹤影了。”

“那這個很讓在下為難?”澱城城主裝作一臉為難地樣子。

“我可以證明這人的確已經買下了這套盔甲。”這時那個女子竟然先行清醒過來,從地上爬起來。段虎看著那個女子不禁有點驚訝和佩服。受到這樣痛苦的折磨不但這麽快清醒過來。

而且像是沒事人似的拍拍身上地灰塵,站了起來。

澱城城主非常有禮的朝那名女子問道:“不知道閣下是……?”

那名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懷裏取出一塊鐵牌,遞給澱城城主。澱城城主接過腰牌之後。

臉上立刻為之一變,變得非常震驚。連忙恭敬地將腰牌遞回給那名女子,並軟聲軟氣的說道:“您怎麽這個時候來小地的地方牙?當家的知道嗎?”

“他知道。我是來給他買件禮物的。”那名女子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我說這套盔甲是這位買下的,應該有用吧!”

澱城城主幾乎用獻媚的口吻對那名女子說道:“當然有用,您說的話若是沒用,那麽整個西靖州大草原上就沒有人說話有用了。”

那女子點點頭,轉身對段虎,昂著頭說道:“喂!我替你解圍了,你要怎麽謝謝我呢?”

“解圍?”段虎雖然對女子的身份很是好奇,竟然隻憑著一個腰牌就讓澱城城主像個下人一樣恭敬,但是他卻很不喜歡女子那種指高氣昂的樣子,冷冷的說道:“第一,這套盔甲使我花錢買下的,你隻是憑著良心說出了事實,我不需要謝謝你,第二,即便你沒有說出事實,這些人也沒有能力對我不利,”說著指了指周圍的人,說道:“他們對我來說,不過是一群爛草罷了!”

說完,不再理會那名女子氣惱的罵聲,合上箱子,輕鬆的一手抬起,放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朝朝城南走去,那些兵丁在段虎靠近時,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陣恐懼,很自然的讓出一條通道,任段虎走過。

“呼!”那女子見段虎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立刻長長舒了口氣,身體像是散了架似的毫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一臉痛苦的神色,額頭上冷汗直冒,說道:“該死的家夥總算走了,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說著又轉頭看了看那名還在昏迷中的貼身侍衛,沒好氣的用力踹了他一腳,狠道:“沒用的東西,連我都不如,也不知道當家的為什麽派你來保護我。”

澱城城主看了看那名貼身侍衛,笑著說道:“錢侍衛長的身手在整個西靖州大草原上算是不錯了,雖然比不過小姐您,但是也算個千裏挑一的高手,”又疑惑的問道:“小姐,這裏發生了什麽事?竟然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那女子揉著還非常疼痛的肌肉,皺眉說道:“這個以後再說,快找個架子抬我回去,總不能老是讓我躺在地上吧!”

“是小的糊塗了。”澱城城主連聲道歉,並讓部下連忙趕製一個擔架,小心的攙扶著她躺在了上麵。

那女子剛剛躺下,便扭頭朝澱城城主說道:“我剛才救了你一命,要不是我給你找個台階下來,你肯定會跟剛才那人發生衝突,最後結果是人家揚長而去,你們全部身首異處,所以你要好好謝我。”

“小姐,需要什麽隻管吩咐就是,沒有必要用這種方法。”澱城城主笑眯眯的說道:“而且小的雖然身手不行,但是眼裏還是有的,否則當家的也不會讓我坐鎮這裏,剛才那人一身的滔天殺氣,光是站在他的身旁就讓人受不了了,我又怎麽會可能跟他動手呢?所以即便沒有小姐的台階,我也會自己找台階下,不會和那人發生衝突的。”

“好了,就知道你精明,什麽都瞞不過你。”那女子微微閉上眼睛,臉色變得極其嚴肅,喃喃說道:“一個如此神秘的絕頂高手這個時候到西靖州大草原來,絕對不是來遊玩的,你馬上派人打聽他的住所,我稍微了一些後,再去見見此人。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事情都可能會破壞當家的大計,絕不能有任何的不安因素。”

澱城城主也一臉肅然,點頭說道:“小的會去辦理的,小姐盡請放心。”